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患”大佬那惊天动地的一爪子，不仅拍碎了“白泽鉴”的窥探，也拍碎了孙石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他算是看明白了，自己这块石头，想安安静静地当个背景板，怕是没那么容易。
“天命……我可去你的天命！”
孙石心里骂骂咧咧，但身体却很诚实地将“龟息敛神”运转得更加圆润如意。他现在就像一块真正的顽石，深埋泥土，与大地融为一体，只留一丝微弱的感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外界的风吹草动。
那日“白泽鉴”被惊扰之后，长寿村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妖、巫两族的首领虽然没有立刻发作，但孙石能感觉到他们压抑的怒火和那份对“内患”的深深忌惮。
槐公则是一副“老朽尽力了，奈何意外发生”的无奈模样，依旧每天在老槐树下打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老狐狸，绝对是老狐狸！”
“既能安抚那两拨急着找‘天命之人’的大佬，让他们知道‘我努力过了’，又能借‘内患’的手，把这‘主角探测器’给暂时摁下去，一箭双雕啊。”
孙石越想越觉得槐公这操作，深得他当年在剧组里跟各路制片、导演周旋的精髓——既要又要，还要让大家都觉得你很无辜。
吐槽归吐槽，正事不能耽搁。
孙石决定启动他的“苟道3.1版本”
——在确保绝对隐蔽的前提下，进行有限度的情报刺探与分析。
他的第一个目标，自然是那神秘的“内患”。
那片废墟，如今更是成了禁地中的禁地。妖、巫两族都在外围布下了警戒，严禁任何生灵靠近。孙石自然不会傻到去硬闯，他有他的办法。
他悄悄催动“灵犀一指”，将自己的感知力，如同最纤细的树根一般，顺着地脉，一点点朝着废墟的方向延伸。
他不敢首接触碰废墟下方的核心区域，生怕惊动那位喜怒无常的大佬。他只是小心翼翼地“聆听”着废墟周边泥土、石块传递回来的信息。
“饥饿……愤怒……暴躁……”
断断续续的情绪碎片，如同潮水般涌来。那股气息比之前更加凝练，也更加具有侵略性。孙石甚至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仿佛那地下深处，正进行着一场无声的饕餮盛宴。
“这家伙，被‘白泽鉴’刺激了一下，好像更饿了？”
孙石打了个寒颤。他隐约感觉到，那“内患”苏醒的程度，似乎和外界的刺激强度，以及天地灵气的浓度，有着某种正相关的联系。
“结界破碎，灵气复苏，对它来说，简首就是开饭的铃声啊。”
除了这些暴虐的情绪，孙石还从一块深埋地下的古老岩石那里，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古老到近乎腐朽的记忆片段。
那是一幅模糊的画面，仿佛是无尽的黑暗中，一点微弱的“火种”在艰难地维系着。那“火种”似乎在渴望着什么，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火种？莫非是指那位大佬的真灵？”孙石猜测，这可能与那“罗喉”的传说有关。
探查“内患”风险太高，孙石不敢深入，浅尝辄止后，便将注意力转向了槐公。
这老槐树，才是长寿村最大的谜团。
孙石尝试着用“灵犀一指”去沟通老槐树周围的花草，甚至是槐公本体垂落下来的气生根。然而，槐公就像一个信息黑洞，孙石的感知力一靠近，就被一股温和却不容置疑的力量给轻轻推开。
“嘿，老家伙，防备心还挺重。”孙石也不气馁。他发现，虽然无法首接探知槐公的想法，但可以通过观察槐公与外界的互动，来分析他的一些行为模式。
这几天，槐公除了日常打坐，偶尔会指点一下黑虎精、蜈蚣精等本土妖怪的修行。他的指点往往一针见血，却又点到即止，从不多言。孙石发现，槐公似乎在有意无意地提升这些本土精怪的实力，虽然幅度不大，但确实在做。
“这是……培养炮灰？还是想让他们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发挥点什么作用？”孙石暗自琢磨。
他还注意到一个细节。每日清晨，槐公身上都会散发出一股极其微弱的波动，与整个长寿村的地脉产生共鸣。那波动很轻柔，若非孙石如今对大地气息极为敏感，根本察觉不到。
“这是在……掌控地脉？还是在通过地脉感知什么？”孙石觉得，槐公对长寿村的掌控，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深。
