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顾寒成了林家“蹭饭编外人员”，林妈那“准女婿”滤镜厚得，别说防弹，估计防核弹都行！以前是拐弯抹角旁敲侧击，现在首接端着“战略核武器”往饭桌上招呼。
某个周六家宴，桌上气氛勉强算和谐——前提是忽略顾寒对着那盘清炒小白菜，煞有介事地评价“叶绿素保留率感人，热效率符合帕累托最优”的前提下。突然，林妈“啪”地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眼神在林小满和顾寒之间来回扫射，脸上堆起一种让林小满鸡皮疙瘩掉一地的、仿佛刚从八点档片场赶来的媒婆式假笑。
“顾总啊，”林妈声音甜得像掺了蜜糖又兑了敌敌畏，“你看这天气，是不是有点凉了哈？”
顾寒正拿着镊子似的夹子，一丝不苟地挑着鱼刺，闻言抬头，眼神比手术刀还冷静：“**气象局说，周末降温三西度，体感温度会下降。建议伯母多穿点，或者把暖气调高点，节能。**”
林妈的笑容僵了零点三秒，但立刻满血复活，火力更猛：“对对对！冷啊！特别是晚上！一个人睡那大被窝，跟冰窖似的，暖半天都暖不热！费电又费‘老腰’！是吧小满？” 她使出吃奶的劲儿捅了捅正埋头扒饭、企图用米饭把自己噎晕的林小满。
林小满：“咳咳…妈！我吃饭呢！” （内心OS：淦！来了来了！催婚这玩意儿，迟到但到！还是物理超度级别的！）
林妈完全无视闺女的求饶，火力全开，首勾勾地看向顾寒：“顾总，您看您，事业这么牛，人这么帅，就是身边缺个知冷知热的人！我们小满吧，虽然工作马马虎虎（林小满：我工作不马虎！），但人实在！尤其会暖被窝！我那叫一个火力旺，冬天就是人形暖宝宝！省电！绝对符合您那‘性价比’原则！”
林小满的脸“轰”地一下红到耳根，恨不得原地分裂成八百块钻进地缝：“妈！您说什么呢！” 什么暖被窝暖宝宝！她这是要被按头成为人形5G充电宝吗？！
林妈越说越激动，索性站起来，指着林小满，对顾寒进行最后“处决”：“顾总！我把话撂这儿了！您要是不嫌弃，今晚就把这丫头领走！塞您被窝里！保证节能环保还‘售后’无忧！我们老林家，嫁妆就是她这身天然‘地暖’！不要彩礼！倒贴都行！”
“噗——！” 林爸一口玉米糊糊精准地喷在了电视屏幕上。
林小满感觉自己的灵魂己经飘出五里地，只剩下个躯壳在桌上。
顾寒…
顾寒挑刺的动作停住了，眉头微蹙，像是在研究一个极其复杂的数学建模。几秒后，他放下那根比他还认真的夹子，看向林妈，语气平稳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
“**伯母的提议…涉及到‘人体热能利用’这个领域。**
“**理论上…人是会发热。**
“**但…实际操作起来…问题很大：**
“**1. 热源不稳定：人不是恒温水壶，睡着了体温会降，输出功率忽高忽低，不可控。**
“**2. 热场分布不均：两个人挤一块，这边热得像桑拿，那边还透风，体验感差，反而可能让你半夜掀被子，等于白加热。**
“**3. 长期持有成本高：人要吃饭，要穿衣服，这叫‘运维成本’。而且还有‘折旧’（老了不暖和了）和‘故障风险’（生病了反而要你照顾）。**
“**综合来看…这‘热源替代方案’…性价比…不如…一条…50块钱…的…电热毯。**
“**建议：优化取暖方案…买个…标准化工业产品。**”
饭桌上瞬间死寂，连苍蝇都忘了嗡嗡。
林妈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煎饼果子，“啪嗒”一声，筷子掉桌上。林爸双手捂脸，发出“嗷嗷”的痛叫。林小满…感觉自己的心，像那盘被顾总精确计算过的青菜，从85度维生素保留率，瞬间掉到了零度冰碴子。
（妈！您听见没？！在您亲闺女准老公眼里！您闺女赖以生存的“暖床绝技”…性价比还不如隔壁王婶家买的打折电热毯！）
**“感情”这玩意儿的“沉没成本”与顾总的“未知变量”：**
林小满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必须跟顾寒谈谈！不是谈暖被窝！是谈…谈这乱七八糟的、让她脸红心跳的、被电热毯性价比按在地上摩擦的感觉！
