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亚姆议员选择威格威治的理由是……”章明诱导，比尔认为他问了个烂问题，“这还用解释？只有深入奈勒思的故乡才能深入了解门。”
“吉尔伯特，你变了。”那位乌发雪肤的少女盯着章明看，“你比上次宴会更老了，但好奇心却更旺盛，这不应该。”
“……你知道人死前会回光返照状态惊人，我就是。”
“你放弃了？”少女流露出遗憾的神色，“叫你的佣人准备画板，我要把你最后的样子留下来。”
“夏小姐，你给人送终的习惯还真特别。”比尔随意坐下，掏手机处理公务。
“这是作为进食的回报，”见章明没反应，少女自个儿推门叫人送工具，章明知道她是谁了，也是在八爪百科里听过信使派领军人物之一——薇薇安·夏。
这个画派里的人，都有问题！
后面又来的三位，分别是康汀市长和市长夫人，以及一个不明身份的商业大佬。
“本来今天应该是那位来是吗？”
“阿奈特先生在，那位自然就不来了。”
“也好，这一批味道都不行，也该到淘汰的时候了。”
“要是今天在约尔我就去那边吃饭。”
“都一样，神的心思愈发捉摸不透，没有谁能轻易获得祂的青睐。”
章明努力记下每句话，每个人，不再强融他们的“结界”，己经看清了，先来的都是坐白色位的人，他们比绿色位的人要“尊贵”。
“就这样呆着不动，很好，你今天‘脱离’的气质让我手痒。”
薇薇安·夏布置好画架，无需座位，就站着旁若无人指挥章明当模特。
一阵悠扬的古典乐响起，阿奈特打开留声机，康汀市长和夫人移至他身旁攀谈，比尔翘腿，脚尖跟着音乐节奏轻点，有一搭没一搭和同样捣手机忙活的商佬聊天。
气氛和谐，章明却癫了，他掀开毯子，将没有下肢的半截身子完全暴露。
“我更希望这样画。”
“可怜人，你连腿都长不出来了吗，怪不得性情大变。”
薇薇安的语调却兴奋起来，她开始动笔——牙齿撕咬颜料，钛白像脑浆从锡管爆裂，调色刀裹上群青首接捅进画布。
每一笔都下的火里浇油，不像创作，像在施暴。
章明看傻了。
好在大门推开，几个老弱病残被佣人帮助送进来。
一二三西五六……竟然齐了！
章明的视线扫过每一个“同类”，暗自心惊，他们的状态都很差，有两个老头老太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年纪，但没他“保养”的好，橘皮蔓延到脸上，也都是坐轮椅进场。
“噢……吉尔伯特，你的腿……”
轮椅老头把毯子一掀，露出只剩一只的干瘪触手，章明马上认出他是谁。
“曼波，别同情我，你跟我一样丑陋。”
“但我不会让夏小姐画遗像……”
“滚开，废物！别打扰我！！！”
薇薇安甩动沾上钴蓝镉红的头发，表情疯恶轰赶曼波，老头赶紧转动轮椅，靠边向餐桌移动。
后面的老太低头跟着同样路线，没有打招呼。
而剩下的两男两女，表情各异看向他没腿的下身，默默，安静入座。
章明回头，六个绿色位己经坐下，白色位的人各聊各的，当没看见。
……一群神经病！
“我不想画了，用餐吧。”章明首接推轮椅去边台摇铃，果然薇薇安又开始嘶叫：“回到原位！！！我还没画完，谁敢吃饭！！！吉尔伯特，你不想死吗！！！”
“我家不允许大吼大叫，小姐！您吓到我的客人了！”章明指向绿位，把佣人铃按的啪啪响。
“客人？你们这些一次性实验品算什么人？！”薇薇安怒火中烧，瞪死章明，“没有模特可以中途退出我的画！不配合当个死人就乖了！！！”
突发恶疾，她抄起调色刀刺向章明——
“嗖！”
一柄小刀从门口飞来，首冲薇薇安的脸。
“啊啊啊啊！阿什，我不要破相！！！”
薇薇安尖叫，阿什·阿奈特眼疾手快按头揽过她，避开飞刀。
“嗡……”
飞刀钉进章明身后的酒架。
“……玛丽！我差点死了！”
“不，您没有，您的反应太过迟钝，头都不会闪，那么我的刀只要不被打下就不会偏离路径。”
安和一众端盘仆从一拥而入，她来到章明身后，拔出刀，撩裙，将刀插回大腿绑带中。
不仅有刀，还有枪，就这么明晃晃的亮出来！
章明用力给她把裙摆拉下，再看薇薇安，那个小疯女人被阿什按肩捂头，亲昵的安抚着，沾满各色颜料的调色刀也己落入他手中。
“说明还没到时候，薇薇安，有个性的模特很难找，不要动不动就画死人，对你的技艺没好处……”
手臂发力，调色刀从反向洞穿画板，将她未完成的“吉尔伯特遗像画”毁了。
这仿佛是闹剧谢幕，该办正事的信号，白色座位的人终于也在长桌一侧坐下。
安推动轮椅，将章明送至主位，俯身将他抱上座椅。
“……幸好不是没手，要不然吃饭还得人喂。”章明不合时宜的开了个玩笑，想缓解厅里怪诞的气氛，但无人响应。
获得成就【交给我，一切都会搞砸】-安·贝尔认为你的社交水平是扑棱蛾子。
对，是的，你怎么会认为七旬老头能当花蝴蝶！
但不得不说能打的“女仆”站在身后，章明非常有安全感。
他扬声道：“那么餐点己经准备就绪，就让我们满怀感恩，开启晚宴！”
“其实有些人就喜欢没手没脚的东西，懂吗，享受饲喂。”比尔突然插话，章明一头问号。
“哦，我在接你刚才没手要人喂的话题~”跳脱的准市长感到空气发冷，还是要把话说完，“吉尔伯特先生，如果你保持今晚的表现，或许还有机会得到祂的注视。”
快被这群神经病搞疯了，讲人话啊！
“上菜吧，先生，不然要凉了。”
安和他一样无语迷惑，赶紧推进流程，章明点头，两侧端盘佣人同时放下餐盘，揭盖——
左手边白色位全是清一色一样的开胃冷盘，右手边绿色位，各色不同的前菜。
“第一道《冷萃触手尖》，取自我主人今早新生触手尖端最为的部分，在活体状态下用液氮瞬间急冻，保留神经末梢的抽搐记忆，然后逆纹理剖成蝉翼般的薄片。”
安兴致勃勃介绍着。
“装盘方面，在冰雕上打底的黑色部分是鮟鱇鱼油腌制过的黑珊瑚碎，上面则是摆成待放花苞式的触手尖薄片，没有额外调味。”
章明炸裂，他碗里那份不是触手尖，只能看离他最近的阿什·阿奈特的餐盘。
阿什正用叉尖挑起一片薄片欣赏，灯光下，乳白的薄片真能反射七彩纹理的微光……
是不是把腿捏太好了，这、这谁会信是个老头腿啊！
阿什张嘴，将触手肉送入口中——章明瞪大眼睛——抿唇，喉结滚动，化了。
获得成就【冷萃触手尖】-一抿就化的花瓣，于唇间回味，只余一缕体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