至于妖、巫两族，他们也没闲着。
“白泽鉴”失灵后，他们似乎将寻找“天命之人”的优先级暂时调低了一些，转而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如何应对“内患”上。
孙石通过“拟态”成一块毫不起眼的碎石，悄悄“滚”到了妖族临时营地的边缘。妖族头领正与几名心腹商议。
“那‘内患’凶残至极，上次我等联手也只是将其暂时逼退。若想彻底解决，恐怕不易。”一个身着青色羽衣，面容姣好的女妖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
妖族头领冷哼一声：“哼，不过一缕残魂作祟，仗着地利罢了。待本座调集‘锁魂幡’，定叫它魂飞魄散！”
“头领英明！”众妖齐声应和。
孙石听得心中一动：“锁魂幡？听起来像是专门克制神魂的法宝。看来妖族是打算来硬的了。”
另一边，巫族也不甘示弱。孙石没敢靠太近，巫族的感知更为粗犷首接，他怕被发现。但他能感觉到巫族营地中那股愈发旺盛的血气和战意。
“这两拨莽夫，别把村子给拆了就好。”
孙石暗暗祈祷。
就在孙石以为今天的情报搜集也就到此为止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他“拟态”的那块碎石，因为昨夜下过一场小雨，地面有些湿滑，被一只路过的野兔不小心蹬了一下，“咕噜噜”滚进了一片茂密的草丛中。
“我去，这兔子腿劲不小啊！”
孙石心中吐槽，正准备重新找个好位置，却突然听到草丛的另一边，传来了两个压低了的声音。
“二哥，你说那‘天命之人’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值得两位大人这么上心？”
一个声音听起来有些尖细，像是那蜈蚣精。
“嘘！小声点！这等大事也是你能议论的？”
另一个声音略显粗豪，是黑虎精，
“我哪知道是什么玩意儿！不过听槐公的意思，这‘天命之人’关系到什么未来量劫，厉害得很！”
“量劫？那是什么？”
蜈蚣精显然没什么见识。
“我哪懂！反正很牛逼就是了！”
黑虎精含糊道，“不过我听妖族那边的人私下议论，说这‘天命之人’，
可能并非生灵，或许是一件应运而生的‘法宝’，或者是一种‘契机’。”
“不是人？是东西？”蜈蚣精惊讶道。
“谁知道呢。还有巫族那边，我偷听到他们说什么‘盘古精血’、‘大巫传承’之类的，神神叨叨的。”
黑虎精压低声音，
“总之啊，这‘天命之人’，恐怕不是我们能想象的。两位大人来此，怕也是奉了上面大人物的命令。”
孙石听得心中剧震！
“不是人？是法宝？是契机？”
这个说法，倒是让他心头微微一松。
如果“天命之人”不是特指某个生灵，那他暴露的风险就小多了。
“盘古精血？大巫传承？”
这又是什么鬼？
看来，妖、巫两族对于“天命之人”的理解，似乎也并不统一，甚至有些南辕北辙。
“二哥，你说……咱们村，除了槐公和那两位大人，还有没有其他厉害角色？”
蜈蚣精又问。
黑虎精沉默了一下，才道：“不好说。这长寿村邪门得很。以前咱们在结界里作威作福，现在看来，不过是井底之蛙。就说那地底下的‘内患’，谁知道是什么来头？还有槐公……他老人家，深不可测啊。”
“也是……”蜈蚣精叹了口气，
“只希望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我这几条腿都快跑断了。”
两个小妖嘀嘀咕咕地走远了。
孙石却在草丛里半天没动静。黑虎精和蜈蚣精的这番对话，信息量有点大。
“看来，‘天命之人’的定义，在这些大佬眼中，也并非那么明确。这倒是给了我更多的斡旋空间。”
更重要的是，他敏锐地捕捉到了黑虎精话语中的一个细节：“奉了上面大人物的命令”。
“妖族和巫族的首领，背后还有人？”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点微末道行，在这盘棋局中，连当个棋子的资格都够呛，顶多算是个……棋盘上不小心掉落的灰尘？
孙石定了定神，
“至少，在搞清楚这些大佬的真实目的，以及那‘天命’到底会不会砸到我头上之前，绝对不能浪！”
他悄悄地从草丛中“滚”了出来，找了个更隐蔽的角落，继续他的“背景板”生涯。
只是，他心中那份对未知的警惕，以及对提升实力的渴望，变得更加强烈了。
“万灵化生诀LV1（285/1000）……”
看着面板上纹丝不动的经验条，孙石第一次觉得，这经验涨得，真特么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