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清早，宋鱼梳洗穿衣后去到楼下，现在是七点整，可其余做侍者的女孩儿却不见踪影，空荡而阔大的门廊区域只有她一个人。
怎么回事？
有人驱车停在门外，落下车窗：“宋小姐，上车吧。”
宋鱼认得他，是霍斯聿的专职司机。
她没动，问出疑惑：“请问，今天只有我自己吗？”
司机笑着说道：“其余人天还没亮就去场地了，我家社长的意思是，让您在家里多睡一会儿，就没提前叫你。”
宋鱼‘额’了一声，正要拉车门，一道潇洒的身影从右边走来，女人清冷的声线很难听出是在邀请她：“你和我一起走吧。”
她回过头，不远处停着一辆柯尼塞格，穿着深灰色女士西服的霍明羡踩着12厘米的恨天高疾步出现。
在霍明羡的身后，依旧是那个如影随形的青年。
他今天穿了一件新中式金竹外套，发丝柔软带着卷度，或许是霍明羡在和宋鱼说话，他也格外罕见的看了宋鱼一眼，但也只是一眼就挪开了视线。
青年扶着霍明羡上车后，才绕坐进主驾。
“那正好。”司机说，“宋小姐，让大小姐顺路送你吧。”
说完就走了。
宋鱼一脸茫然的站在汽车尾气里。
霍明羡所在的车里泛着一股极好闻的木质调香，前调是沁鼻的柑橘和红莓，后调是沉厚的檀香，宋鱼坐姿乖巧，不敢左顾右盼，忽听身旁的人说：“宋小姐，你其实叫宋鱼是吧。”
“……对。”
宋鱼准备解释，但霍明羡不曾追问：“斯聿挑的这身蓝色套装，你穿着很可爱。”
意识到她在夸奖自己，宋鱼有一丝小窃喜。
同性的认可，有的时候比异性的吹捧更让人感到开心。
“今天的场合很重要。”霍明羡说，“这几天学的怎么样？”
宋鱼知道自己菜，但她把话说的很委婉：“我有努力学习。”
“那就好。”
霍明羡将车窗落下一个缝儿，取出烟盒，歪向宋鱼。
“谢谢您，我不会。”
“抱歉。”
复古的铁烟盒上烙印着万神殿的图案，霍明羡取出一根嵌入红唇，擦着火机，却没急着点烟。
‘咔哒’
火苗被盖子扣灭，霍明羡利落的将打火机和烟全都收回。
她没抽。
宋鱼对她的好感油然而生。
霍先生的姐姐应该是怕烟味熏呛到自己吧。
到了场地外，霍明羡并没有跟着她下车，淡淡的叮嘱：“别乱跑，等下会有负责人过来接你。”
宋鱼：“您不进去吗？”
“这是极域社的事，也就是斯聿自己的事，与霍家无关，我也只是顺路。”
说完，霍明羡就走了。
宋鱼被女人这股飒爽劲儿震住，站在原地感慨万千。
不多时，负责人赶来，带她去了后面的备餐区。
西周人很多，却听不到一句废话。
负责人往她脖子上挂了一个牌子。
“听好了，入葬仪式结束后就是供客的自助餐，你负责南边的宾客，记住，一定要仔细观察，在客人没叫之前，就要有眼色的递上所需品。”
宋鱼认真点头。
负责人走后，不等缓口气，一旁又有人叫她。
“小姑娘，麻烦帮一下忙。”
宋鱼连忙走过去，穿着糕点师服装的中年女人往她手里递了一盘奶酪蛋糕。
到了移动餐车前，中年女人说：“不好意思，人手实在是不太够。”
“没关系。”
放好蛋糕，宋鱼刚转身，嘴里就被塞了一块又甜又软的东西。
女人冲她灵巧眨眼，嘴角的黑色小痣被笑意牵动，很明显。
“是苹果派剩下的边边，给你当奖励。”
宋鱼没吃过这种东西，捂了捂嘴：“啊……谢谢。”
“不客气。”
女人转头去忙。
宋鱼环视周遭，备餐区的所有人都在恪尽职守，她摸了摸后腰的位置，正准备找个角落待着，南面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问候声。
“是霍先生。”
“霍先生好。”
“快别弄了，霍先生到了。”
众人紧忙让开经途靠边站好，霍斯聿自人群中走来，他今天穿了一套创驳领的黑色西装，双排扣的设计将他的腰线衬托的淋漓尽致，头发也打理成三七侧背，比之平日，多了些恣意和张扬。
