慈善舞会的水晶灯在穹顶流淌成星河，顾沉舟捏着香槟杯的指尖骤然收紧 —— 他看见旋转楼梯上，苏小梨正穿着十厘米的水晶高跟鞋，裙摆缀满的亮片像把星星揉碎了缝在粉色薄纱上，偏偏手里攥着个歪歪扭扭的兔子面具，耳朵上还别着枚会发光的草莓发卡。
“顾总！顾总在这里！”她像只横冲首撞的小企鹅，在铺着红毯的台阶上打了个滑，整个人踉跄着撞进他怀里，兔子面具的长耳朵正好戳中他下巴，“我好不容易从侧门混进来，你看我这身打扮，是不是特别像《罗马假日》里偷跑出来的公主？”
顾沉舟闻着她发间若有若无的草莓味，视线扫过她裙摆 —— 分明是用公司年会剩下的彩带临时绑的，腰间还别着个迷你对讲机，正是他今早看见她在后勤部「借」的。
“更像从儿童乐园逃出来的吉祥物。”他偏过头，耳尖却因她贴上来的温度发烫，“盛远集团的行政助理，就是这样混进 VIP 区的？”
“错！”苏小梨突然掏出张皱巴巴的工作证，照片上她举着灭火器，职务栏被改成「盛远集团董事长贴身小秘」，“我这叫灵活运用资源！再说了，今晚的重点是 ——”她神神秘秘地凑近，面具后的眼睛亮晶晶的，“帮顾总搞定霍氏集团的合作案！”
话音未落，乐队奏响《天鹅湖》。
顾沉舟的余光扫到霍氏董事长正端着红酒杯朝这边颔首，刚要整理领带，手腕突然被苏小梨拽住：“机不可失！偶像剧里说，这种时候跳支舞，合作案就能手到擒来！”
“我不会跳舞。”他生硬地被她带得转了个圈，皮鞋踩住她的裙摆，两人差点摔在地上。
苏小梨却趁机搂住他的腰，指尖在他后腰轻轻戳了下：“别紧张嘛，我教您！左脚先退半步，对，像踩住了讨厌的报表那样用力 —— 哎哎您掐我腰干什么，我腰上有痒痒肉！”
周围传来压抑的低笑。
顾沉舟看着她因为转圈而飞散的发丝，突然发现她耳后贴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今晚 KPI：让顾总笑一次 / 偷亲成功 / 让霍董签合同」，最后一条画了三个爆炸号，旁边配着个流口水的卡通头像。
舞曲到高潮时，苏小梨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仰去。
顾沉舟本能地搂住她的腰，却被她趁机勾住脖子，兔子面具的鼻尖撞上他的银制面具，两人的嘴唇隔着面具边缘轻轻碰了下。
时间仿佛凝固了两秒。
“顾总您脸红了！”苏小梨突然指着他的耳尖，笑得像偷到胡萝卜的兔子，“虽然戴着面具，但我看见您耳朵都红透了，是不是对我 ——”
“闭嘴。”顾沉舟猛地松开手，转身走向吧台，却在接过侍应生递来的威士忌时，发现杯壁上印着个淡淡的唇印 —— 正是苏小梨刚才喝气泡水时留下的草莓色印记。
他鬼使神差地用指尖蹭了蹭，耳尖的热度怎么也退不下去。
宴会厅灯光突然暗下，慈善拍卖开始。主持人举着幅抽象画走上台：“接下来这幅《初雪》，起拍价一百万 ——”
“顾总！”苏小梨突然拽住他的西装后摆，声音带着哭腔，“我在后台打听到了，这幅画是师母当年的参赛作品！您每年忌日都去查它的下落，对不对？”
顾沉舟的手指骤然收紧。
画布上的冷蓝色，确实像极了母亲最后一次画展的风格。
他正要举牌，苏小梨却突然举起他的号码牌：“霍先生出价两百万！盛远集团再加五十万！”
全场哗然。
霍氏董事长挑眉看向他们，顾沉舟却愣住了 —— 他根本没开口，苏小梨却像变魔术般从裙摆里掏出他的私章，在报价单上盖了个歪歪扭扭的印。
“苏小梨！”他压低声音，“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呀！”她冲他眨眨眼，“意味着您不用再对着星空发呆啦，师母的画回家陪您啦！大不了下个月我帮您打三个月的工，当牛做马抵债！”
最终，画作以三百万成交。
顾沉舟看着工作人员小心摘下画框，突然发现苏小梨正蹲在地上揉脚踝 —— 她为了举牌，踩着高跟鞋在台阶上跑了三圈，脚踝己经红肿起来。
“疼吗？”他鬼使神差地蹲下来，隔着丝袜触到她皮肤的温度。
苏小梨突然僵住，眼睛瞪得滚圆：“顾、顾总您蹲下来了！比我矮耶！”她突然掏出手机自拍，“这可是攻略手册上的名场面！高冷总裁为我弯腰，西舍五入就是求婚！”
顾沉舟耳尖发烫，迅速起身：“胡说八道。”却在转身时，悄悄把她的兔子面具塞进自己西装内袋 —— 面具内侧还留着她的体温，带着淡淡的草莓香。
舞会结束后，顾沉舟坐在办公室里，盯着《初雪》出神。
画框角落的签名旁，不知何时多了行歪歪扭扭的小字：「顾总，雪会化，但星星不会掉哦～」旁边画着只戴着领结的小兔子，正抱着颗融化的爱心。
手机震动，苏小梨的朋友圈更新了：「今日成就：让冰山总裁破功 ×1，偷亲成功 ×1（？），以及 ——」配图是他蹲在地上帮她揉脚踝的背影，配文，「发现顾总耳后有颗小痣，像撒在雪地里的红豆，甜到犯规！」
他看着照片里自己微弯的脊背，突然轻笑出声。
窗外的月光洒在办公桌上，那只柯基犬玩偶的眼睛正对着他，仿佛在无声地嘲笑他的口是心非。
凌晨一点，顾沉舟处理完文件，发现苏小梨趴在沙发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半张没写完的攻略手册。
他轻轻抽出手册，看见最新一页写着：「Day15：发现顾总喝醉酒会哼儿歌（今天在吧台听见了，是《小星星》！），下一步目标 —— 收集顾总所有的小秘密～」
他望着她熟睡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唇角还沾着没擦干净的草莓果酱。
十年前那个蹲在他身边塞糖纸的小女孩，如今真的像颗小太阳，把他冰封十年的世界晒出了裂缝。
顾沉舟扯下自己的领带，随手盖在她身上。
刚要转身，苏小梨突然嘟囔着翻了个身，手臂甩到他腿上，指尖还勾着他的袖扣。
他僵立在原地，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突然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这种被「攻略」的感觉 —— 甚至，有点期待明天她又会想出什么新花样。
这一晚，写字楼的落地窗外，星星格外明亮。
顾沉舟望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嘴角微微上扬 —— 原来，所谓的高冷总裁，早在那个电梯里的「命运劫持」时，就己经心甘情愿地被这个小作精，偷走了所有的心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