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卧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秦峰的瞳孔在刺目的日光灯下骤然收缩。
雕花床幔半掩,屈尽柔雪白的后背弓成脆弱的弧度,而邓涛精壮的身躯正压在她身上。
床头柜上,华泰公司的合作协议摊开着,鲜红的公章与凌乱的衣物形成刺眼的对比。
“轰!”秦峰的双眼欲裂。
“你们···你们这对狗男女在做什么?!”秦峰的眼睛喷出了怒火,他的身子都由于愤怒而颤抖。
"秦...秦峰?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屈尽柔惊恐的尖叫划破死寂。
她慌忙扯过丝被裹住身体,发丝黏在汗湿的脸颊上,平日里优雅的妆容此刻晕染成狼狈的色块。
那满脸是疮的邓涛却不慌不忙地捡起散落的衬衫,嘴角挂着挑衅的笑:"这么早就下班?看来打扰你们夫妻团聚了。"
秦峰感觉太阳穴突突跳动,十五年前在永江河底挣扎时的窒息感再次涌上来——那一次,他是回到爸爸的老家来看望奶奶,由于天太热,他便下到永江河里去洗澡,没想到下河不久自己就腿脚抽筋,人就慢慢地沉到江底去了。
那一年他十二岁。
他死死盯着邓涛脖颈处与屈尽柔同款的草莓印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衣柜镜映出他扭曲的倒影——那个每天清晨五点揉面做早餐的男人,此刻像头被激怒的困兽。
"滚出去。"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
不知什么时候,女儿从隔壁跑回来了。
秦峰害怕女儿看到母亲这不知廉耻的一幕,赶紧把女儿抱了起来。但是,怀中的可欣突然挣扎起来,小女孩似乎察觉到气氛不对,带着哭腔喊:"爸爸,我害怕!"
秦峰浑身一震,理智如冰锥刺破愤怒的迷雾。他深吸一口气,将女儿抱到门口,轻轻放在邻居张阿姨怀里:"帮我照顾下孩子,拜托了。"
反锁房门的瞬间,秦峰听见屈尽柔急促的解释:"阿峰,你听我解释!是邓涛他...他威胁我!华泰最近资金链出问题,他说只要..."
"够了。"秦峰转身,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剜过两人交缠的身影。屈尽柔的声音戛然而止,她从未见过丈夫这样的眼神——那是七年前在永江镇医院,他醒来时望向窗外暴雨的眼神,冰冷、陌生,仿佛隔了整个世界。
邓涛慢条斯理地系着领带,故意贴近屈尽柔的肩膀:"秦老师,我早说过,你配不上尽柔。一个月三千八的工资,连她包的零头都不够。"
他掏出手机晃了晃,屏幕上是秦峰穿着褪色围裙,在菜市场讨价还价的照片,"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窝囊废。"
“他妈的,老子配不上屈尽柔?老子的资产上万亿,你他妈的公司就一两个亿,也好意思拿到老子的面前显摆!”秦峰的心里鄙夷地冷笑。“老子要不是怕我老婆受不住压力,怕她知道了我的地位和财产后自卑,产生危机感,岂有你来见缝插针,挖老子的墙角,给老子戴绿帽子的机会吗?”
秦峰的指甲几乎要刺破掌心的皮肤。
七年来,他刻意隐藏身份,穿着淘宝淘来的廉价衬衫,骑着破旧的电动车穿梭在菜市场与学校之间。
他以为只要足够温柔,足够隐忍,就能守住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此刻却发现,自己精心编织的茧,不过是个笑话。
"啪!"秦峰突然出手,将邓涛抵在墙上。
男人身上昂贵的香水味混着气息扑面而来,令他作呕。邓涛的瞳孔猛地收缩——这个平时温文尔雅的语文老师,此刻爆发力竟如此惊人。
"你敢动她?"秦峰的声音低沉得可怕,"信不信我让你在江南市待不下去?"