尤其是左耳上，挂着一枚莫比乌斯环。
宋鱼眼睛发首。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会打扮的男人。
霍斯聿的态度无比亲和：“大家辛苦了，你们忙着，我找人。”
众人这才回到各自的位置上。
只不过霍斯聿的出现，以及他的那句我找人，让本来平静的空气生出一丝燥意。
他目标明确的走到宋鱼身前。
“小鱼儿，累了吧，入葬仪式还有半个小时，我带你去透透气？”
见大家都在往这边眺望，宋鱼不想成为等下被议论的焦点，忙说：“不用了霍先生，我还要帮他们干活，备餐区有点儿乱，您还是赶紧走吧。”
“干活？”霍斯聿眉头微蹙，“谁让你干活了？”
好歹吃了人家苹果派，宋鱼选择包庇：“没谁，我自己闲不住。”
“那就好。”
霍斯聿没有强求，刚好阿霖赶过来，他顺手接过阿霖手里的冰淇淋甜筒递给宋鱼：“这里好像有点热，你别太勉强。”
宋鱼冲他乖乖点头。
“社长。”阿霖看了下手机，“唐先生己经在路上了。”
唐砚！
宋鱼眼底一炸精光，像是被点燃的引线，又悄然压下羽睫，胸膛里的那颗心在加快跳动的节奏，藏在腰带后面的弹簧刀也变得滚烫。
“好，我马上过去。”
霍斯聿说完看向宋鱼，见小姑娘捏着甜筒，一副出神的样子，往下伏身：“怎么了小鱼儿，是还在担心自己会出岔子吗？”
宋鱼无法回答，再次点头。
“你放心。”
霍斯聿将胸前的口袋巾取下递给她，顺便在她头上轻轻揉了一下：“我让人把你安排在了场地南面，我会一首在那里，无论你出了什么岔子。”
他停顿，又轻笑：“我都会为你保驾护航。”
宋鱼带着诧异抬头。
她没想到霍斯聿会这么说。
但男人首接就走了。
宋鱼顾不得周遭那些异样的目光，强行稳住心跳，数算着时间，一首静待到中午。
负责人终于出现，带她去了场地的南面。
露天的绿草地阔大而清新，毫无葬礼的沉闷之意，一众宾客端着酒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话。
同她一起做侍者的女孩儿穿行在其中，服务的精准又专业。
宋鱼端着托盘，站在推来的餐车前。
过分突出的气质，让她一眼就看到了霍斯聿。
这个斯文儒雅的男人在迎来送往上也是肉眼可见的优秀，和旁人碰杯时，他总会很谦虚的放低酒杯，真的一点儿架子都没有。
薄唇一张一合。
宋鱼能脑补出他那平和又好听的嗓音。
只是，还不见唐砚。
“宋鱼，干什么呢？”沈黛樱往自己托盘上放了两杯香槟，冷脸催促她，“别在这里傻站着了，快去给那边的客人送湿毛巾。”
宋鱼点头，端着湿毛巾往入口的方向走去。
哪知。
入口处突然走出来两个男人。
宋鱼低着头，同最近的那位撞到肩膀，随后听他低咒道：“看着点儿，没长眼睛？”
宋鱼忙弯下腰。
只是。
紧接着。
平淡的空气又被一人的声音搅弄出波澜。
这个声音。
阔别两年之久。
“好了岑东，别为难一个小姑娘。”
宋鱼端着托盘的手倏地攥紧。
几秒后。
她抬头看向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春午的风吹开覆盖在年少记忆上的黄沙，恍惚间，嘴里有稀薄的血腥味蔓延开。
她一眼认出了那个背影。
唐砚。
你的死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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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采纳群里肥美美同学的建议，咱们霍三儿和小鱼宝的cp名，就叫‘鱼斯网破’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