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明和安随格桑来到沼泽——小道两侧竟列队特警，靠雷诺局长才把他们放下去——本以为会面临教授与调查小组的双重拷打，但事实证明，他们想多了，世界离了谁都照样转。
屏障外面全是人，可安静程度却和人数成正比。
“教授……”章明有些心虚的向本杰明问好，可意外的，老人只是看他，并未说话。
身后，和院长打招呼的安也同样没有得到回应。
“你们这几天都没跟他们沟通过？”格桑摸出烟，想想又放下，不可思议地问。
“没……”
因为违背禁令，和调查员“厮混勾结”，既然教授不找，谁会愿意“自投罗网”。
“白痴，并不是跟一方合作，就要跟另一方决裂。”格桑失笑，“或许本来你们可以知道缄默帷幕的仪式规则，但，教授们现在评估——不能说，否则吃里扒外的傻子会转头就告诉调查员。”
“我们没这个想法。”安辩解道：“只是……对学校的信任度太低。”
无论是斯黛拉，还是刚刚看到的潘多拉魔盒，再加上教授们讳莫如深的表现，都让人天然产生排斥的心理。
“呵……可就是这所学校，是神调局最热爱吸纳人才的温床。”
他们在浅滩留下深浅不一的脚印，格桑突然说：“这次行动只有我们三个，林恩不去。”
什么？！
“不管他是去参加社团活动，还是搞什么秘密，既然将任务放在第二位，那就丧失资格。”
“他会赶来，10点前一定！”
“没用，那时我没法确认他的状态，理智稳定吗？身体还好吗？等等等等……”
格桑对他们说：“我对你们的信任度也很低。”
……搞砸了，他根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带林恩！
要不然，只要说死“行动前三小时必须集合”，那林恩肯定会放弃社团。
“往好处想，起码林恩的隐私保住了。”安很快接受事实，“他是对的，缺只胳膊的人怎么能下水呢……真是闲太久…脑子都退化了。”
她自嘲地笑，看章明不停给林恩拨电话，无人接听。
一丝阴霾掩上心头。
两人观察帷幕外诡异和谐的场景，教授与调查员互不干扰，甚至调查员还会腾出空间怕影响仪式布置，他们小心谨慎，却如影随形“陪”在每一位教授身边——偷拍、记录、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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沼泽和帷幕，还缺哪份？
“10点，你先进，我们立刻就跟上。”维克多状似路过章明，甩出一句话。
“我们在做贼吗？”章明也压低声音。
“他们己进入缄默模式，不能说话，但五感异常灵敏……你们跟老师这么不熟？”
……现在修复师生关系还来得及吗？
圆月高悬，雾气却比平时都浓，教授们一律黑色长袍，露出的手指带有不同类别蕴含魔法的饰品。
他们找好点位——环沼泽六芒星阵——以各自脚下为圆心洒下首径三米的骨粉圈。
“不是骨粉，解析为深海盐……取自某个海底火山口，无光研磨……”拥有丰富追踪经验的丹尼尔小组在采集屏分析成分，千载难逢的机会亲眼见证缄默帷幕布设，大家干劲满满，一刻都不敢停。
“这就是《厉害大全》里的‘沉默之盐’？”艾娃凑近屏幕。
“应该是，你们把鞋底再刮刮，多弄点样本回去，哪个火山得搞清楚。”
六位教授在圈内继续摆阵，白蜡烛构成小号六芒星，中央铺开一面黑纱，由七枚钉子钉住。
很难形容那种气氛，肃穆死寂，每个人都像菲利斯教授的面瘫脸，抱着某种必胜的决心。
必胜？
缩在无人问津的角落，章明心里一咯噔，再看菲利斯教授果真拿出一面镜子——镜面黑了三分之一！
他转头，安也同样惊悚，两人同时想到——绝对成功仪式！
“……我们都没打洞，他们还要做增幅保底。”
“不然呢，这几天超能量体还没把你吓尿？”
之所以后来维克多也不追着找“门票”的原因很简单，一罩之隔，两个世界，每天传出的能量曲线都会冲出可视范围，这还是只是蛆虫稍有动弹的表面值。
维克多脸一天比一天黑，最后决定改变战术。
“围着格桑小组下潜，那三个学生应该都有神赐，让他们给我们当护身符。”
“太欺负人了吧，队长。”
“欺负？再不济他们也有新手光环，你们有什么，烂命一条！”
于是几个小组窝窝囊囊变更中心思想为：“没事保护护身符，有事献祭护身符！”
蒙眼的乌鸦被菲利斯一刀割喉，鲜红滚烫的血液如红宝石串滴落镜面。
【汝曾见证胜利，亦将见证代价。】
菲利斯自胸腔发出模糊不清的吟诵，但章明完完全全听得懂，才翻译过的句子不可能忘记——血液渗入镜中，一滴都未留下。
献祭成功。
下面就是签订契约，手握“胜利物”烧掉契约纸……可教授们并未遵循章明脑中的步骤，而是用了……血契。
咬破指尖，滴血在手中布袋里的胜利物上，握紧，许下“绝对成功”的目标。
“布莱特你去哪！”
安大喊，章明己如利箭冲进六芒星阵！
他慌忙扯出脖子上的银币挂坠——这东西帮布莱特挡了一击肯定能算胜利物——手往嘴里塞。
“不许用你的血！布莱特！乌鸦！！！”
安破音追赶，章明心头一震，抽手，跪地，握住扔在地上的乌鸦脖子，己死的尸体流出还温热的液体，全都被他抹上燎黑的旧印。
不能停下的仪式，六人一齐诵念——
【我以必然换偶然——】
无需缄默的章明字正腔圆的高诵——
【我以秩序换疯狂——】
渗血的指缝、发热的掌心还有必胜的信念！
“只要她想见你，名字就是最强的咒语。”
【我以成功换失败——】
他用艾惹语喊出绝对成功目标——
【我必见到斯黛拉·拉维蒂！】
白色蜡烛的火苗突然熄灭，菲利斯手中的镜子跌落在地。
“……完了。”格桑面色惨白。
同样看得一身冷汗的调查员们窃窃私语，比一个学生会熟练使用高阶艾惹语更荒唐的是六位高阶能量者居然会仪式失败！
问题是他们用了血契，失败带来的因果律是——帷幕重置成功的可能性绝对为零！
章明捡起镜子，空无一物。
不……镜子里必须映出自己才是成功……
出来啊！布莱特！你必须见斯黛拉！你不想见我想见！！！
宛如神迹，六芒星角三十六根蜡烛齐齐复燃，熊熊燃烧！
摇曳的火焰中，三分之一漆黑的镜面缓缓浮现一张脸。
白面似月光冷照，黑发如鸦羽低垂，他被黑幕遮住眼睛，绝不是布莱特·舍宁的模样。
获得成就【绝对成功仪式】-仪式成功……章明。
黑发青年微微一笑，消散于镜中，而后，菲利斯和其他教授的脸轮流出现，镜子的阴影黑到一半了。
胳膊一紧，己然呆滞的章明被安大力拽起，往帷幕里拖。
“醒醒！疯子！都到这份上了……再不下去，她就等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