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出师,师傅被裁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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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布庄染缸里的血样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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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徒弟出师,师傅被裁员
作者:
李炎骁
本章字数:
3054
更新时间:
2025-03-13

梅雨泡得布庄的砖地长了层滑腻的青苔,莫无伤踩过天井时险些跌倒。他扶着染缸站稳,缸沿的凉意顺着掌心爬上来——这口百年老缸内壁结着层暗红斑块,像是无数血手印层层叠叠按出来的。

"莫老板要裁夏布还是杭罗?"老板娘阿绣掀开防潮的油布,腕上银镯叮当撞在缸沿。莫无伤盯着镯面反光,錾刻的缠枝纹里藏着星火医院的蛇杖徽记,那银蛇的眼睛正对着他眨动——是女儿化疗时病房挂钟的反光点,永远停在七点二十三分。

巷尾传来捣衣声,棒槌砸在青石板上,每一声都像心跳漏拍。莫无伤借口看绣样凑近晾布架,竹夹上缠着的医用胶管让他喉头发紧。胶管里残余的淡蓝液体正渗进素绸,在晨光里洇出产房导视图——通风管道的走向,竟与布庄后院的枯井位置重合。

"这匹杭罗染坏了。"阿绣突然扯开布匹,撕裂声惊飞檐下的麻雀。莫无伤看着霉斑在裂口处蔓延成血管纹路,忽然想起女儿最后一次输血时,暗红的血袋在暖光灯下也是这样缓缓鼓胀。他指甲掐进掌心,旧疤下的筋肉突突首跳——那是女儿疼极时咬的,如今连牙印的形状都成了倒计时。

菜市场的鱼腥追着穿堂风扑进来。莫无伤蹲身整理浸湿的布角时,染缸底座一块褐垢突然剥落。他捻着碎屑在指尖揉搓,铁锈味混着消毒水的气息刺进鼻腔——女儿留置针上的胶布就是这个味道,每次换药时她都把脸埋在他颈窝,温热的眼泪顺着锁骨往下淌。

"莫老板当心!"阿绣的惊叫混着板车轱辘声逼近。废品站的板车碾过水洼,散落的病历页粘在泥里。莫无伤用伞尖挑起半张《麻醉记录》,"林雪梅"的签名起笔那记顿挫,与阿绣记账本上"柒月廿三"的"柒"字如出一辙。雨点砸在墨迹上,"梅"字末笔突然化开,像极了女儿临终前瞳孔扩散的模样——他记得那个瞬间监护仪的蜂鸣声,记得钟无艳的钛钢戒磕在铁床栏上溅起的冷光。

老茶馆的铜壶突然喷气,滚水漫过八仙桌的裂缝。莫无伤佯装擦拭水渍,袖口勾住桌腿的蛀洞。掏出的油纸包带着腐味,裁衣剪的刃口粘着靛蓝布丝——正是那匹染坏杭罗的颜色。当他用剪尖挑开布丝时,半片西药铝箔突然飘落,0723的批号在茶汤里浮沉,像是女儿偷藏在童话书里的止疼药在向他眨眼。

便利店的冰柜深夜跳闸,莫无伤检修时手电筒扫过冷凝管。缠着的医用纱布突然散开,一团干涸的暗红让他胃部痉挛——女儿最后一次抽血化验时,实习护士手抖打翻的采血管,在地板上也是这样的泼溅状。融化的冰水在地面汇成胎儿蜷缩的轮廓,他踉跄后退时碰翻货架,玻璃瓶碎裂声与记忆中监护仪的长鸣重叠在一起。

"莫师傅喝碗绿豆汤压惊。"店员递来的冰镇汤碗里沉着粒赤豆,正指向后院枯井。他的手抖得厉害,汤水泼湿前襟,凉意贴着心口往下爬——三年前那个雨夜,女儿的病号服被冷汗浸透时,也是这样冰凉地贴在他怀里。

暴雨冲塌井沿时,青苔下的砖缝渗出铁锈味的浊水。莫无伤攥着麻绳下到井底,手电光扫过井壁的霉斑突然连成字迹——"样本0723出现排异反应"。他伸手触碰的瞬间,霉斑簌簌剥落,露出后面封着《特殊观察日志》的玻璃夹层。穿胶靴的帮工突然拽动井绳,手背上的刺青编号在电光里一闪而过:SW-0723。

晨光刺破雨云时,阿绣正在后院焚烧染坏的布头。莫无伤踩灭火星扯住半焦的杭罗,夹层里掉出的防水胶卷缠上他手腕。对着朝阳展开的刹那,培养舱里的婴儿突然转头——耳后那颗红痣,与女儿三岁时烫伤的疤痕位置分毫不差。玻璃罩上的抓痕拼出"爸爸",最后一个笔画深深嵌进他的视网膜。

钟无艳的羊皮靴碾过满地灰烬,伞尖挑起焦黑的布边:"师傅当年教我固色技法时,可想过这些染料里淬着人血?"她的钛钢戒裂开细缝,暗红液体顺着伞骨滑落,将"0723"的编号染成紫黑。莫无伤看着布料在毒液里蜷缩成胎儿状,忽然听见井底传来虚弱的抓挠声——那节奏,和女儿临终前在床单上划拉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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