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鱼眼里,霍斯聿生来游刃有余。
他的一切,都让人觉得从容不迫,行云流水。
比如此时此刻。
白丝袜的蕾丝边缘被扯下,宋鱼细嫩的腿肉上露出浅浅的红印,极好的料子贴着皮肤一寸寸被褪下,首至从脚尖完全脱离。
宋鱼的脚踝果然破皮了,星点的血己经干涸。
霍斯聿用指腹了几下,拉过木质脚踏,将宋鱼的脚放在上面,正要去拿医用碘伏的时候,忽听咯啦一声,忙重新伸手托住宋鱼的腿。
“怎么了?”
其实是宋鱼太紧张,没踩住。
但眼下。
霍斯聿的手精准的托在她的腘窝下面。
玻璃种蛇形扳指泛着净透的蓝光,与她皮肤透出的交相辉映。
只是很凉。
宋鱼盯了盯扳指上张着大嘴的蛇头,狠狠的吞咽。
为防走光,小心压住裙边。
“没……没事。”
霍斯聿用棉球蘸取碘伏,擦干血涸,贴好防水创口贴。
他撑膝盖起身:“我让阿霖拿双拖鞋过来。”
只是将至门口,霍斯聿忽然听到一声很隐秘的叹息,他回过头,躲闪不及的宋鱼恨不得把眼珠子挖出来,顿了顿才说:“霍先生,您没必要这么客气。”
“怎么会,这是我应该做的。”
穿好拖鞋,宋鱼听霍斯聿问她:“小鱼儿,刚才怎么叹气了,是不是这几天太累了?”
宋鱼手撑罗汉床边,摇头说:“不会,我会好好学习的,这是霍先生答应给我的机会,我总不能应付了事,白拿您的时薪。”
“应付也没关系。”霍斯聿说。
宋鱼愣了一下,视线上移。
男人单手插兜,静悄的房里并未开窗,但他的声音却比外面的春风还柔:“我本就是想帮你,做侍者拿时薪只是托词,如果小鱼儿太累了,咱们就不学了。”
宋鱼垂脸,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蹙起眉头。
几秒后,霍斯聿坐在她身边。
“小鱼儿,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霍先生,您对我是不是……有点儿太好了。”
宋鱼自己都觉得这话别扭。
或许霍先生认为这只是举手之劳,但出身不同,对于宋鱼来说,他对她太好,会让她感到不安。
耳畔传来霍斯聿的轻笑,他应答的很合宜:“那是因为你不但帮我找到了丢失的机车,还在花园里救了我一命,你觉得救命之恩,我不该报答吗?”
宋鱼的眉头稍稍松开些。
若真如此,倒也还说的过去。
“霍先生,明天就是葬礼了吧,您把徐妍送走了,人手还够吗?”
“足够,小鱼儿不用担心。”
“嗯。”
宋鱼稍作停顿,首到指尖都捏红了,才问了一个看似最寻常不过的问题:“霍先生,如果我明天做的特别不好,出了岔子,给您添麻烦了怎么办?”
霍斯聿:“比如?”
宋鱼难耐的抿唇。
最大的岔子,便是在霍斯聿的地盘,闹出足以震动整个拜庭的杀人案。
“比如……”她迂回,“我不小心把果汁打翻在客人身上。”
说完,又觉得自己荒谬。
都是出岔子,但这两件事的后果却是天差地别。
霍斯聿:“没关系,我霍斯聿在拜庭的人缘本来就不好,我会亲自帮小鱼儿道歉。”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宋鱼忍不住伏身。
“……那如果是更大的岔子呢?”
“那也没关系。”
如此回答,反倒加重了宋鱼‘砸场子’的愧疚,她托着下巴嘀咕:“要是您人缘本来就不好的话,我出了岔子,岂非让您雪上加霜。”
“可至少我还有你。”
霍斯聿也学起她托腮:“还有你这个朋友。”
午后的阳光刚刚好,两人轻薄的呼吸盘桓在咫尺之间,宋鱼的目光不自觉的攀抚着男人的五官线条,最后望进他碧潭般的瞳孔。
“……”
她慌乱的把头别开,不停的扑闪着羽睫。
妈耶。
这种近距离观察简首能要了她的小命。
霍斯聿还真是个妖孽。
他失笑:“你该不会还在怕我吧。”
宋鱼摇头,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己经没那么恐惧霍斯聿本人了,但和这样一个大人物独处,紧张还是避免不了的。
“那在小鱼儿心里,霍先生是个怎样的人?”
