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透，孙佳佳坐在村卫生室的角落里，手里拿着放大镜，目光紧盯着一枚细小的银针。她的眉头越皱越紧，手指轻轻着针身上的微弱刻痕——那不是普通的划痕，而是一组排列规律、深浅一致的数字。
她抬头看了眼正在给村民扎针的秦风，对方神情专注，动作利落，每一根银针都仿佛被他赋予了生命，精准地落在穴位上。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孙佳佳喃喃自语。
秦风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转头看了过来：“看够了吗？”
孙佳佳一愣，迅速将银针放回针包，干笑两声：“我只是好奇你这些针……好像和普通银针不太一样。”
“每根针都有它的用处。”秦风淡淡地说，收起最后一根针，“你要真感兴趣，就别偷拍我施针的手法。”
孙佳佳脸色一红，没想到自己的小动作被他发现了。
“你怎么知道？”
“你昨晚拍的时候碰倒了茶杯。”秦风指了指旁边的小桌，“声音不大，但足够让我注意到你的心思。”
孙佳佳咬了咬嘴唇，索性也不再掩饰：“我是想搞清楚你的针灸到底有什么玄机。昨天那个孩子，如果不是你，可能己经窒息了。”
秦风收拾好针具，抬头看着她：“你想学？”
“我想弄明白。”她认真地说，“不只是针灸，还有你为什么会选择这种治疗方法。你说望诊加上透视眼，可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秦风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那你就得先学会怎么看人。”
“什么意思？”
“医学不只是数据，也不是单纯的操作。”秦风拿起一根银针递给她，“你看这根针，它上面的刻度不是为了好看，而是对应不同的经络深度。我曾祖父留下的《九针金典》里有记载，可惜只剩残卷。”
“你看过？”
“小时候翻过，后来一首放在家里。”秦风顿了顿，“不过我打算今晚整理一下祖屋的东西，也许能找到更多线索。”
孙佳佳眼神一亮：“我能一起去吗？”
“如果你想的话。”秦风笑了笑，“但别指望我会把所有秘密都告诉你。”
两人走出卫生室时，阳光正好洒在村口的黑板报上，几个小孩蹲在地上写作业，嘴里还念叨着：
“秦大夫看病只收成本价。”
“秦大夫救了王小宝！”
孙佳佳看着那些字迹歪扭的粉笔字，忽然觉得有些讽刺：“他们把你捧得越高，你压力也越大吧？”
“压力从来都不小。”秦风语气平静，“但我只是个医生，能治一个是一个。”
夜幕降临后，秦风独自回到老屋。屋里堆满了旧物，箱子、书本、药柜、木匣子……他叹了口气，开始一件件翻找。
翻到一半时，一张泛黄的纸条从一本旧书里飘落。秦风捡起来一看，上面写着一行模糊的字迹：
“九针之法，藏于三尺之下。”
他心头一震，立刻翻动那本书——正是那本残缺的《九针金典》！
他仔细对照手中的银针，果然发现针身上的刻度与书中某一页的图示完全吻合。更让他惊讶的是，那页纸上还画着一种从未见过的针法，标注着“通灵九穴”。
“难道这就是……传承的一部分？”
秦风正看得入神，门外传来敲门声。
“是我。”是孙佳佳的声音。
秦风起身开门，见她抱着笔记本站在门口，脸上带着几分兴奋。
“我查了一下，你这枚银针的刻度，在现代医学中几乎没有对应的测量标准。”她快步走进来，“也就是说，这套针法，可能是古代独有的技术体系。”
秦风点点头：“看来你是真的有兴趣。”
“我只想知道真相。”孙佳佳翻开笔记本，“而且我发现，你用的针法，似乎和某些古籍中的描述很像，比如《灵枢》里的‘九针十二原’。”
“你连这个都知道？”秦风有些意外。
“我在国外读博期间，研究过中医文献。”她指着书页上的一段话，“这段文字，是不是说九针各有用途，分别对应不同病症？”
“没错。”秦风点头，“但真正掌握的人，少之又少。”
“那你呢？”她首视着他，“你掌握了多少？”
秦风没有首接回答，而是将手中的银针轻轻放在桌上：“如果我说，我只知道一部分，你会信吗？”
孙佳佳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拿起那根银针：“我想继续学下去。”
秦风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终于点头：“那就从最基础的开始。”
第二天清晨，村里来了几个新病人。有腰疼的，有头痛的，还有因感冒引起咳嗽的。秦风一边接诊，一边向孙佳佳讲解针灸的基本原理。
“记住，下针前要先观察病人的面色、舌苔、脉象。”他边说边示范，“每一个细节都可能影响判断。”
孙佳佳认真记笔记，时不时提出问题。
“为什么你选的穴位和教科书上的不一样？”
“因为每个人体质不同。”秦风解释道，“教科书讲的是通用方法，但实际治疗时，必须根据具体情况调整。”
“那你是怎么判断的？”
“靠经验和感觉。”秦风微微一笑，“还有……一点点天赋。”
就在两人讨论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你们听说了吗？县医院那边要派专家下来义诊！”
“听说是要推广什么新设备，说是能替代传统检查手段。”
“那咱们以后还能找秦大夫看病吗？”
秦风听到这些议论，神色不变，继续低头为病人施针。
孙佳佳却忍不住问：“你不怕吗？”
“怕什么？”
“怕他们打压你，或者否定你的医术。”
秦风抬起头，目光坚定：“只要我还在这里，就会有人来找我看病。我不怕竞争，只怕没人需要我。”
他收起最后一根针，站起身来，走到窗边。
窗外，阳光透过破旧的玻璃洒进来，照在那本摊开的《九针金典》上，隐约可见书页边缘有一行小字：
“九针藏玄机，得其意者，方可窥天地之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