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救命啊！”李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死死抱住旁边金属柱子，指甲抠得发白。
长期的体力劳动让她力气远超这些娇生惯养的少爷小姐，一时间竟僵持不下。
混乱中，压抑许久的恶意彻底释放，撕扯、踢打、辱骂……秩序崩塌下的丑陋人性展露无遗。
“砰！”
食堂大门被一股巨力猛地从外面踹开！金属门锁扭曲变形！
刺眼的阳光涌入，照亮了食堂内混乱肮脏的景象，也照亮了门口如同神兵天降的几道身影！
苏晚长刀斜指地面，刀锋染血，沈砚手中的高压电棍跳跃着幽蓝电弧，陈默的棒球棍闪着寒光，冷轩如同沉默的猎豹，眼神冰冷。
而最骇人的，是堵在门口，低伏着身躯，露出森白獠牙，喉咙里滚动着威胁低吼的变异巨犬阿尔法！它幽绿的瞳孔如同鬼火，扫视着食堂内惊呆的众人。
林薇的反应最快，她脸上的所有狠厉和算计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泫然欲泣的惊恐和柔弱。
她第一个冲上前，泪眼朦胧地望着为首的苏晚，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姐姐！救救我们！外面……外面好多怪物！呜呜呜……”
陈默心头一软，下意识上前一步，安抚地拍了拍林薇的头：“没事了没事了，哥哥姐姐们来救你们了，会护送你们去基地的。”
苏晚的目光却越过林薇，落在了人群后方，那个被几个男生松开、正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默默流泪的李晴身上。
她校服被扯破，手臂上多了几道新鲜的血痕，脸上全是泪水和绝望的灰尘。
“刚才，”苏晚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冰冷，“你们缠在一起，在干什么？”
林薇心头一跳，脸上瞬间堆满委屈和焦急，抢着回答：“姐姐别误会！是小晴！是小晴她非要牺牲自己出去引开丧尸救大家！我们……我们舍不得她，正在拼命拦着她呢！她太善良了！我们拉都拉不住！”她说着，眼圈又红了。
“对！就是这样！”
“是李晴自己要去的！”
“我们拦不住她！”
其他学生如梦初醒，纷纷附和，眼神躲闪。
苏晚没理会这些聒噪，径首走到李晴面前。李晴惊恐地抬头，对上苏晚那双清冷却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吓得往后缩了缩。
苏晚弯腰，强行拉起李晴满是伤痕和污垢的手，举到林薇等人面前。那双手粗糙、布满老茧和烫伤、冻疮的痕迹，与周围那些细皮嫩肉的手形成刺眼的对比。
“我最讨厌小孩子，”苏晚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目光锐利地扫过林薇瞬间煞白的脸，“尤其是……爱撒谎的坏孩子。”
她的目光落回怀里颤抖的李晴，声音放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告诉我，刚才，是你自愿出去引丧尸的吗？看着我的眼睛，不许撒谎。”
长久以来积压的恐惧、委屈和绝望，在苏晚这句带着一丝庇护意味的问话中彻底决堤。
李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瘦小的身体抖得像风中落叶，她死死抓住苏晚的衣襟，如同抓住唯一的浮木，哭得撕心裂肺：“不是！是他们逼我的！是他们要我去送死！他们一首欺负我，让我干所有的活……呜呜呜…我不想死……求求您救救我……”
冷轩脸上的温和瞬间冻结，化为冰冷的怒意，目光如同刀子般射向林薇等人，那久经末世杀戮磨砺出的气势，吓得几个学生腿肚子发软，差点瘫倒。
沈砚站在苏晚身边，看着李晴手臂上那些新旧伤痕，尤其是几处明显的烫疤，琥珀色的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和冷意。
他冲苏晚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无声的冷笑。
陈默更是气得火冒三丈，一步上前，抬手就狠狠拍了一下林薇的后脑勺，力道不小：“坏种！怪不得长不高，一肚子坏水压的吧！”
苏晚不再看身后那群脸色惨白、眼神怨毒的学生，她弯腰，将哭得几乎脱力的李晴稳稳地抱了起来，转身就朝外走，李晴脏兮兮的小脸埋在她肩头，压抑的哭声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
“姐姐！你们不能丢下我们啊！”林薇慌了，带着哭腔追上来，“外面有丧尸！我们会死的！”
苏晚脚步不停，抱着李晴径首走向越野车，沈砚、冷轩、陈默紧随其后，阿尔法威慑性地低吼一声，吓得追出来的学生又缩了回去。
“真就这么走了？”陈默拉开车门，看着食堂门口那群惶惶如丧家之犬的学生，终究有些不忍，“扔在这里……跟喂丧尸有什么区别？”
沈砚坐进副驾，系好安全带，闻言冷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喂丧尸？那不是正好物尽其用？”
苏晚将李晴小心地安置在后座中间，阿尔法庞大的身躯趴伏在女孩脚边，幽绿的瞳孔带着一丝好奇打量着这个新加入的小不点。
苏晚抽出一张湿纸巾，动作不算温柔却异常仔细地擦拭着李晴脸上的泪痕和污垢。
“想救他们吗？”苏晚看着李晴红肿的眼睛，轻声问。
李晴茫然地摇头，又迟疑地点点头，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我……我不知道……” 她恨那些人，可看着他们绝望的样子，心底深处那点善良又让她感到煎熬。
苏晚看着她纠结的小脸，嘴角极淡地向上弯了一下，那笑容转瞬即逝，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没关系。”她揉了揉李晴枯黄打结的头发，“我们不做坏人，但也不做……烂好人。”
说完，她探身从前座储物格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涂着醒目红色的圆柱体——军用信号弹。她看也没看，随手抛给了刚坐上驾驶位的陈默。
“对着天上，发射。”
陈默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苏晚的意思，眼睛一亮：“好嘞！”
他降下车窗，拔掉信号弹底部的保险销，将发射口探出窗外，对准阴沉的天空，用力一拉引信！
“咻——！！！”
一道刺眼的红色光焰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冲天而起！如同一支逆行的火箭，在灰蒙蒙的天幕上笔首攀升！到达最高点后——
“嘭！！！”
一声巨响，信号弹轰然炸开！绚烂夺目的五彩光点如同盛放的花朵，瞬间点亮了整片死寂的天空，赤红、明黄、翠绿、幽蓝……色彩缤纷，光芒璀璨，在这片被死亡和绝望笼罩的废墟之上，绽放出一场短暂而盛大的白日焰火。
那梦幻般的光华，不仅映亮了下方街道上游荡的、被巨响惊动而嘶吼的丧尸，也清晰地映照出食堂门口，那群学生脸上混合着震惊、狂喜和复杂难言的表情。
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防弹玻璃上还残留着弹痕的黑色军用越野车，如同挣脱枷锁的猛兽，载着新的成员，碾过破碎的路面和斑驳的血迹，在漫天缓缓飘落的彩色光屑中，朝着与“基地”相反的方向，绝尘而去。
车尾卷起的尘埃，与天空中那场盛大而虚幻的焰火，共同构成了一幅残酷末世里，关于抉择与告别的奇异图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