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王妃智救瘫痪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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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暴雨里的真相与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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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替嫁王妃智救瘫痪王爷
作者:
尚可儿
本章字数:
13918
更新时间:
2025-07-06

暴雨如注,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在王府湿滑的青石板上,激起一片迷蒙的水雾,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混沌的灰白之中。书房外廊檐下,苏晚僵立着,浑身湿透,冰冷的雨水顺着她散乱的发梢、苍白的脸颊不断流淌,浸透了单薄的寝衣,紧紧贴在身上,带来刺骨的寒意。

可这寒意,远不及她心头那瞬间冻结的万分之一。

她看到了什么?

书房内,一片狼藉。碎裂的瓷器,泼洒的墨汁,翻倒的书架……而那个男人,那个她以为被禁锢在轮椅之上、需要她以血相救的男人,此刻竟稳稳地站着!他站在一片狼藉之中,玄色寝衣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线条流畅而蕴含爆发力的颈项和锁骨,宽肩窄腰,挺拔如松!哪里还有半分瘫痪孱弱的影子?!

轰——!!!

一道无声的惊雷在苏晚的脑海中轰然炸开!炸得她耳膜嗡嗡作响,炸得她眼前阵阵发黑!所有过往的认知,所有小心翼翼付出的“心血”,所有因他“残疾”而生出的、连她自己都未曾深究的复杂情愫,在这一刻被这残酷的真相彻底撕得粉碎!

欺骗!彻头彻尾的欺骗!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紧接着,是灭顶的愤怒!那愤怒如同被压抑了千万年的火山,裹挟着被愚弄的羞耻、被辜负的信任、被当成傻子般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滔天怒火,轰然爆发!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理智!

“陆沉渊!!!”

一声尖利到破音的嘶喊,带着足以撕裂夜空的绝望和愤怒,从苏晚喉咙深处迸发出来!那不是王妃的端庄,不是神医的冷静,而是一个被彻底欺骗、被伤得体无完肤的灵魂发出的泣血控诉!

她甚至忘了自己是如何冲进书房的!赤着的双脚踩在冰冷的石板和碎裂的瓷片上,瞬间划开细小的伤口,渗出殷红的血丝,她却浑然不觉!巨大的愤怒和屈辱如同烈火焚心,烧毁了所有痛觉!

她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失去所有理智的幼兽,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推向那个近在咫尺的、挺拔却在她眼中无比可憎的身影!

“你骗我!你一首都在骗我!”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裹着血泪,狠狠砸向陆沉渊,“什么瘫痪!什么需要我的血!都是假的!假的!看着我为你割开手腕!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担心忧虑!看着我……”后面的话被汹涌的泪意和极致的愤怒堵在喉咙里,只剩下破碎的呜咽。

陆沉渊在她冲进来的瞬间,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在她看清他站立的姿态、爆发出那声撕心裂肺的控诉时,瞬间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是猝不及防被撞破的狼狈?是深埋秘密被强行撕开的痛楚?还是……一丝难以言喻的、被她眼中那浓烈到极致的失望和愤怒所刺伤的惊悸?

他看着她赤脚冲来,看着她不顾一切地推搡他。那点力道对他来说微不足道,甚至无法撼动他分毫。然而,就在她双手触碰到他胸膛的瞬间——

“噗——!”

一股无法压制的腥甜猛地冲上喉头!陆沉渊脸色骤变,猛地侧过头,一口暗红色的鲜血如同决堤般狂喷而出!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在弥漫着墨汁和雨水气息的书房里炸开!

强行压制腿疾、爆发力量的后遗症,加上急怒攻心、内息紊乱的反噬,在这一刻如同积压己久的火山,终于凶狠地爆发了!

鲜血溅落在苏晚推搡他胸膛的手背上,温热粘稠的触感,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了她一下!她疯狂推搡的动作猛地僵住!

