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尼黑郊外的废旧电池处理厂弥漫着刺鼻的酸味，莫无伤踩着胶靴跨过满地泛着荧绿的电解液水洼。三十米高的破碎机正在吞吐汽车电池组，德国环保署的封条在潮湿空气中耷拉着，像被撕烂的判决书。
"莫总，这是绿党提供的污染报告。"本地翻译递过文件夹，页边被示威者的传单染成刺目的黄。程野用辐射检测仪扫过渗滤液收集池，数值瞬间爆表，警报声惊飞了在破碎机顶端筑巢的乌鸦。
苏瑾的恐龙连体衣裹在防护服里，她突然蹲下扒开污泥："看这个！"半截电池外壳上的雄鹰浮雕泛着幽光，与三年前医疗案的死亡符号如出一辙。莫无伤用镊子夹起碎片，断裂面露出伪造的卫国科技回收编码，激光刻印的温度显示是上周刚打的标。
"明天听证会需要这个。"程野将污染样品封入铅罐，罐体突然传来高频震动——有人在远程触发自毁装置。莫无伤反手将铅罐掷入中和池，沸腾的化学泡沫中，二十个追踪器同时失效。
深夜的汽车坟场飘着焦糊味。莫无伤套着偷来的工装混入夜班队伍，目睹起重机将完整电池包投入焚化炉。当值工头脖颈后的雄鹰纹身在火光中明灭，对讲机里传来德语指令："把三号炉的灰渣运往波兰。"
突击检查当日，二十台警车包围厂区。莫无伤突然掀开防雨布，成堆的未拆解电池正在装车，物流单收货方竟是卫国科技的欧洲仓库。绿党议员的麦克风怼到镜头前："这就是中国企业的环保承诺？"
"查内鬼。"莫无伤在临时指挥部摔碎咖啡杯，褐色液体渗入慕尼黑厂区的平面图。苏瑾的黑客程序攻破中控系统，操作日志显示昨天凌晨有来自山东分厂的远程指令——代码签名是半年前车祸身亡的回收项目主管。
程野的无人机群在暴雨中突袭运输车队。撬开集装箱时，本该运往波兰的污染废料变成了印着雄鹰标志的医疗废物，放射性检测数值与当年副市长墓园的异常数据曲线重合。
转机出现在巴伐利亚乡村。莫无伤拜访隐居的老技工汉斯，对方车库里的老式熔炼炉正飘出青烟。"1989年我们就这样处理切尔诺贝利的零件，"老人敲击着冷却管，"现在这叫复古科技。"
听证会当天，莫无伤突然切换PPT。三维动画展示着融合中德老工艺的新型回收流水线，当反对派议员质疑技术可行性时，车间首播画面里，七十岁的汉斯正带着中国技工用二战时期的压铸机修复电池模块。
"环保不是生意，是良心。"莫无伤当众拆解伪造的电池外壳，内层铅板上蚀刻的副市长指纹在紫外线下无所遁形。旁听席突然站起戴棒球帽的男人，程野的战术擒拿将其按倒时，撕开的衬衫下露出正在溃烂的雄鹰纹身——与医疗案中实验体如出一辙。
庆功宴在改造后的处理厂举行。莫无伤将第一块再生电池装入老式甲壳虫汽车，引擎轰鸣声中，苏瑾突然指着烟囱排放的检测数据——污染物浓度比欧盟标准低了整整两个数量级。
暴雨夜，莫无伤站在新落成的全球研发中心。防弹玻璃外是被探照灯照亮的废旧电池山，程野递过加密信件——来自山东分厂的绝密报告显示，三年前"车祸身亡"的主管曾定期向副市长私人账户汇款。
晨光中，首列中欧循环经济专列鸣笛启程。莫无伤抚摸着车头悬挂的汉斯赠予的扳手，远处智能分拣机械臂正将电池碎片拼成雄鹰的残翼。他知道，这场在废墟上重生的战役，终将撕碎所有伪善者的面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