屈尽柔突然扑过来拽住他的胳膊:"阿峰!别冲动!邓涛是邓副区长的儿子,我们惹不起!"她的指甲深深掐进他的肉里,眼神里满是恐惧与哀求。
同时,她的眼神里也充满了愧疚与难过。
秦峰低头看着妻子,突然觉得可笑——曾经那个在病床前红着眼眶喂他喝粥的女孩,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陌生?
"松手。"秦峰甩开她的手,屈尽柔踉跄着跌坐在床上。
他摸出手机,打开录像功能,镜头扫过凌乱的床铺、邓涛脖颈的吻痕,最后定格在屈尽柔苍白的脸上:"邓涛,你涉嫌未遂。屈尽柔,婚内出轨,这婚我必须要和你离。协议里我会写得很清楚。"
邓涛突然大笑起来:"?证据呢?你以为你是谁?老子实话告诉你吧,你以为老子找得到你的家?你都没有看见刚才你老婆那享受而疯狂的样子!"
屈尽柔听了此话,脸突然绯红起来,全身也不由得颤抖。
邓涛整了整衣领,掏出烟神态傲慢而潇洒地点燃,"不过是个吃软饭的赘婿,识相点就..."
还没有等到邓涛说完,秦峰便打出去了一个电话。 "海天集团董事长。"秦峰冷冷打断他,将手机屏幕转向两人,上面是刚收到的短信:"秦董,董事会己通过您的回归申请。"
屈尽柔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邓涛夹着香烟的手微微颤抖,烟灰落在昂贵的西装上:"你...你胡说!"
秦峰从口袋里掏出支票簿,撕下一张推过去:"五百万,买你闭嘴。"
他又转向屈尽柔,声音冷得像冰:"明天早上九点,律师会带着离婚协议来。华泰的账目,我己经让审计部门在查了。"
屈尽柔突然崩溃大哭,扑过来抱住他的腿:"阿峰,我错了!看在可欣的份上,原谅我这一次!我只是太害怕失去公司了..."
秦峰低头看着这个他爱了八年的女人,突然觉得无比疲惫。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口红——纪梵希306,正是上个月他偷偷买给她的生日礼物。
"十五年前,你在医院救了我。"秦峰将口红扔进垃圾桶,声音平静得可怕,"现在,两清了。"
他转身走向门口,身后传来屈尽柔绝望的哭喊,以及邓涛慌乱的咒骂。
夕阳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仿佛要将这七年的光阴都拖进黑暗里。
打开房门的瞬间,可欣立刻扑进他怀里。小女孩的眼泪沾湿了他的衬衫,奶声奶气地问:"爸爸,妈妈在哭,她怎么了?"
秦峰抱紧女儿,在她发顶轻轻一吻:"没事,我们回家。"电梯下行时,他望着镜面中自己疲惫的脸,终于将一首攥在掌心的婚戒取下。那枚铂金戒指内侧刻着"尽柔&阿峰",此刻却硌得他生疼。
走出小区时,秦峰拨通了一个电话:"张律师,按计划进行。另外,帮我订一间儿童房全是Hello Kitty的套房。"他低头看着女儿红扑扑的小脸,心中某处坚硬的地方悄然融化,"对了,再准备一份股权转让协议——华泰医药,我要全资收购。"
夜幕降临,江南市的霓虹次第亮起。秦峰抱着女儿站在路边,看着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驶来。
司机下车打开后座车门,他弯腰将可欣安顿好,自己坐进车内。手机屏幕亮起,是屈尽柔发来的短信:"阿峰,我们能不能再谈谈?我对不起你,我真的知道错了..."
秦峰将手机调成静音,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十五年前那个在永江河底挣扎的少年,此刻终于浮出水面。
他伸手解开衬衫最上面的纽扣,露出锁骨处那道淡粉色的疤痕——那是屈尽柔父亲救他时留下的。如今,这份恩情,也该彻底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