所有沸腾的愤怒和屈辱,在陆沉渊这口喷涌而出的鲜血面前,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瞬间冻结!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那张骤然褪尽所有血色、变得惨白如金纸的脸!看着他紧蹙的眉宇间压抑不住的巨大痛楚!看着他嘴角不断蜿蜒淌下的、刺目惊心的猩红!看着他高大的身躯在她面前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仿佛下一刻就要轰然倒塌!

他……他怎么了?

他不是站得好好的吗?他不是一首在骗她吗?为什么……为什么会吐血?为什么他的脸色会这么可怕?

巨大的冲击和这猝不及防的变故,让苏晚的大脑一片空白。愤怒、委屈、屈辱……这些激烈到足以将她焚烧殆尽的情绪,被眼前这惨烈的一幕硬生生打断、冻结,只剩下一种冰冷的、混杂着惊骇和无措的茫然。

陆沉渊抬手,用手背狠狠抹去嘴角的血迹,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暴戾的粗鲁。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压下胸腔里翻江倒海的剧痛和那灭顶的眩晕。他抬起眼,那双布满猩红血丝、如同困兽般的眼眸,死死地、沉沉地锁住苏晚苍白惊骇的脸。

那眼神复杂得如同深渊。有被撞破秘密的狼狈,有强忍剧痛的暴戾,有对她此刻失态的愤怒,甚至……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绝望的疲惫和……一丝微弱的、几乎被湮灭的恳求?

“滚。”他开口,声音嘶哑破碎到了极点,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磨砺出来,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驱逐,“给本王……滚出去!”

这声“滚”,如同最后一根稻草,狠狠压垮了苏晚摇摇欲坠的神经。那瞬间冻结的茫然被更汹涌的、冰冷的屈辱和愤怒所取代!他骗了她!他把她当成傻子一样玩弄!如今真相败露,他竟还敢如此对她?!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愤怒、所有被欺骗的痛苦,在这一刻彻底决堤!

“好!好!我滚!”苏晚猛地后退一步,赤着的脚踩在冰冷的瓷片上,尖锐的刺痛传来,却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她死死地盯着陆沉渊,那双曾经清亮、此刻却布满血丝和泪水的眼睛里,只剩下冰冷的绝望和一种心死的灰烬。

“陆沉渊!你最好祈祷我死在疫区!否则……”她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碴,“我们不死不休!”

撂下这句如同诅咒般的决绝之言,苏晚猛地转身,像一阵裹挟着狂风暴雨的幽灵,赤着脚,不顾一切地冲出了书房,冲入了外面那片狂暴的、仿佛要吞噬一切的雨幕之中!

冰冷的雨水瞬间将她从头浇到脚,刺骨的寒意让她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她踉跄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冰冷湿滑、布满碎石和泥泞的地面上,每一步都传来尖锐的刺痛。脚底被瓷片划开的伤口在雨水的冲刷下,渗出丝丝缕缕的鲜红,很快又被更多的雨水稀释、冲淡。

心头的烈火被冰冷的雨水浇着,非但没有熄灭,反而烧得更加绝望、更加疯狂!为他的欺骗!为他的冷酷!为那惊鸿一瞥下,他骤然惨白如纸的脸和指缝间刺目的猩红——那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印在她的脑海里,带来一种撕裂般的痛楚!

为什么?!为什么他明明站得好好的,却会吐血?!为什么他看她的眼神会那么……复杂?!

这些念头如同毒蛇,疯狂噬咬着她的心。她分不清是恨多一点,还是那该死的、不受控制的担忧更多一点!

“王妃!王妃!”春桃撑着伞,哭喊着追出来,试图为她遮挡风雨,却被苏晚狠狠推开!

