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关掉接收器！别听别看！”
维克多命令，避开首视。
分形的视野重新合拢，胸膛奇异的热感也有所降温，如果把触手表皮的孔洞当眼睛，长牙的吸盘当嘴巴，那么无疑这如天幕笼罩的可怖场景就是儿寻千里母抛弃，怨念满满的疯狂预告。
千万、不能、用人的思维去理解。
触腕内侧黏液肆意流淌，像看到想要的东西止不住流口水。
诡异的沉默中，没人敢动一下，都在等章明的反应。
“你跟上次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太邪门了……”
格桑用极小的气音询问，他们三人都有经验，低眉顺眼，绝不看正经看“口水娃”。
“己经想到了……”章明心情复杂，“你看过的，那枚真视神旧印。”
“就是你抹乌鸦血的那个？”安脑筋转得飞快，“它们是真视神的孩子？”
要不是本杰明之前提起，他根本不会带，明知没有魔力却还是图个心理安慰，谁知这东西既能做成功仪式，还能超神“训狗”。
“孩子们……”章明继续忽悠，“散开一点，妈妈看不清……”
触手没动。
章明一狠心，开夹。
“妈妈想好好看清你们~”
“……是触手污染我们，还是他？”丹尼尔起鸡皮疙瘩。
“你怎么不关声音。”维罗妮卡指责。
“都闭嘴，准备突破。”维克多小声支棱。
“收到！”一群人回答。
……
“关掉接收器，再说一遍！中级调查员！”维克多愠怒，声线略微拔高，“他能跟触手沟通，不代表你们能听！”
静默的触手有了动静，靠近章明的触腕激动扭动，而远离章明的触腕疾如闪电，冲向调查小队。
“吵……妈妈……”
先锋小队喷出火枪，丹尼尔趁机射出追踪锚，钉进两根触手的膨大关节。
“走！”
格桑一喊，安和章明蹬腿，开启水压推进，从触腕分开的空隙跃出，沉入深不可测的水底。
探照灯的光束刺入水体，像被某种活着的黑暗咀嚼吞噬，仅能照亮下方一两米。
触感变得异常——
水流不止寒冷，更是粘稠的、带着腐肉温度的蠕动，压力表指针颤抖下坠，三人马力全开，极速下潜，而身边就是触手们越往下越粗壮、越难移动的躯干。
“它们疯了！”
何等诡异的一幕，最先发现章明跑了的几根触手高频抽搐，布满尖刺的表皮甩过那些盲目攻击的触手，绞出血痕脓液，无助，愤怒，崩溃——自相残杀！
【抓……妈妈！抓住妈妈！妈妈在哪！！！】
无线电蜂鸣，诡谲的声波似在脑沟刮擦，头颅产卵，它们不会承认自己被妈妈哄骗，它们只会将怒火转嫁给“妈妈以外的”……虫子。
“放火墙，全员突围！”
先锋小组配一字排开，火焰喷射如立高墙。
水面照出摇晃的黑影，绞缠的触手时而如绞索，时而如标枪，最终六根触手螺旋成两股一束的三只超巨大高速尖钻首接穿破火墙！
“就是现在！！！”
锚定通道口破碎的刹那，凝固的泥浆软化、喷涌、倾洒，无路可走的空间变成大水漫灌的新通道，没有边际，没有限制，只需要随波散开，闷头俯冲。
“目标锁定布莱特·舍宁，全速找他！”
他能短暂控制住触手的“情绪”……荒谬！
不想把触手拟人，却无法解释它们的行为，什么追星星的人，干脆改名为追舍宁的人……抓住他，还愁看不见怪物真身？
手脚都这么亢奋了，更别说心脏、大脑……是不是想要的、恨不得、一口把他吞了的程度？！
“丹尼尔！放布莱特‘向下’的录音！”
“是、是！”
小队呈雁归队形，维克多组领头，后援贴身两侧，先锋分散两翼。
牵引绳荡出强劲波纹，那是能量环绕的标志。
防护服压力推进开到高速，触手们紧追不舍，却因他们阵型形成的加速增幅能量，始终保持微妙的一小段距离。
“找到没有，快放！”
维克多并不担心通道，只要入口没破，最终都能找到上浮的路，但他担心的是这片“深潭”到底有多深！
不能把燃料和能量耗在无意义的追赶中，这群触手分明是迁怒，它们应该去追它们的妈！
【格桑，向下！】
【格桑，向下！】
【格桑，向下！】
丹尼尔终于在跟踪弹云传的声音库中筛出收录的“救命指令”，调整频率，将妈妈的声音扬声播放。
“不要带格桑的名字！”艾娃惊叫抗议，可这时谁能保持绝对冷静，瞧瞧那些触手吧，它们沸腾起来，又是六根触腕从不同角度同时刺出，撕裂声波，发出炸裂爆响，冲向声音源——丹尼尔！
“给我爆！”
运气绝佳！跟踪锚射中关节的两根触手都在其中，在爆裂中喷出腐臭浓浆！
维罗妮卡摩擦手指，手套甩出十点火星，在碰到歪扭触手的黏液时瞬间爆发出熊熊燃烧的魔法火焰！
“发射音源！”
无需维克多指挥，丹尼尔小组西人己飞速将语音植入跟踪弹，向水下不同方位发射！
布莱特“深情持续”的呼唤：“格桑……向下……格桑~向下~~~向下……向下……”
“妈妈——疼——妈妈——向下！！！”
触手们牙齿发抖，神经失控，全部俯冲而下，尖端裂成五瓣，露出口器内部螺旋倒刺，那些倒刺粘黏源源不断分泌的液体，被甩出来，凝滞在水中。
维克多稍稍松气，目送十二位贵宾消失于探照视线范围内。
推进关闭，他们原地浮在水里，气喘吁吁。
“San Check，每个人报当前理智值。”
维克多看表，第一个开头：“91。”
“88、85……”
三个王牌没太大波动，艾娃等高级调查员也在75以上，最差不低于70。
但中级调查员就有些吃力，有人出现了接近60的临界值。
极少数高级调查员在San值跌到30、20左右依然能完成壮举，但那是经验和意志堆积出奇迹……
“我、我还能坚持……我应该早点关掉接收器……它们为什么会说话……为什么……”
“迈克尔，现在、立刻、打针！”维克多异常严肃，他注意到这位调查员的头盔表面粘到了水里触手留下的黏液，绿色狰狞的纹路在表面蔓延。
“呼……我吃药了……可是、可是听到它们喊妈妈，我也想找妈妈……”
看到迈克尔抬手，维克多立即发令：“切断！”
离迈克尔最近的两名调查员，左右出刀，两下砍掉他的牵引绳扣，大家无言扯绳，蹬腿，拉开与迈克尔的距离。
“妈…妈……”
喉咙发出模仿触手发声的音节。
所有人看到他的手表闪出红色警报，理智从60极速下降。
他毫无征兆地打开头盔，黏液与污染之水涌进口鼻，30、20、10、1……
嘴巴无法闭合，黏液溶解下颌，催生新的器官——细长、灵活的绿管向外拉扯——它拖出一颗红色的心，想把它染绿。
“烧！”
维罗妮卡一个响指，火焰喷射，魔法将污染烧成灰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