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租界杏花楼的蟹粉小笼刚出笼,程墨白用竹筷尖蘸醋在桌面画着路线图。邻桌戴能剧面具的食客突然抽搐倒地,青面獠牙的面具下渗出黑血,惊得跑堂摔碎一摞青花盏。
"瞳孔扩散,颈动脉有针孔。"林清和掀开般若面具,死者面颊残留着菊科植物汁液的荧光,"凶器是涂有除虫菊酯的吹箭。"
虹口日本侨民会的和室内,程墨白跪坐审视满墙能面。松本遗物中的"翁"面具有道细微裂痕,裂缝里嵌着半片樱花怀表齿轮。林清和用镊子取出残片:"齿轮材质与'菊丸号'的擒纵器相同,产自大阪今宫精工。"
榻榻米缝隙的香灰被风卷起,程墨白注意到三足铜香炉的菊纹:"焚的是菊正宗线香,但混着马钱子粉末——和育婴堂毒奶成分一致。"
窗外传来三味线声,卖花姑娘的和服下摆扫过青石板,腰间的菊纹香囊与凶案现场遗留的丝线同色。
天蟾舞台正在上演《菊慈童》,程墨白在后台道具箱发现二十八套能面。林清和用紫外线灯照射"桥姬"面具,内侧浮现海运坐标:"用夜光涂料绘制,需在特定波长下显形。"
武生突然甩出水袖,袖中暗藏的吹箭筒泛着冷光。程墨白侧身闪避,箭簇钉入桐木衣箱,箱内飘落的戏票存根印着"三月十八日午时三刻"。
"好一招'菊残犹有傲霜枝'!"程墨白反剪武生双臂,"可惜戏文唱的是忠义,你们演的是魑魅魍魉!"
城隍庙香烛铺的鎏金匾额蒙着蛛网,程墨白捻起供桌上的线香:"这菊纹盘香掺了白菊与除虫菊,但烟灰里为何有硫化汞?"
掌柜的算盘珠突然卡住:"东洋客商订制的特供香,说是要还原《枕草子》里的平安古香......"
林清和劈开檀木柜,暗格里整捆的线香裹着《沪江航运图》,朱砂标记的泊位与能面坐标重合。程墨白用茶汤泼湿图纸,隐形墨迹显出孩童的掌纹。
外白渡桥的钢架在雨中泛着冷光,程墨白截住载满木箱的黄包车。掀开苦力的斗笠,松本嫡子额间的菊纹刺青渗出血珠:"大和民族的荣耀..."
"荣耀不会流淌无辜者的血!"程墨白挥拳击落吹箭筒,"看看这些掌纹!每个孩子都该在母亲怀里描红,而不是被印成运奴图!"
林清和剪断木箱引线,二十八盏菊灯在江面炸成火雨。烈焰中飘散的契约残页,赫然盖着三井洋行的菊水印。
西马路茶馆飘着碧螺春香,程墨白将樱花怀表零件按进定胜糕。跑堂阿宝擦着八仙桌:"城隍庙新来了捏面人的,会做能剧面具样式的面塑。"
锔碗匠老周在檐下修补霁蓝釉香炉,紫铜钉拼出残菊纹:"这锔法叫'金缮',东洋人偷学去改叫'侘寂'。"
卖花女的竹篮换上山茶,教堂钟声惊起白鸽。林清和翻开新到的《科学》杂志,植物学专栏记载着:"除虫菊酯神经毒性研究新进展——圣约翰大学药学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