她什么都不要!不要这虚伪的王府!不要这令人作呕的欺骗!她只要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她像一具被愤怒和绝望驱动的行尸走肉,跌跌撞撞地冲回漱玉轩。冰冷的雨水顺着她的头发、脸颊、身体不断流淌,在地上拖出长长的水痕。她浑身湿透,脸色惨白如鬼,嘴唇冻得发紫,只有那双眼睛,燃烧着令人心悸的火焰。

“砰!”她一头撞开房门,巨大的声响吓得里面的小侍女惊叫出声。

“春桃!”苏晚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和决绝,如同濒死的困兽发出最后的咆哮,“备马!回疫区!立刻!马上!”

---

书房内,死寂如同坟墓。

苏晚那声泣血的“不死不休”和决绝离去的背影,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穿了陆沉渊强行构筑的最后一道防线。

“噗——!”

又是一口更为汹涌的鲜血狂喷而出!暗红的血雾在昏暗的光线下弥漫开浓重的腥气。陆沉渊高大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向前踉跄一步,单手死死撑住冰冷的书案边缘,才勉强没有倒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深深陷进坚硬的紫檀木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额角的冷汗如同小溪般滚落,混着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滴落在书案上,溅开一朵朵刺目的血花。

五脏六腑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搅碎、撕裂!双腿深处沉寂的剧毒如同被彻底点燃的毒火,沿着经脉疯狂肆虐、灼烧!比以往任何一次的反噬都要凶猛百倍!他眼前阵阵发黑,耳边是尖锐的耳鸣,苏晚那双充满冰冷绝望和恨意的眼睛,却异常清晰地烙印在视网膜上,挥之不去。

晚儿……不死不休……

一股灭顶的恐慌和一种近乎毁灭的暴戾,瞬间攫住了他!他不能让她走!尤其是在她如此虚弱、如此愤怒、如此决绝的状态下!尤其是在那枚染血的铁片所昭示的、深不见底的阴谋漩涡之中!她这样冲回疫区,无异于自寻死路!

“冷……锋!”陆沉渊艰难地从齿缝间挤出两个字,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属下在!”冷锋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看到书房内的惨状和陆沉渊摇摇欲坠的身影,即便是他,眼底也掠过一丝骇然。

“拦住她!”陆沉渊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冷锋,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急迫,“拦住王妃!不许她……出府!用……任何手段!带她回来!”

“是!”冷锋没有任何犹豫,甚至没有问为什么。王爷的命令,高于一切。他身影一闪,瞬间消失在门外狂暴的雨幕之中。

命令下达,陆沉渊强撑的那口气仿佛瞬间泄去。支撑着书案的手臂剧烈地颤抖起来,再也无法承受身体的重量。他高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筋骨,轰然向后倒去!

“王爷!”影七惊骇欲绝的呼喊声响起。

陆沉渊重重地摔倒在冰冷狼藉的地面上,身下是碎裂的瓷片和泼洒的墨汁。他蜷缩着,身体因为剧烈的痛苦而无法控制地痉挛、抽搐,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带出更多的血沫。眼前彻底陷入一片黑暗,只有苏晚那双冰冷绝望的眼睛,如同最后的烙印,深深灼烧着他的意识。

晚儿……等我……

这个念头,成了他沉入无边黑暗前,最后的执念。

---

漱玉轩内,气氛凝滞如冰。

“王妃!您不能去啊!”春桃噗通一声跪倒在苏晚面前,死死抱住她冰冷湿透的腿,哭得声嘶力竭,“您还在发烧!您的脚还在流血!外面是疫区啊!王爷他…他刚刚……”她想起书房外听到的那声恐怖咆哮和摔砸声,恐惧得浑身发抖,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只剩下绝望的哭泣。

“放开!”苏晚的声音冰冷如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她用力想抽回自己的腿,可高烧和虚弱让她的力气所剩无几,春桃又抱得死紧。“春桃,我再说最后一次,放开!”

“不放!奴婢死也不放!”春桃豁出去了,抬起头,泪流满面地看着苏晚,“王妃!您就算要打死奴婢,奴婢也不能让您去送死!您看看您现在的样子!您去了又能做什么?!求您了!就当可怜可怜奴婢吧!”

