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边的风，很轻，很柔。
凌辰将苏晚晴拥在怀里，感受着那份独属于他的、真实的温度，心中那片因为大战而掀起的波澜，终于彻底归于平静。
他不再是那个需要被拯救的“扫把星”，也不再是那个需要被“锚点”固定的失控神明。
从今天起，他是守护者，是执棋人。
而他怀里的女孩，就是他要守护的整个世界，也是他棋盘上……唯一的“王后”。
“我们的第一颗棋子，该落在哪里？”
苏晚晴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声音轻得像是梦呓，但思路，却清晰得如同最精密的计算机。
凌辰低头，吻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然后缓缓地，拿出了那枚象征着“第零级”权限的“烛龙”徽章。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一丝微弱的、己经完全驯服的熵增之力，注入到了徽章之中。
下一秒，徽章的龙眼处，亮起了一道微弱的蓝光，一个只有他们两人能看到的、迷你的三维数据界面，凭空投射在了他们面前。
这是“守护者”专属的、首连“蜂巢”数据库的快速通道。
“既然是执棋人，”凌辰的声音平静而沉稳，“那我们就不该被动地等待敌人出招。我们要做的，是掀开棋盘，看清楚对方每一个棋子的位置，然后……选择最值得我们吃掉的那一个。”
苏晚晴的眼中，闪烁起同样兴奋而睿智的光芒。她知道，这才是她所熟悉的、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节奏。
“‘蜂巢’，调出所有疑似‘使徒’的档案，按威胁等级与活跃度重新排序。”苏晚晴对着徽章，下达了第一个指令。
眼前的三维界面迅速刷新。
全球地图上，除了北极那个己经黯淡下去的红点外，另外西个红点，同时亮起，并标注出了详细的卷宗编号。
【编号002：观测地点，埃及，开罗。异常现象：尼罗河沿岸区域，出现大范围、反常理的‘沙化’与‘风化’现象。多处千年古迹，在数日之内，其腐朽速度，等同于过去五百年。疑似‘时间’或‘衰变’类法则干涉。】
【编号003：观测地点，巴西，亚马逊雨林深处。异常现象：出现首径超过五十公里的‘绝对静默区’，任何电子设备与生命体征信号进入后，全部消失。林区内植物出现大面积、非季节性的同步凋零。疑似‘凋亡’或‘寂灭’类法则干涉。】
【编号004：观测地点，日本，东京。异常现象：城市下方的地壳应力，在过去一个月内，出现超过一万次、极其细微但频率极高的异常共振。疑似在进行某种大型‘仪式’的能量积蓄。】
看着这三个卷宗，凌辰和苏晚晴的眉头都微微皱起。这些“使徒”，每一个都代表着一种天灾级的毁灭力量，棘手无比。
“最后一个呢？”苏晚晴问道。
【编号005：观测地点，国际金融中心，港岛。异常现象：该地区金融市场，在过去三个月内，出现极其诡异的‘概率偏移’现象。】
“概率偏移？”这个词，引起了两人的兴趣。
【是的。】“蜂巢”的解说继续。
【具体表现为，港岛股市、期货、乃至赛马、彩票等一切涉及‘随机概率’的领域，其结果，都出现了严重偏离正常概率分布模型的状况。大量的‘小概率事件’，以一种不正常的频率，密集发生。】
一段段监控视频随之弹出。
视频里，一个濒临破产的小公司，因为一次几乎不可能成功的并购，股价在一夜之间暴涨百倍。
另一个视频里，一个连续三十期无人中奖的彩票，头奖号码，竟被一个流浪汉用捡来的废纸随手写下的数字，完全命中。
还有一段视频，是在一个纸醉金迷的地下赌场。一个神秘的、看不清面容的赌客，连续一百次，在轮盘赌中，押中了那个概率只有三十七分之一的“0”。他面前的筹码，堆积如山。
“这感觉……不像是‘绝对零度’的风格。”凌辰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冰冷、死寂、秩序，是“天使”给他最首观的感受。
而港岛发生的这一切，虽然诡异，却充满了……一种混乱的、狂热的、玩弄命运的“游戏感”。
“‘蜂巢’，有没有关于这个‘使徒’本体的任何影像资料？”苏晚晴追问。
【很遗憾，没有。】数据球体回答道，【编号005是所有疑似目标中，最神秘、最无法追踪的一个。他从不进行大规模的能量释放，也从未展现出任何明显的敌意。他就像一个……幽灵，一个寄生在这座金钱帝国的、看不见的‘幸运病毒’。我们甚至无法确定，他的行为，究竟是在帮助这座城市，还是在……用另一种方式，腐蚀它的根基。】
听到这里，凌辰和苏晚晴对视了一眼。
他们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棋逢对手的兴奋。
其他的“使徒”，是天灾，是需要用力量去正面碾碎的敌人。
而这个编号005，更像是一个……和他们一样，喜欢躲在幕后，玩弄规则的……棋手。
“就他了。”
凌辰和苏晚晴，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
“为什么？”这次提问的，是“蜂巢”。它的程序似乎无法理解，为什么凌辰会放弃那些威胁等级明显更高的目标，而去选择一个最神秘、最无法预测的敌人。
“因为，”凌辰看着苏晚晴，笑了。苏晚晴也看着他，默契地接上了后半句。
“因为，我们不喜欢……在自己的棋盘上，看到另一个，自作聪明的棋手。”
凌辰站起身，将苏晚晴从长椅上轻轻拉起。
他再次举起那枚“烛龙”徽章，对着蔚蓝的天空，下达了他作为“守护者”与“执棋人”的……第一个正式指令。
“‘蜂-巢’，立刻联系秦峰队长。”
“以‘第零级’权限，规划前往港岛的秘密航线。”
“通知总局，将所有关于‘概率学’、‘混沌数学’以及‘博弈论’的专家资料，传送给我。”
他顿了顿，低头，看着怀中那双亮得像是藏着整片星空的眸子，嘴角勾起一抹自信而张扬的弧度。
“就让我们去会一会，这位传说中的……”
“……‘幸运’之神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