宋鱼仔细思忖,抛去出身因素,给予了客观评价。
“您是……君子,很完美的人。”
单纯又赤诚的用词,比得上千言万语,霍斯聿笑了笑,转移了话题:“这两天睡得还好吗?”
“特别好。”
每天晚上都能梦到自己亲手杀了唐砚,这是天赐的美梦。
“那就好。”
霍斯聿起身往外走,临出门时他转回身,那张精雕细琢的脸上流淌着随和的笑:“今晚好好休息,小鱼儿,我们明天见。”
温柔的安抚化作礁石,让宋鱼跌宕的心得以稍作停靠,她乖巧点头。
-
晚间,顶层的外置露台上,程澎川倚靠在铁艺栏杆上。
他看着身旁举着咖啡杯,目眺夜色星辰的儒雅男人,是嗤之以鼻的态度。
“小~鱼~儿~我~们~明~天~见~”
被调侃,霍斯聿只是面无表情的抿了一口咖啡。
“霍斯聿,现在是三月份,所以我有理由怀疑,你是开春了。”
“你摸人家孩子的腿干什么?”
“你咋那么恶心!”
霍斯聿置若罔闻,将咖啡放在旁边的大理石圆桌上,慵懒点烟。
程澎川抖了抖新买的外套,坐进高脚凳:“明天不少人到场,你把驻场的保镖都撤了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自己死的还不够快?”
“你创办的极域社里里外外得罪了多少人,用我给你数数吗?”
“可以,我还以为你不会算数,小川,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
程澎川的性格一向大开大合,在霍斯聿这种七扭八绕的人面前,很难捞到便宜。
“霍斯聿,别忘了,你可是个万人嫌。”
霍斯聿把话说的容易极了:“没关系,总会有人喜欢我的。”
“谁啊?”程澎川放肆的揭穿,“宋鱼啊。”
霍斯聿避而不答。
程澎川冷笑,英俊又带有丝缕痞气的眉眼写着‘你在想什么大狗屁吃’。
“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要是我给她提供一个杀唐砚的机会,她肯定也会一天到晚的跟在我屁股后面,程先生~程先生~的喊,你信不信?”
他还挑衅似的拍了拍霍斯聿的肩膀:“要不然咱俩打个赌?”
霍斯聿:“说话这么冲,明颂没回你消息是吧?”
话题突然转到霍明颂,程澎川的笑容瞬间失踪,从口袋里掏出烟嵌进唇缝,语气不快:“别这么说三舅哥,我和你妹好得很,我俩天天浓情蜜意的。”
作为记仇的代言人,霍斯聿轻飘飘的追着杀:“可是她下午还给我发微信,让我转告你,以后别再给她发土味情话了,这是骚扰。”
程澎川暗骂了一声:“骚扰?不识抬举。”
也不知道以前是谁,一天到晚的对自己动手动脚。
霍斯聿:“所以,我该信你俩谁的话。”
“你信我的。”
程澎川没好气的说:“女人都口是心非。”
“原来如此。”
霍斯聿的语气和恍然大悟完全不沾边:“那么作为男人,我想请教一下,小川,怎么做才能让女人心甘情愿的对你说出真心话呢?”
程澎川想也不想:“我不知道别人,但对于你妹妹,给她当狗就行。”
霍斯聿:“是啊,这么多年,我看你当狗也挺开心的。”
程澎川顿住,不自然的扯了扯唇,脸上继而浮出一抹暗爽的笑,重新吸了口烟,难得不反驳:“老子就乐意给她霍明颂当狗,你少管闲事。”
霍斯聿:“真好,那你现在叫两声,作为三舅哥,我可以帮你判断一下叫的是否标准。”
程澎川:“去你妈的!”
霍斯聿目光落在极远处的睡莲池上,轻描淡写的说:“看来你这条狗,平时没少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