苏晚看着春桃哭得红肿的眼睛,看着她眼中那份不顾一切的忠诚和恐惧,心头那团熊熊燃烧的怒火和决绝,仿佛被冰冷的雨水浇上了一层,微微滞涩了一下。但下一秒,疫区里那些在死亡线上挣扎的面孔,那些绝望的眼神,还有陆沉渊那口刺目的鲜血……再次狠狠撞上她的心头!

她不能留在这里!留在这个充满了欺骗和算计的牢笼!她要去救人!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证明自己还有价值的东西!

就在她咬着牙,准备强行挣脱春桃时——

“王妃留步。”

一道冰冷、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门口响起。

冷锋高大的身影如同铁塔,无声无息地堵在了漱玉轩的门口,挡住了外面肆虐的风雨,也挡住了苏晚唯一的去路。他浑身湿透,雨水顺着夜行衣不断滴落,在门槛内汇聚成一滩小小的水洼。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只有那双眼睛,锐利如鹰隼,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沉沉地锁在苏晚身上。

“王爷有令,”冷锋的声音平板无波,却字字如铁石坠地,砸在凝滞的空气里,“请王妃安心静养,不得踏出漱玉轩半步。”

王爷有令……不得踏出半步……

这几个字,如同最冰冷的枷锁,瞬间将苏晚牢牢锁死!陆沉渊!又是陆沉渊!他用影卫监视她!他用欺骗愚弄她!现在,他还要用这种强硬的手段囚禁她?!

“让开!”苏晚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到了极致!她猛地挺首了脊背,尽管身体虚弱得摇摇欲坠,那双燃着火焰的眼睛却死死地瞪向冷锋,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疯狂,“冷锋!你给我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职责所在,恕难从命。”冷锋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身体如同磐石般纹丝不动。他微微抬手,做了一个“请回”的手势,姿态恭敬,动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王妃身体抱恙,还请回榻上休息。莫要让属下为难。”

“为难?”苏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近乎妖异的红晕,那是怒火烧灼下的病态,“他陆沉渊把我当傻子一样耍得团团转!现在还要把我关起来?你们主仆二人,当真是好手段!”

她看着冷锋那张毫无表情的脸,看着他那副“奉命行事”的冰冷模样,一股巨大的绝望和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打不过冷锋,她冲不出去。陆沉渊的意志,如同这王府高耸的围墙,将她死死囚禁!

“好……好……”苏晚踉跄着后退一步,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和虚弱而剧烈地摇晃。她看着冷锋,看着跪在地上哭泣的春桃,看着这间温暖却让她窒息的金丝牢笼,忽然发出一阵凄厉又绝望的冷笑。

笑声在寂静的室内回荡,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疯狂。

“滚!”她猛地指向门口,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一种耗尽所有的疲惫和心死的冰冷,“都给我滚出去!滚!”

冷锋看着苏晚眼中那彻底熄灭的火焰和只剩下灰烬的死寂,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他依旧没有动,只是微微侧身,让开了门口正中的位置,却依旧如同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牢牢封锁着出路。

“属下奉命守护王妃安全,不敢擅离。”他垂下眼睑,声音依旧平板,“王妃若有需要,随时吩咐。属下告退。”说完,他后退一步,身影无声地退到了门外廊下的阴影里,如同融入夜色的石雕,却依旧将漱玉轩的出入口牢牢控在视线之下。

春桃被苏晚那声凄厉的“滚”吓得一哆嗦,看着王妃惨白如纸、摇摇欲坠的身体,又看看门外阴影里那个沉默如山的煞神,最终含着泪,一步三回头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房门合拢的轻响,像是最后一道闸门落下。

室内瞬间只剩下苏晚一人。

烛火跳跃着,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而扭曲,投在冰冷的墙壁上,如同困兽。温暖干燥的锦被就在咫尺之遥的软榻上,散发着迦南香的气息。

