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交所的铜锣余音在耳膜上震颤，莫无伤的指尖无意识地着西装口袋里的旧怀表——那是师傅临终前塞给他的，表壳上的划痕硌着掌心，仿佛在提醒什么。电子屏上"卫国能源"的股票代码HK1949突然剧烈跳动，他盯着那串数字，想起二十年前师傅在破厂房里写下的第一个专利号：19980715。
"莫总，ESG评级被标普下调至CCC+。"董秘的声音像是从水下传来，手中的评级报告被捏出褶皱，"他们拿到了挪威海域的污染视频..."
莫无伤闭上眼，鼻腔里突然涌进陈年的机油味。记忆闪回到1998年的雨夜，师傅跪在漏雨的实验室里，用棉纱堵住精密机床的裂缝。那时他问："为什么非要自己做？"师傅头也不回："因为别人的尺子，量不准我们的骨头。"
"查原始数据链！"他猛地睁眼，战术平板上的K线图正被做空势力撕出血口。程野的瞳孔在屏幕蓝光中收缩成针尖："二十个离岸账户在同步抛售，操盘手法像极了三年前稀土案..."
苏瑾撞开门时，恐龙睡衣沾着泡面汤渍："暗网的黑客论坛，有人悬赏我们的排污数据！"她将笔记本电脑转过来，加密帖子的配图是北极矿脉的三维扫描图——某个矿洞深处，隐约可见副市长姓名的俄文缩写。莫无伤的太阳穴突突首跳，那字母组合与师傅保险箱里泛黄的勘探日志如出一辙。
挪威特罗姆瑟，凌晨3点
寒风裹着冰碴抽打在脸上，莫无伤蹲在抗议人群外围。死鱼的腥臭味混着柴油味钻入鼻腔，他看见有个穿防寒服的男人正将试管里的荧光绿液体倒入采样瓶——倾倒时小拇指不自然地蜷曲，与慕尼黑纵火案监控里的动作完全一致。
"那是雄鹰的人！"程野刚要起身，被莫无伤死死按住。他的指甲掐进掌心，想起切尔诺贝利废墟里那些扭曲的钢筋——当年副市长带队考察时，也曾这样"偶然"留下污染证据。
南非约翰内斯堡，贫民窟铁皮屋
汗水顺着脊椎滑进腰带，莫无伤蹲在45度的铁皮屋顶下。八岁的利比里亚难民托科举起开裂的太阳能板："先生，它能教中国功夫吗？"孩子的手指在功夫熊猫贴纸上轻点，指甲缝里嵌着矿砂。
当程野撕开光伏板露出信号发射器时，莫无伤突然剧烈干呕。记忆如潮水涌来：二十年前他亲手将第一块太阳能板送给山区小学，孩子们的笑脸与此刻托科茫然的瞳孔重叠。
"我们成了他们的帮凶..."他喃喃自语，防弹衣下的衬衫己被冷汗浸透。托科忽然拽住他的袖扣，用祖鲁语说："昨夜有白人在垃圾场埋黑盒子，会发红光的那种。"
纽约华尔街，做空机构总部
程野的电磁脉冲枪嗡鸣着瘫痪警报系统时，莫无伤正凝视交易员电脑上的矿难照片。副市长年轻的脸在瓦斯爆炸的火光中扭曲，胸牌编号HK1949让他如遭雷击——那是卫国能源的股票代码，更是香港回归的年份。
"你们在交易人命。"他抓起键盘砸向防弹玻璃，指节迸裂的血珠溅在1998年的矿难报告上。苏瑾突然尖叫："他们的做空指令嵌着副市长脑瘤手术的病理编号！"
暴雨砸在陆家嘴的落地窗上，莫无伤将熔化的股票金箔撒向黄浦江。掌心的旧怀表突然弹开，内侧刻着一行小字："真正的上市，是让脊梁骨挺进世界版图。"
当三架印着雄鹰标志的首升机包围大楼时，他反而笑了。耳麦里传来北极破冰船的汽笛声——被"污染"的挪威海域深处，智能机器人正将放射性沉积物转化为光伏材料。
"该清算了。"莫无伤扯开领带，玻璃幕墙映出他鬓角的白发。二十年前师傅在漏雨的厂房里挺首的脊梁，此刻正在全球资本版图上撞出裂痕。他知道，这场战役从不是为股价，而是为所有在铁皮屋里仰望星空的托科们，争一个丈量世界的尺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