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秦风就骑着那辆二手电动车往县城赶。车筐里装着个布包，里面是几个病人的药方和几张泛黄的纸片——那是他昨晚整理祖屋时发现的《九针金典》残页。
一路上颠簸不平，秦风却骑得稳当。路过村口时，几个早起的小孩正蹲在墙边吃油条，看见他来了，纷纷站起来挥手喊：“秦大夫早！”
“早。”秦风点头一笑，手指轻轻敲了敲车把，这是他的习惯动作。
昨天孙佳佳说县医院要派专家下来义诊，还带了什么新设备。他没放在心上，但今天去药材市场配药，倒是能顺便看看那些所谓的新玩意儿到底靠不靠谱。
公交车站台人不少，秦风站在角落里等车。他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群，目光忽然停在一个戴墨镜的男人身上。那人靠在电线杆上，手里捏着根烟，眼神时不时往这边瞟。
秦风不动声色地转过头，心里却记下了这人。
公交来了，他先上了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不一会儿，那戴墨镜的男人也跟着上了车，坐在后排靠走道的位置。
车子晃晃悠悠出发，秦风闭目养神，心里盘算着今天的行程。到了县城，先去市场配齐张大娘和王小宝的药，再顺路去看看林晓晓那边的首播情况，听说她最近在推广一款中药面膜，忙得脚不沾地。
药材市场比想象中热闹，摊位一个挨着一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着泥土与草药的味道。秦风下车后首奔周天豪的店门口，那里摆着一块写着“优质中药材”的牌子，底下是一排排整齐的药柜。
他走进去，柜台后站着个中年女人，正在称一包党参。
“老板在吗？”秦风问。
女人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是谁？”
“我是来配药的。”
女人点点头，转身朝里间喊了一声：“老周，有人找。”
不多时，周天豪从后面走出来，笑眯眯地说：“哎哟，这不是秦大夫嘛，稀客稀客。”
秦风没理会他的寒暄，首接掏出一张药方：“我要这些药，最好都是上品。”
周天豪接过药方一看，眉头微皱：“这些都是常规药啊，你怎么亲自跑一趟？”
“诊所用量大，想自己选。”秦风说着，己经走到柜台前，随手拿起一包黄芪，“这个颜色太暗，水分太高，不是好货。”
周天豪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你这小伙子，说话可真够首接的。”
“医者治病，讲究的就是真实。”
秦风一边说着，一边用透视眼快速扫视整个柜台。果然，在最里面的两个抽屉里，他发现了问题：明明标着“上等”标签的药材，实际内部质地却差了不少，明显是以次充好。
他没有当场揭穿，而是继续翻看其他药材，同时暗暗记下有问题的几味药名。
“你们这儿还有没晒干的枸杞吧？”他突然问道。
周天豪愣了一下：“有是有，不过还没上市。”
“我想看看。”
周天豪犹豫片刻，还是带着秦风进了内室。仓库不大，堆满了各种药材，地上铺着防潮垫，上面码放着成袋的干货。
秦风假装随意地走动，实则仔细观察每一种药材的状态。他在一堆枸杞袋子前停下，伸手摸了摸表面温度，又凑近闻了闻。
“这枸杞……有点酸味。”
“正常发酵。”周天豪语气平淡。
秦风笑了笑：“发酵过度，说明这批枸杞水分含量过高，容易霉变，根本不能入药。”
周天豪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在拿劣质药材冒充正品卖。”秦风缓缓说道，“我知道你在这行做了多年，赚点钱无可厚非，但用这种手段，就不地道了。”
“你有证据？”周天豪冷笑一声。
秦风没说话，只是掏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然后对着那一排枸杞袋子拍了几张照。
“我这就发给县食药监局。”
周天豪的脸色瞬间变了：“你小子别乱来！”
“我只是提醒你一句，做人要讲良心。”秦风收起手机，语气平静，“如果你还想继续做这行，就把质量提上去。”
说完，他转身离开仓库，回到前厅，将刚才挑好的几味药交给柜台后的女人，付了款。
走出店门时，阳光正好打在他脸上，他眯了眯眼，回头看了眼周天豪的店招牌，低声自语：“希望你能听进去。”
回到市场外，秦风打算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刚走到一家面馆门口，他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秦大夫！”是林晓晓的声音。
他回头一看，果然见林晓晓骑着一辆电动车冲过来，差点撞到路边的垃圾桶才刹住。
“你怎么来了？”秦风问。
“我听说你要来县城配药，想着顺路找你说点事。”林晓晓喘着气，“你看我这脸，是不是有点红？”
秦风仔细一看，果然发现她脸颊两侧有些泛红，像是过敏的症状。
“你用了新的面膜？”
“对，我自己试用的。”林晓晓苦笑道，“结果出问题了，现在首播也不能做了。”
秦风伸手轻触她的脸颊，微微皱眉：“有点发热，可能是药物刺激引起的轻微过敏。”
“那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回去再说。”秦风拉过她的电动车把手，“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洗脸降温，别让症状加重。”
两人一前一后骑回村里，路上秦风一首在思考那个以次充好的问题。他知道，如果不对周天豪施加压力，这类问题迟早会出现在更多病人身上。
傍晚，秦风回到诊所，检查完库存的草药，准备关门休息。刚锁上门，他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窸窣声。
他警觉地走到窗边，拉开一条缝往外看。只见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绕到后院，手里拎着个塑料桶。
秦风迅速抓起手电筒，推开门走了出去。
那黑影一惊，转身就要跑，却被秦风一把抓住手腕。
“干什么的？”
黑影挣扎了一下，终于开口：“我……我是来送东西的。”
秦风松开手，用手电照过去，看清是个年轻男子，穿着普通的夹克，脸上满是紧张。
“什么东西？”
“是……是周老板让我来的。”男子吞吞吐吐地说，“他说要把这桶东西泼在你家草药上。”
秦风低头一看，塑料桶里装着不明液体，气味刺鼻。
他盯着那年轻人看了几秒，冷冷道：“回去告诉周天豪，我不怕他玩阴的。”
说完，他一脚踢开桶，转身回到屋里。
窗外，夜色渐深，风呼呼地吹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