饭后，趁顾寒在后院“考察”林爸新搭的、号称能过顾总“效率认证”的鸡窝隔热层，林小满咬着后槽牙，跟了过去。
月色挺亮，顾寒那高大的影子站在鸡棚旁边，拿着平板记录数据，侧脸在月光下跟个冰雕似的，帅得吓人，也冷得吓人。
“顾…顾总。” 林小满声音抖得像筛子。
顾寒没回头，手指在平板上划拉：“**说。**”
林小满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了：“顾总…我们…能不能不谈成本，不谈优化，就谈点别的？比如…风花雪月？”（内心：妈呀我鼓起多大勇气才说出口的！）
顾寒终于转过身，月光照在他眼睛里，还是没啥波澜：“**时间也是成本。议题？**”
林小满心一横，闭眼就喊：“谈…谈我们！您对我爸妈那么好！送种子送焖烧壶！每周都来吃饭！您…您是不是…是不是对我…有点意思？” 后面那几个字“喜欢我”卡在嗓子眼，烫得像吞了个热鸡蛋，脸红得能煎蛋了。
顾寒静静地看着她，像在看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数据模型里没算到的BUG。几秒后，他开口，声音在夜色里特别清晰，也特别…冷静：
“**对伯父伯母的物资支援…**
“**属于…优质供应链维护…和对核心员工家庭关系的‘维稳投资’。**
“**投入产出比…算过了…长期看是赚的。**
“**至于每周来…**
“**1. 顺点有机菜回去研究，算员工餐成本优化。**
“**2. 看看你们这农村情况，万一以后搞个低成本农业公益项目呢？算数据收集。**
“**3. 观察观察…传统家庭怎么搞感情不花钱…补充补充…我管理里的‘非物质激励’案例库。**”
他顿了顿，总结陈词：“**所以…这事儿…是多目标、高效率、一箭三雕。**”
林小满的心，彻底掉进了马里亚纳海沟。她所有的勇气、试探，在他这套精密到发指、全是“投资”、“模型”、“数据库”的解释面前，碎成了二维码，扫都扫不出来。
原来在他眼里，所有的嘘寒问暖，所有的特殊对待（对她爸妈），都只是…数据采集和成本效益分析！她这个人，还有她那点刚冒头就被电热毯性价比KO掉的少女心思，大概连他“非物质激励数据库”里的一个标点符号都算不上。
她感觉眼眶发热，赶紧低头，不想让他看见，闷闷地说：“哦…明白了…顾总您效率真高。” 说完，扭头就想跑回屋。
顾寒却在她转身时，忽然又叫住她，还是那平稳的调子，但好像…有那么一丢丢、比平时稍微难察觉的、类似卡壳的停顿：
“你刚才…”
“情绪波动…有点大。”
“脸红得…能测出温度升高了1.8度。”
“说话声调…也不稳。”
“是不是…触发了什么…没算进去的‘隐性成本’？”
“需要…我帮你提交个‘非工作时段身心异常报告’吗？”
林小满脚步一顿，背对着他，眼泪差点没绷住。
（隐性成本？顾寒，最大的隐性成本就是我喜欢你这个满脑子ROI的冰山！你还以为我发烧了！）
（还提交报告？报告名字叫《论员工单恋老板导致的心力憔悴及其ROI为负》吗？！）
她没回头，用力吸了吸鼻子，丢下一句：“**不用！成本…我自己优化掉了！**” 然后像只受惊的兔子，嗖地跑回屋，把顾寒和他那套冰冷的逻辑，还有那该死的月光，一起关在了门外。
院子里，顾寒独自站着，看着林小满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平板上同步过来的、她那瞬间飙升的心跳数据（来自她不知情的智能手环），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护盾の血泪领悟…）
（跟冰山谈感情…）
（跟葛朗台推销爱马仕没区别！）
（我的真心…在他眼里…就是一串…待检测的…异常生理数据！）
（还有…妈！您那‘核弹催婚’…虽然精准，但炸毁的…是我最后一丝幻想啊！）
（算了…下周探亲日…就说我要去仓库盘点过期螺丝钉！计算热量消耗…总比计算心碎成本…靠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