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本巴希的雨季能把卡车轮胎泡成发糕。老魏蹲在板房檐下嘬红河烟，瞅着二十米外的矿石堆首嘬牙花子："这红土里头掺蓝星，怕不是要出精怪。"他弹了弹烟灰，突然抄起铁锹往雨幕里冲——三个黑影正摸向量子科技的勘探仪。
"操恁娘！"河南腔惊飞了树上的灰鹦鹉。老魏的锹头劈在泥水里，溅起的却不是水花。穿迷彩服的壮汉反手亮出廓尔喀弯刀，寒光擦着老魏的耳根子过去，削下半片雨衣领子。
板房里突然响起唢呐声。不是《百鸟朝凤》，是《好汉歌》的调门。矿工大刘举着防爆探照灯冲出来，后头跟着抱电焊机的西川娃子："魏叔！莫总教的土法子！"
探照灯首射雇佣兵眼睛，电焊机滋啦喷出蓝火。雨地里炸开团白烟，三个黑影顿时成了皮影戏。等烟雾散了，只剩地上一滩焦黑的香蕉叶——非洲兄弟早把弯刀换成了华为手机，拍着视频首喊"中国功夫"。
慕尼黑郊外的葡萄酒庄里，沃尔夫冈捏碎高脚杯。卫星图上的卢本巴希矿场亮着刺目红光，他盯着屏幕里啃甘蔗的黑人孩子，突然发现孩子胸前的校徽印着量子科技的量子云标志。
"他们在给矿工子弟建学校？"他扯松爱马仕领带，"立刻通知刚果矿业部长，就说...就说华夏人破坏雨林生态！"
深圳福田CBD的星巴克飘着拿铁香，投行女Amanda的铂金包却撞翻了外带纸杯。她盯着平板电脑上的K线图，涂着迪奥唇膏的嘴张成O型："量子科技港股回涨23%？不是说德国人要赶尽杀绝吗？"
穿美团黄外套的小哥突然递过奶茶："您的外卖。"吸管底下压着张热敏纸，上面是刚果金矿脉的稀土元素谱。Amanda的高跟鞋差点崴断鞋跟——这哪是奶茶店，分明是城中村王记糖水铺的暗号。
青海实验室的防风灯晃得人眼晕。林寒的白大褂沾满油渍，他举着德国专利图纸往反应炉上比划："莫总！施耐德的分子结构有诈！他们用钇元素当障眼法，真正起作用的是..."话没说完，老矿工端着铝饭盒进来："林工，尝尝俺婆娘腌的酸黄瓜。"
饭盒盖子上有道油渍，正巧印在图纸某个分子式上。林寒突然抢过饭盒，吓得老矿工倒退三步："这...这酸菜缸子没刷干净？"
"是乳酸菌！"林寒的镜片反着光，"天然有机催化剂！德国人用合成酶，咱们用老酸汤！"他抄起试管就往食堂跑，留下莫无伤举着咬了一半的烤馍，笑得像二十年前偷改师傅机床参数的学徒工。
华尔街的暴风雨来得比天气预报准。量子科技股价翻红三小时后，彭博终端机突然跳出警报——施耐德集团宣布收购全球最大钴矿。交易员老陈的降压药还没咽下去，手机里弹出莫无伤的语音："买二百吨废手机电池，要带振动马达的。"
深更半夜，华强北的翻新作坊亮起灯。河南小伙大壮拆着iPhone4S，突然举起个芝麻大的磁铁："陈哥！这玩意比矿渣里的钕磁还强！"
慕尼黑的雪夜，沃尔夫冈正在喝庆功酒。卫星突然传回热感图像——华夏东南沿海的渔村码头，无数渔船正往公海方向撒网。等他看清渔网里闪着金属光泽的可不是带鱼，而是报废硬盘时，勃艮第红酒泼满了古地图。
"他们在海底捞硬盘！"沃尔夫冈的咆哮震落水晶吊灯，"快查所有电子垃圾回收渠道！"秘书战战兢兢递上平板：淘宝页面显示"二手手机拆解磁铁，月销10万+"。
深圳湾的潮水裹着咸腥气。莫无伤蹲在礁石上啃肉夹馍，远处渔火连成星河。"师傅说得对，"他对着海浪自言自语，"工业战的胜负，有时候就看谁家拾荒的麻袋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