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屋内,油灯将少年静立的身影投在斑驳土墙上,拉长如一道亘古的碑。床畔,阿狗的身躯己冰冷,眉间那道山棱白印彻底隐入虚空,唯余一缕草木清气萦绕梁间——那是残魂化山灵的印记。
门外嘶吼声更急:“仙师!求您开门!我孙女要撑不住了!”
少年指尖微动,门栓应声而落。
风雨卷入的刹那,贺老爷子撞进门内。他浑身泥泞如困兽,却在看清少年面容时陡然僵住:“你…你是仙师?”眼底希冀碎成惊疑——眼前人竟与七十年前照片中的青年道人一模一样!身后管家颤抖举起泛黄旧照,煤油灯下,两张跨越世纪的容颜在此刻重叠。
“孩子给我。”少年伸手接过滚烫的小玲。触肤瞬间,他瞳孔骤缩——女孩心脉处盘踞着一团蠕动黑气,阴寒刺骨,竟与百年前灵气时代被剿灭的“噬灵秽”同源!
“噗!”黑气似感知威胁,猛然反噬!小玲口鼻溢出血沫,贺老爷子在地:“玲玲——!”
少年并指如剑,金光首刺黑气核心!
“嗡——”
金光触及秽气刹那,整座凤阳山轰鸣震颤!床板下骤然浮现金色山纹,磅礴生机如巨网锁住黑气——正是阿狗残魂所化的守山之力!
“师父…救人…”虚空中有微弱意念传来。
少年闭目凝神,指尖金光暴涨:“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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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腰·泥泞中的往事
暴雨冲刷着贺老爷子的记忆。他跪在泥里,看着保镖阿强背上的小玲,恍惚回到七十年前:
“爹!弟弟没气了!”少年贺鸿图在风雨中哭喊。
古松下,青袍道人指尖银针翻飞,将濒死的幼童从鬼门关拉回。小阿狗捧着针囊怯怯站着,风吹起他破烂的衣角…
“仙师当年说我有戾气,需以仁心持家…”贺鸿图喃喃抚胸。他突然扯下腕间帝王绿佛珠砸进泥潭:“都愣着做什么!把身上值钱物件全扔了!轻装上山!” 保镖愕然抛下金表钻戒,一行人卸去世俗累赘,在守山魂的指引光纹中艰难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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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生死局
黑气在金光与山纹夹击下尖啸扭曲,竟幻化出青铜鼎虚影!鼎身铭刻百足蛇纹,蛇目猩红如血。少年心头剧震——此乃上古邪器“万秽樽”,早该随灵气枯竭湮灭!
“贺家从哪得来的鼎?”少年厉喝。
贺老爷子猛然惊醒:“是…是上个月项城黑市拍的西周祭器!玲玲总说鼎上蛇纹会动…”
话音未落,黑气蛇影暴起噬向金光!少年袖袍翻卷,三滴心头血凌空成符:“以吾道源为引,召凤阳地脉——封!”
血符烙入小玲心口瞬间,床板山纹大亮,阿狗残魂化作白雀虚影,清鸣着衔住蛇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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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价**
黑气轰然溃散。小玲脸上潮红褪去,呼吸渐稳。
少年却踉跄扶墙,唇边溢出血线。他清晰感知到:阿狗强行动用山灵之力,残魂正在急速消散!更致命的是大道法则的反噬——金光血符触动了天道禁制,无形枷锁己缠上他道基。
“一年。”少年将昏迷的小玲交还贺家,“邪鼎送归山脚,逾期必死。”
贺老爷子叩首泣谢,却见少年望向虚空自语:“值得么?”
风雨声中,一缕几乎听不见的回应消散在梁间:“弟子…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