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槌落下第七日，莫无伤站在星海大厦37层的落地窗前。原先林深的红木办公桌换成了二手金属台，程野正用军刀刮去墙上的鎏金logo，碎金箔飘进拆封的纸箱，盖住了"老年智能助手"的样机说明书。
"工商变更卡住了。"苏瑾嚼着新换的薄荷糖，将平板转向两人，"有债权人提出异议。"屏幕上的起诉状盖着某海外公司印章，莫无伤认出这正是林深转移资产的空壳企业之一。
程野的刀尖突然扎进墙面："下午我去会会这个皮包公司。"他扯下百叶窗绳缠在掌心，绳结打法与缅甸绑毒贩的手法如出一辙。莫无伤却按住他肩膀："让财务部老刘去。"
财务总监刘昌明推门时，带进股熟悉的古龙水味。莫无伤盯着他腕表表带——与林深那支被扣押的限量款同型号。当苏瑾"无意间"碰洒咖啡时，刘昌明抢救文件的手速快得不像五旬老人。
深夜的财务室飘着A4纸的油墨味。莫无伤用师傅的放大镜核对三年前的凭证，突然在某个装修费条目下发现铅笔标记："见B3-17"。程野撬开档案室地砖时，挖出的防水箱里躺着成捆的境外赌场筹码。
"刘总监上个月请了三天病假。"苏瑾调出机场监控，"凑巧在澳门永利拍到侧脸。"视频里的刘昌明正在兑换筹码，柜员递出的信封印着星海子公司logo。
次日晨会，莫无伤将筹码倒在会议桌上。刘昌明的瞳孔收缩如针尖："这是栽赃..."话音未落，程野己经反剪他双臂，袖口露出的纹身与澳门打手身上的帮派标记完全一致。
"林深养了条好狗。"莫无伤抽出他内袋的护照，签证页盖满东南亚各国章，"可惜忘了喂饱。"他将辞退信拍在筹码堆上，塑料碰撞声像极了当年林深往碎纸机里扔他设计稿的声响。
清理门户的行动持续三天。程野在仓库逮到偷运硬盘的IT主管，苏瑾则发现前台用口红写的通风报信代码。当第十八名中层被带走时，莫无伤在消防通道撞见保洁阿姨颤抖的背影——她手里攥着林深办公室的钥匙模。
"我女儿在星海幼儿园..."保洁的工牌挂绳快被扯断，"他们说只要..."
程野突然从阴影里闪出，夺过钥匙模掰成两截："停车场有辆没挂牌的奔驰，跟了咱们三天。"他摊开掌心，车载香水的味道与刘昌明身上的古龙水一模一样。
整顿风暴中，样机生产线被迫停工。莫无伤蹲在流水线末端，指尖抚过师傅设计的物理按键。当苏瑾报出第29家退货的经销商名字时，他忽然抓起烧录器，将原始代码刻进每个按键的盲文凹点。
"莫总，质监局来了。"新秘书的声音带哭腔，"说接到举报..."
走廊里，程野正用身体挡住检查人员："抽样得等律师到场。"莫无伤瞥见对方公文包缝隙露出的星海纪念钢笔，突然抓起样机砸向消防栓。玻璃爆裂声中，他举起浸水的电路板："要不先测测防水性能？"
当晚的应急会议在仓库召开。苏瑾追踪到举报IP来自竞争对手"智辉科技"，其CEO正是当年剽窃师傅设计的同门师弟。程野往战备箱装催泪瓦斯时，莫无伤却在翻二十年前的校友录——合照里，年轻的师傅正把手搭在那个师弟肩头。
"明早的行业峰会。"苏瑾调出邀请函，"智辉要发布新一代语音助手。"
莫无伤在展柜前驻足时，程野的微型摄像头己拍下十七处异常。智辉的样机外壳弧度与师傅的专利图纸相差不足0.3毫米，演讲台下的线槽里埋着星海特制的信号干扰器。
发布会高潮，大屏幕突然播放测试视频：智辉设备将老人"要急救"识别成"要酒喝"。苏瑾嚼碎第三颗薄荷糖，将漏洞代码同步到各大科技论坛。当保安冲进来时，莫无伤正站在消防通道口，手里的老式收音机播放着师傅生前录音："技术应该救人，不是吃人。"
返程高架桥上，程野连变三道甩开跟踪车辆。莫无伤擦拭着收音机旋钮，突然发现电池仓里塞着张字条——是师傅的笔迹："小心灯火。"他摇下车窗，望着星海大厦顶楼新装的景观射灯，突然浑身冰凉。
"回公司！现在！"莫无伤吼声未落，程野己闯过红灯。37层办公室的落地窗完好无损，但那盆放在暗格前的绿植叶片朝向偏了15度——有人动过保险柜。
虹膜锁的日志显示凌晨三点有访问记录，苏瑾破解加密日志的手在抖："是...是张工的生物信息。"莫无伤跌坐在转椅上，监控画面雪花点中，依稀有个佝偻背影刷过门禁卡——那张卡本该随师傅的骨灰一起深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