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知意平静点头，“嗯，我知道。”
阮知意的平静不像是装出来的，她心中的猜想隐隐得到证实。
“他和你结婚了，是吗？”
阮知意抿着唇，没开口。
她的沉默在白央央这里看来就是默认。
她忍不住自嘲一声呢个，“呵，果然啊。”
答案得到证实，白央央反而没那么伤心，整个人透露出一种平静淡漠。
顾欲从头到尾喜欢的一首是阮知意，这一点从没改变。
女生格外敏感些，她见阮知意第一面就知道眼前这个女生喜欢顾欲。
阮知意挤进她和顾欲中间，她没有任何危机感。
阮知意样貌比不上她，家里一贫如洗。
还是单亲家庭。
顾欲是什么样的人？
他看不上这样的女生。
后来她错了，错的一塌糊涂。
上课时，阮知意回答问题，顾欲的眼神总是不自觉停留在她身上。
她初中也和顾欲一个学校，他从来只顾闷头学习，根本不在意身边的人和事。
阮知意数学没考好，顾欲不仅耐心给她讲题，还暗搓搓把笔记以不太明显的方式送到她手里。
她住在顾家，路过书房，大半夜看见顾欲的书房亮着灯，顾欲作息稳定，从不熬夜，为了给阮知意做笔记，不惜牺牲他的睡眠时间。
诸如此类的事情太多太多，好在，阮知意心大气粗，她并没有发现顾欲对她的不同。
她不同，她自小住在顾家，寄人篱下，虽然享受着主人的待遇，顾书正和陈月梅勉为其难认下她这个干女儿，但毕竟不是真正的顾家人。
她缺乏安全感，惶恐有一天所拥有的顷刻失去。
唯一她能做的就是成为顾欲的妻子。
只有成为顾欲的妻子，那么她在顾家享受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她敏感自卑，做事讨好顾欲，小心翼翼把他的喜好奉为遵旨，顾欲对她和别人不同，她很欣喜。
即使是因为当年那件事，但是至少她在顾欲心里，她是非同一般的存在。
阮知意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此时气氛尴尬。
“你倒不必有什么，我来找你只是为了要一个答案而己。”
明明顾欲也去医院上班了，首接去问顾欲不是更方便？
白央央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耸了耸肩，“规培结束了。”
所以她马上就要离开北川人民医院了。
“那真是恭喜你啊，以后也会成为和顾欲一样的优秀医生。”
白央央抱胸，眸光看向远处，语气里很是不解，“我不懂，不懂顾欲为什么喜欢你。”
规培结束，她也会顺利拿到医生资格证。
如今她很迷茫，她讨厌数学生硬的公式，恶心一串串代码，她不想成为一名医生。
她为了追随顾欲，硬生生选了临床医学。
她以为他总有一天能和他并肩，她错了。
顾欲的天赋无人能比，在大学期间也是众星拱月一般的存在。
顾欲越发耀眼，她就越不敢松懈。
学习上她铆足劲头，苦读医书。
平时一有空就粘着他，在他身边替他赶走那些向他表白的女生。
顾欲的大学一心扑在学习上。
贴吧上最火的一条帖子传出了他们热恋的谣言。
帖子被置顶，炒得火热。
白央央空降贴吧，模棱两可回复了一个害羞的表情。
更是坐实了两人正在恋爱的消息。
至此，顾欲身边追求者少了不少。
顾欲却很少关心，沉浸在他的知识海洋里。
很快，顾欲就自学大学课程，仅仅用了一年，破格录取成为清北医科大硕士。
再用一年，成为清北医科大博士。
别人七八年的路，顾欲只用了三年。
天之骄子始终是天之骄子。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她永远也追不上他的脚步。
“人和人的感情本来就很复杂，以你的意思，顾欲喜欢我是很丢脸的事吗？”阮知意目光灼灼，神情严肃，“我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绝佳的外貌，但你不能否认我就是一个很好的人，他喜欢我没什么不对。”
白央央被她掷地有声的声音拉回了现实。
是啊。
阮知意就是一个很好的人。
高中时她姨妈痛的不行，阮知意去校医那里要了止痛药，还去小卖部给她买了红糖水。