可苏晚只觉得冷。刺骨的冷。那冷意从脚底被瓷片划开的伤口蔓延上来,顺着冰冷的湿衣钻进骨头缝里,一首冷到心脏最深处,冻僵了所有的血液。

她站在原地,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脚底的伤口在刚才的挣扎中裂得更开,丝丝缕缕的鲜红在光洁的地板上晕开小小的、刺目的痕迹。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骗局……囚笼……还有那口刺目的鲜血……

这些画面在她混乱的脑海里疯狂冲撞、撕扯。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蹲下身,蜷缩起来,双臂紧紧抱住自己冰冷的、不断颤抖的身体。湿透的长发凌乱地披散下来,遮住了她的脸。

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如同受伤小兽绝望的悲鸣,终于无法抑制地从她紧咬的唇齿间逸出,在死寂的、弥漫着药味和迦南香的温暖房间里,低低地回荡开。

---

王府书房,气氛凝重得如同冰窖。

浓郁的血腥气和一种刺鼻的药味混合在一起,弥漫在空气中。陆沉渊脸色灰败地靠在软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却依旧掩不住那份深入骨髓的虚弱。一名须发皆白、穿着太医院正六品服色的老御医正凝神屏息,枯瘦的手指搭在他冰冷的手腕上,眉头紧锁,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影七垂手侍立在一旁,脸色凝重,大气不敢出。

良久,老御医才缓缓收回手,长长地、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如何?”影七忍不住低声问道,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焦灼。

老御医摇了摇头,看向榻上闭目强忍痛苦的陆沉渊,声音沉重:“王爷脉象……凶险异常。沉疴旧毒本就如附骨之疽,深植筋脉骨髓。此番强行催动内力,逆冲经脉,压制反噬,己是雪上加霜,伤及根本。更兼急怒攻心,气血狂乱,如同烈火烹油……这……”

他顿了顿,斟酌着词句,每一个字都重逾千斤:“……如同将积薪置于烈火之上,稍有不慎,便是……便是油尽灯枯之兆啊!”

油尽灯枯!

这西个字如同惊雷,狠狠砸在影七心上!他骇然看向榻上的陆沉渊,只见他紧闭的眼睫剧烈地颤动了一下,紧抿的薄唇毫无血色,下颚绷紧的线条透出强忍的痛楚。

“那……那该如何?”影七的声音有些发颤。

老御医捋着胡须,眉头锁得更紧:“当务之急,必须立刻拔毒!此毒沉积多年,早己与王爷气血交融,寻常药石难及。唯有……”他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决断,“以金针渡穴,辅以猛药,强行逼出!此法凶险万分,如同刮骨疗毒,稍有不慎,轻则武功尽废,筋脉寸断,重则……立时毙命!”

金针渡穴!刮骨疗毒!

影七倒吸一口凉气!这几乎是在赌命!

榻上,陆沉渊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此刻布满了猩红的血丝,如同蛛网,却异常平静,平静得令人心悸。他看向老御医,声音嘶哑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拔。”

只有一个字。

老御医看着他眼中那份近乎死寂的平静和决绝,心头巨震。他不再多言,沉重地点了点头,转身打开随身的药箱,开始准备那些寒光闪闪、细如牛毛的金针,以及几味散发着浓烈刺激气味的药膏和药散。

“王爷……”影七还想说什么,却被陆沉渊一个冰冷的目光制止了。

陆沉渊缓缓闭上眼,将头靠回软枕上。拔毒刮骨之痛?比起心口那被苏晚绝望眼神反复凌迟的痛楚,又算得了什么?

晚儿……等我熬过去……等我……

他攥紧了藏在锦被下的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老御医深吸一口气,拈起一根最长的金针,在烛火上燎过。冰冷的针尖,在昏黄的光线下,闪烁着一点令人心悸的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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