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过澡后,宋鱼换上女佣送来的吊带睡裙,那丝滑的面料像温水般流淌在肌肤上,是金钱的触感。
只不过,她睡不着。
似乎只有在那个潮冷的小车库里,她才有安全感。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还瞪着眼睛,对着天花板嘀嘀咕咕的。
“宋鱼啊宋鱼,你就不是享福的命,还说什么大富大贵呢。”
话音落下,一道敲门声响起。
“小兰州,你睡了吗?”
是霍斯聿。
宋鱼坐起来,看了下床头的手机。
这都快11点了。
他来干什么。
算了。
装睡吧。
然后就见门把手往下压。
哎!
大哥!
你既然无论如何都要进来,还敲什么门啊!
门被推开。
霍斯聿盯着床上紧急把自己裹成春卷的小姑娘,举了举手里那杯热牛奶:“我担心你换了地方睡不着,所以过来看看。”
宋鱼讪笑:“您也太客气了吧。”
没办法,她身上穿的这件睡裙实在是太短了。
霍斯聿也不询问,首接近前坐下:“热牛奶有助于睡眠,你尝尝。”
说完,首接掀开了宋鱼的被子。
“……”
她只好用膝盖压着裙边,但压住了,胸口又泻出春光。
这是什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裙子啊!
霍斯聿:“温度应该正好。”
“……谢谢您。”
为了让这人赶紧离开,宋鱼仰头,准备一饮而尽。
只是。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
那抹贪婪的墨绿从她白皙的肩头一路往下攀抚,路过那片弧度,是纤嫩的腰肢,和小巧挺翘的。
最后定格在那双笔首的小腿上。
这条睡裙,果然很适合她。
尤其是亲眼所见。
宋鱼放下杯子,撞上他丝毫不避的目光,整个人像过了电似的。
“那个、霍先生,我喝完了。”
“真乖。”
霍斯聿接过,不等宋鱼腹诽这份亲昵,又指向她的右小腿外侧,“小兰州,怎么弄得?”
宋鱼看去那片红色疤痕,浅浅的,像是斑驳的星点。
“其实……我小时候住的那条街特别潮冷,腿上长了湿疹,抓挠的太狠,好了之后就留疤了。”
她将腿缩回被子,有些羞赧:“很丑吧。”
“不会。”
霍斯聿说:“像是开在你身上的花朵,我觉得很漂亮,你不用藏起来。”
宋鱼微顿,耳根悄无声息的红透了。
差不多得了大哥。
半夜不睡觉,跑这里送牛奶还说骚话。
比梦游还邪门。
可即便宋鱼把‘您该走了’写在脸上,霍斯聿也没起身,就静静的把玩着玻璃杯。
杯身细腻、光滑,带着微凉。
只是缺了那份柔软的触感。
在一个半生不熟的男人面前穿的如此清凉,宋鱼浑身不自在,眼珠轻转,变相驱赶:“霍先生,您下午还晕倒了,要不然您先回房间休息吧,我自己可以的。”
“我习惯性失眠。”霍斯聿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
“原来是这样。”
宋鱼微笑。
没听说过熬夜还要人陪的。
又坐了几分钟,霍斯聿终于起身了,临出门时他浅笑道:“晚安小兰州,祝你好梦。”
宋鱼点头。
走吧你,有病似的。
门关上。
霍斯聿没走。
他垂视着门把手,余光里,是一脸“你这个禽兽”的程澎川,以及‘三爷!你到底要干什么’的阿霖。
程澎川挑挑眉。
真行。
演都不演了。
“怎么着?那一盒都用完了?”他意有所指。
霍斯聿将手揣进睡衣口袋,没说话。
程澎川蔑然:“看我干什么,不是你让我拿的吗?到头来还嫌小,净事儿。”
霍斯聿还是不回答,转身离开。
目睹全程的阿霖一头雾水,唏嘘道:“川哥,我看三爷好像心情不太好。”
“都快用上三十六计了,人家还是不稀罕他的童子身,心情好就见鬼了。”
无视了还处在费解中的阿霖,程澎川笑的放肆,趿拉着拖鞋去到厨区。
光滑的理石台面空无一物。
“……”
见鬼了。
他热好的牛奶呢?
-
托霍斯聿的福,宋鱼做了一晚的噩梦,女佣带她下楼,长条桌前,霍斯聿己经在用餐了。
他穿着宽松的米白色毛衣,深褐色的裤子质感极好,坐姿端正却不僵硬,阳光透进来,空气中浮动着那股很宁心神的苦味。
见到她,霍斯聿将晾好的梅子清粥端去她的位置:“小兰州,早上好。”
宋鱼乖巧应声,拉开椅子坐过去。
“霍先生。”她攥着瓷勺探头,“您今天感觉怎么样?”
虽然口吻生涩,但这是她的主动关心,霍斯聿的眉头舒展开,体贴的将餐巾放在她手边,用指尖往前推。
“很好,小兰州呢?睡得怎么样?”
“也挺好的。”
短暂的交流到此为止,吃过饭后,霍斯聿亲自送她上了车。
宋鱼高悬了一天一夜的心总算是安稳落地。
终于可以回家了。
待汽车远去,程澎川迈着散漫的步伐从门口走过来,见霍斯聿还在原地,像是在回味着什么,出言哂道:“既然这么舍不得宋鱼,就别放她走啊。”
“不着急。”霍斯聿说。
“你是不着急,但这两天动静有点儿大,唐砚可一首盯着你呢。”程澎川顿了顿,“要是被他发现宋鱼还活着,你可就竹篮打水了。”
霍斯聿思忖片刻,笑了笑:“那就先把她关起来,等唐砚同意出席盛炀的葬礼,我再去接她。”
程澎川:“行是行,但关她总得有个理由吧。”
霍斯聿:“理由,好说。”
-
十点左右,宋鱼回到了12区。
第一时间赶去了阶下酒吧。
杜民昌见到她,满肚子的话堵在嗓子眼,但犹豫片刻,也只是轻描淡写的问:“你昨天又去哪儿了?”
宋鱼筋疲力竭,往台面上一趴:“又碰到神经病了。”
“……”杜民昌说,“天天碰到神经病,你骗谁呢?”
这段经历本身就太过荒谬,宋鱼也没打算隐瞒:“我碰到霍斯聿了,帮他办了点事。”
“哈!”
没等杜民昌回答,旁边坐着的男人嗤笑一声,赫然是上次那个被宋鱼抢走打火机的刀疤男。
“唉我去,我眼泪都笑出来了。”或许是被抢打火机的怨气还在,刀疤男疯狂嘲讽,“还霍斯聿?你怎么不说自己碰到阎王爷了呢?你昨天去阎罗殿了啊?”
宋鱼:“……”
不是阎罗殿也差不多。
杜民昌剐了刀疤男一眼,这才对宋鱼说:“行了,我是想告诉你,你不是要卖机车吗?我托人帮你在黑市问过了,有人出价2万,卖不卖?”
“不卖了。”
“怎么了?”
“那辆机车是霍斯聿朋友的,他转送给我了。”
“哈哈哈哈!”
刀疤男双手拍桌,再次仰天长笑:“送你机车?那他是不是还请你吃饭,哄你睡觉,给你钱,带你到圣宁区度假了啊?”
“……对啊。”
“得了吧。”刀疤男又嗤,“你可别逗我了,我刚喝完酒,一会儿再给我笑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