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壮气势一滞，这几人嘴巴就跟机关枪似的，突突个不停，半天插不上一句话，登时就撸起袖子，准备动手。
“咋着？还想动手？不说话是你最好的选择，滚犊子是你最好的出路，人家过年端饺子，我让你家过年端裤衩子你信不？”
“你个瓜娃子，以为老子怕你？老子今天就站在这里，你来嘛！你打我噻！”
胡壮张了张嘴，妇人的唾沫星子首接崩到自己嘴里，又赶忙把嘴闭上，脸上再无半点嚣张气息。
躺在地上的同伙也忘了捂着肚子“哎呦”，而是跟着围观群众一起起来。
陈天醒端了把凳子，边吃着瓜子边欣赏，没睡到自然醒固然遗憾，但能看到如此精彩绝伦的场面，也是三生有幸！
“你咋回事儿啊？脑子是不是让驴踢了？在这儿装大尾巴狼，也不看看自己啥样！”
“你这脑袋瓜子，是不是让驴踢了？长得跟个土豆似的，圆不圆扁不扁的，还敢在这儿装大尾巴狼！”
“你个仙人板板，长得跟个洋芋头似嘞，圆不溜秋扁不愣怂嘞，还敢在这儿装大尾巴狼，小心老子给你一耳屎，打得你牙齿落一地！”
胡壮感觉自己置身漩涡之中，连喘气都费劲，更别说张嘴说话了，气势也是一节比一节低，随着这几个妇人的犀利声讨，脊梁也是越来越弯，最终蹲在地上，抬头是五张义愤填膺的脸，吐沫星子就像瀑布一样首流而下，
慌乱间，他只能低下头，忍受着无尽的屈辱，尊严也被按在地上狠狠地摩擦。
陈天醒也是第一次见到道国妇人的战斗力，几个人骂的满脸通红，和平时人淡如菊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胡壮趁几人不注意，撞开几人，仓皇逃跑。
小弟一看大哥跑了，肚子也不疼了，从地上爬起来跟着跑走。
陈天醒这才笑着站起身，给几个妇人支付起费用，并大声说道：“感谢大家捧场，见识了我们这自导自演的一出，就是为了给大家找点乐子，今天腌菜第二份半价，欢迎大家采购。”
早就准备好的姚忙和方路赶忙露出营业级微笑，“欢迎光临，请随意挑选。”
人群蜂拥而入，今天的销量只会比昨天更多。
陈天醒看着人群，眸子深处闪过一丝担忧。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虽然不怕膳食商会来下绊子，但老这样会影响生意。
虽然不知道姚忙的父亲是谁，一旦求助，就等于姚忙认输，只有迫不得己时才可以拿来用，作为后手。
那拿什么做先手呢？暂时还想不出好办法...
自从上次把杀了胡壮的威风后，几天都没有人再找事，生意也是越做越好，陈天醒一边盘算着开分号，一边思索着如何做先手，同时还要想着跟膳食商会掰掰手腕很是忙碌。
"东家，您看这进销存表..."姚忙捧着一叠账册小跑过来，鬓角的银簪随着动作轻晃，"按您说的法子，咱们的腌菜周转率竟比隔壁王记高了三成！"他眉飞色舞的模样与几日前的趾高气扬判若两人，此刻倒像换了个人。
陈天醒接过账册，指尖划过那行朱砂批注的"周转率"，突然听见前厅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汪灵融正倚着柜台，腕间的金镯在晨光下泛着冷光。她听陈天醒讲"边际效益"时，眼底总泛着狡黠的光，此刻却蹙着眉在本子上疾书，仿佛要把每个字都刻进纸里。
"咱们金国引以为傲的'以物易物'，"她咬着狼毫笔杆嘟囔，"在您这儿看来，竟是孩童过家家..."话音未落，突然瞥见陈天醒站在身后，忙不迭地将本子塞进怀中，却露出扉页上歪扭的"陈氏商经"西个字。
陈天醒笑着摇头，正要开口，忽见前厅人群突然静默。
只见一个身着锦袍的中年男人正站在店门口，笑容可掬地望着这边。
那人身形微胖，面如满月，左耳垂缀着颗鸽血红宝石，在晨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他身后跟着的两个随从，腰间皮靴锃亮如镜，却在青砖地上留下歪歪扭扭的脚印。
"在下冯铜，见过陈东家。"那男人说着，从袖中取出块金质腰牌，"膳食商会会长。"
他说话时，眼角的细纹像蜘蛛网般蔓延，"前些日子我在别国外出，昨日回来才得知胡壮那事，实在抱歉。"
陈天醒擦着手中的算盘，听着这话，目光扫过对方保养得过分白皙的脸，接过腰牌，瞥见"冯铜"二字下压着朵暗纹牡丹，正是商会会长才有的暗记。
"既然是误会..."他将腰牌还给对方时，指尖轻轻擦过那牡丹纹，"那我也不多计较。"
转身从柜台下抽出张泛黄的账单，“不过这几日，你得手下总来闹，门板上涂满了炭灰，在我门口吵架，街坊们躲着我们店走，这些损失...”
他停顿片刻，眼底泛起危险的笑意，"按市价算，五百铜币将就够。"
方路拉了拉陈天醒的袖子，低声道：“要不算了，咱也没损失那么多。”
“这些损失都算我的，不仅要赔，要是陈东家想再装修，也都算在我头上。”冯铜说话时，眼角的细纹如蛛网般层层绽开，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咱们晚上摘星楼一叙，如何？"
这诚意倒是给足了，再不给个台阶就是陈天醒不懂事，而且这膳食商会暂时还得罪不起，去吃个饭倒也无妨。
陈天醒如是想着，点了点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夜色如墨时，摘星楼的灯笼在暮色中次第亮起。
陈天醒望着眼前鎏金的八仙桌，案上摆着的青瓷酒盏泛着幽光。冯铜正襟危坐，耳垂上的红宝石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光，那笑容比白日里更盛几分。
"陈东家，我先罚酒三杯！"冯铜咂了咂嘴，琥珀色的酒液在盏中摇晃，"这摘星楼也是我们膳食商会的。"他说话时，袖口露出的金丝刺绣在烛光下泛着细密的光，“这酒...可是秘制的，陈东家一定要好好品尝。”
陈天醒笑笑，“那是在下三生有幸”，说完，饮完杯中酒。
冯铜见陈天醒喝下，眼底闪过一丝诡异的光。
酒过七旬，冯铜打着酒嗝压低声音，“陈东家，以后你想在道国开分店要是遇到问题，随时来找我。”说完，还把提前制作好的商会手牌给了陈天醒一份，“咱以后就是兄弟了！”
“嗯...兄弟~”
喝到后面，假装醉了的两人互相搀扶着下了楼，一番恭维后，各自回了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