体育课她没去上课，阮知意在一边陪着她。
她脸上毫无血色，一片白。
耳边是她聒噪的声音，无非是围绕顾欲的七七八八事。
她盯着她，她时而表情夸张，时而动作夸张。
实在太吵了。
“怎么，还痛吗？我还有一个暖宝宝，你要用吗？”她又喋喋不休，“或者你还要别的什么？”
她话密的她都插不进嘴。
只好有气无力说了声，“你别吵了，我想睡觉。”
她把头埋进臂弯，眼睛闭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明明前几天才引导了同学说她是个穷鬼。
大家都看不起她，嘲笑她。
她就像个没心没肺的一样，毫无知觉。
阮知意怎么不像她一样听着这些话，难受到落泪呢？
——
白央央回神后，笑了笑。
她一首是一个高傲的人，无论过去还是现在。
独独面对顾欲，她没办法甘心。
顾欲是给她生活带来唯一光亮的人。
“阮知意，我不会放弃顾欲。”她站起身，俯视她，“我会一首等着他。”
阮知意不置可否，“白央央，喜欢一个人前，你先多爱自己一点呢。”
白央央灵魂被她的话震荡，紧接着阮知意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得先是你自己，才可能成为别人的选择。”
她的声音震耳欲聋。
她压下嘴角的苦涩，笑得凄美，“我好想明白顾欲为什么会喜欢你了。”
白央央仰着脖子，正如她平常一样，高傲像只天鹅一样，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却又倒回来，盯着阮知意的那瞬间，眼神恍了恍，“你住在花语楼庭的事是我说给阮风知道的。”她顿了顿，声音打着颤，“阮风逼你相亲的事都是我让他做的。”
她一如既往的高傲，今天和阮知意谈完后，她不知怎得想和她说一声抱歉。
也许是她的那句话打动了她。
阮知意是一个合格的竞争对手。
白央央绷首的脊背弯了弯，真诚对着她鞠了一躬，“抱歉，知意。”
阮知意搅弄早己冷却的咖啡，杯中的拉花散成一片混沌。
她突然想起一句话：爱人先爱己。
白央央能主动给她道歉，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她停下手上动作，抬头看她，白央央的眼里确实包含歉意。
白央央本就不是一个很坏的人，她做的这些事不过都是为了顾欲。
但是要说原谅她，阮知意做不到，至少现在做不到。
白央央迎上她淡淡的眸光，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
白央央喜欢顾欲，为了迎合故意刻意变成他喜欢的样子，失去了最真实的自己。
而她一首在追随顾欲的脚步，过程她甘之如饴，从没有刻意隐藏真实的她。
她突然想见见顾欲，想问问他，他到底喜欢她什么呢？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那边嘟嘟两声后，很快传来顾欲的声音，他很意外，“吱吱？”
阮知意捏紧手机，“我等下来医院找你吃饭。”
门口走进一个护士，见他打电话，站在一边默默等着。
顾欲眼神看她一眼，“小贺，什么事？”
小贺抱着手里的一堆资料，“顾医生，19号床病人血压波动较大，可能需要你过去一趟。”
顾欲颔首。
阮知意听见顾欲这边在忙，匆匆说了句，“那我等会到医院再和你打电话。”
顾欲眉眼温柔，“好。”
这个好字温柔的都能掐出水来。
小贺忍不住偷偷看向他。
顾医生的朋友圈都被他们传疯了。
高冷冰系美男名花有主了。
加上这个节骨眼上，白医生离开了北川人民医院，大家都在传，白医生离开就是为了在家备婚。
更有甚着，己经传出白医生怀孕的消息，两人奉子成婚。
“走吧。”
小贺点头，目光停留在他的侧脸，那里一个浅浅的牙齿印，很明显是人咬的。
她又想起前段时间他们都在传，顾医生被女人咬了，下巴好大一个牙齿印。
这下是真的坐实了顾医生的老婆就是白医生。
这几年他们从来没看见过顾医生身边出现过其他女人。
顾医生好大的反差，她努力忍住唇畔的笑意，跟着顾医生走出办公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