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哥儿，那边是不是有光，我是不是得癔症了……”
肩膀一大片血渍，正强撑着的张衍明隐隐约约看见那边的山洞，他都觉得自己出现幻觉了。
张衍舟拄着树棍，一瘸一拐的张望，又冷静地回道：
“哥，真是山洞，有光。但，不知是不是清水村的人在那落点，不可打草惊蛇。”
身后的妇人听见他这样说，自告奋勇地说：“礼哥儿，让我先摸过去看看听听，若真是那群恶人，咱们先撤。”
张诚礼让大家把火把灭了，点头并提醒了一句“小心。”
那妇人偷偷摸摸靠近山洞，距离还有三十米的时候，突然脚下一空，来不及思考过多，“哎哟”一声，脚一扭，人往地上栽去。
洞口的苏大河听到有人声，当即放下草鞋拿上镰刀，站在洞口往外看。
可惜外面黑漆漆的，根本看不见。
拍拍于大芬的手，示意去叫孩子们起来。
此刻趴在地上的妇人也知道坏事了，捂着嘴巴不敢再出声，心里却破防了。
天杀的我好不容易表现一次，哪里来的坑，平白让我丢脸！丢死人了！
苏荷梦里正在重复白天的事呢，带着苏南苏北在这附近挖坑呢。
这边张诚礼抚着额头，他失策了。
崴了脚的妇人倒是能扛，不动声色的回来了。
“舟哥儿，我看到了三只骡子还有两个板车，应当不是清水村的。”
张衍明吃过一次亏，再也不敢胡咧咧，看向自己弟弟。
张衍舟知道己经让对方察觉了，从骡子上看对方人数不多。
经过一天的逃亡，他现在明白，人心隔肚皮，人少他也不会掉以轻心。
苏荷等人被拍醒就被老娘捂了一下嘴，都己明白不再开口。孩子们也懂事的抱团缩在角落，紧闭着嘴。
大人们个个左手木矛右手镰刀菜刀，在山洞口警惕着。
苏大河此时害怕的心情到达了巅峰，感觉自己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生怕是清水村的那群人。
可一首未再听到声音了，他又怕他们是不是在外面准备怎么对付他们呢。
而张衍舟看着剩下十多个围在他身边的族人，不是受伤了，就是精神不济。
他们的粮食只保住了六袋，锄头跟菜刀倒是有几把，还有一个板车，其他物品都没了……
这样下去只能是死……
他只想先带族人能有个休整的地方，可，不知山洞内的人是否肯让点位置。
若是山洞里的人不怀好意，他们也不客气了！
张衍舟跟着族里仅剩的五个青年一起打头阵，不断地靠近山洞。
孙大山听着细细索索的声音，对着苏家人比了个三个手指。
三、二、一
“啊啊！跟你们拼了！”
“杀杀杀！”
苏广苏力把老爹挤到后面，孙大山则一出洞口就眯着眼睛不停地巡视。
这阵仗倒是把张家村的人吓一跳，也虎着脸，拿着锄头，恨不得当场就给他们开瓢。
苏大河被两个儿子不停地扒拉到身后，正烦着呢。
随着苏大河扔了一个火把在对方脚下，张家村人的脸算是清楚了一些。
苏大河抬眼一看，嚯，那正宗的国字脸，像极了恩人，出声制止：
“哎，别打别打！你们是张家村的吗？”
张衍舟疑惑对方怎么一下子就猜出他们是张家村的，但也摆了一下手，回答：
“是，我们是小池县张家村的，我们并不是歹人。”
苏大河看着那国字脸的孩子肩膀都是血，边挥手示意他们靠近边说：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张家村的张之大夫在吗？”
张衍舟跟张衍明对视一眼，现在搞敌对都那么牛了，底细都被人查清楚了。
张衍明板着脸回：“你个老瘪，连我们兄弟俩的爹都打听到了。别想诓骗我们，我们是不会再上当的。”
张衍舟感觉自己额头流下了冷汗，大哥全交代出去了……
于大芬欣喜地翻腾了两步，说道：
“你俩是张之恩人的孩子？好孩子！我们是河东村的，我们早年受过张之大夫的恩！张之大夫呢？”
张衍舟被这番话勾的心口堵堵的，真的是爹的故人吗？
苏荷站在苏大河身旁，听见苏大河不断肯定的声音，“没错没错，那孩子国字脸大粗眉毛，像极了张之大夫！张家村，没错的！”
苏荷扫了一下，张家村的就剩十七个人，连着兄弟两七个青年，五个孩子，还有五个妇人。
里面除了这个八尺男儿，并没有国字脸的了，不由开口提醒：
“爹，这里面没有张之大夫。”
苏大河心一慌，也顾不得了，从苏广手上拿起火把凑近两步。
“孩子，你们爹呢？”
张衍明看着这大伯憨实的脸，着实亲切，下意识回答：
“我爹死了六年了……”
苏大河差点没拿稳火把，不可置信提高了声音：“什么，不可能！张之大夫怎么会那么早……”
张衍舟看苏大河的表情不像做假，拱手作礼。
“大伯，我爹走了六年，医者不能自医。不知您是如何认识我爹的？”
苏大河回过神，真是世事变幻莫测。既然恩人己离去，那回报给他孩子也是一样的。
“孩子，进来说，你们还受伤呢，先处理一下。”
等张家村的人挤进山洞，苏荷才看清，几个青年或多或少都有伤，妇人孩子蓬头垢面。
“闺女，把治疗外伤的药粉分一些给他们吧。”
老爹都这么说了，她也不是小气的人，就去背篓里把白天拿出来的药粉递给张衍舟。
他不胜感激，一天都在躲躲藏藏，几个人的伤根本无暇顾及。
张衍明从弟弟手上接过药，嘿嘿一笑，招呼几人走到另一边互相上药。
张家村的妇人们这才相信，这些人是好人。
崴脚的妇人不好意思地走到苏瑞身侧，问有没有药油，被外面的坑崴了脚。
苏荷心虚地从背篓里拿出一个瓷罐给她。
苏大河让于大芬煮点粥去，大家围坐在一起说话。
“苏大伯，衍舟在此拜谢，我们，我们…”他有些哽咽。
苏大河扶着他的手，安慰地拍拍，“不急，有大伯在这里，可以放心了。”
通过一番交流才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
昨日黄昏，张家村一行人在树林中碰到了清水村的，一开始两方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因为清水村的人多，张衍舟特意让族人离的远些，开始准备过夜。
期间清水村的村长过来跟他交谈了几句，眼神看了一圈。
他心里打鼓，吩咐守夜的人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