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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内瓦湖畔的晨雾还未散尽，程默坐在母亲古董店的后院里，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父亲留下的算法系统正在分析全球二十个主要市场的资金流向，屏幕上跳动的红绿数字映在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
"又熬夜了？"母亲递来一杯冒着热气的龙井，茶香瞬间驱散了困意，"你父亲当年也这样，为了验证一个技术指标能三天不睡。"
程默揉了揉太阳穴："我在追踪一组异常资金。"他调出图表，"七只不同市场的股票，同一天出现十日均线放量突破，回调模式完全一致。"
母亲戴上老花镜，突然僵住："这是...沈家的'七星连珠'手法。"她快步走向保险柜，取出一本发黄的笔记本，"1996年亚洲金融危机时，沈青山用这招同时做空七个国家的外汇市场。"
程默对比数据，后背一阵发凉——图表形态几乎复刻。他立刻给国内的前同事发加密邮件，却收到自动回复：「该邮箱己停用」
电视里的财经新闻突然插播快讯："国泰证券新任董事长林世杰今日宣布启动'新量化计划'..."
镜头切换到熟悉的身影——林世雄的侄子站在许诚曾经的办公室里，身后书架上那排黑色笔记本不翼而飞。
2
程默连夜飞回上海。走出浦东机场时，黄梅天的闷热扑面而来，像一张无形的网。他拦了辆出租车首奔外滩，却在距离证券大厦两个路口处叫停——大厦门口站着几个穿制服的人，正在检查每个进出者的证件。
"国泰证券又出事了？"司机随口问道，"这两天好多警察进出。"
程默没有回答，转而让车开往陆家嘴图书馆。在金融史料区，他找到了1997年的《中国证券报》合订本。泛黄的报纸上，一则不起眼的公告被红笔圈出：「国泰证券技术部副主任许诚因个人原因离职」
公告旁边是张合影：年轻的沈青山在中间，左侧站着林世雄，右侧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照片说明写着「董事长与量化交易团队核心成员」。程默瞳孔骤缩——那个年轻人胸前名牌写着「程志远」。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短信：「你父亲不是调查员，而是沈青山最早的量化工程师——见安全屋」
3
暴雨如注的深夜，程默再次来到那间隐蔽的地下室。门锁有被撬过的痕迹，推开门时，霉味中混着一丝血腥气。
墙上父亲的照片被人用红笔画了个大叉，书桌上的电脑不翼而飞。程默蹲下身，发现地板缝隙里卡着半张烧焦的照片——年轻的父亲站在沈青山身边，手里拿着份标有「十日均线战法」的文件。
"你父亲发明的不是反操纵算法，而是最早的庄家模型。"
声音从背后传来，程默猛地转身。阴影里走出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半边脸藏在竖起的衣领后。
"许诚...？"
男人摇头，摘下墨镜露出与许诚相似却更沧桑的面容："我是沈烨。"
程默如遭雷击。面前的男人取出一块残破的手表——与许诚视频里砸碎的那块一模一样。
"1997年车祸死的是我的替身。"沈烨的声音像砂纸摩擦，"你父亲发现我们开发的交易模型被沈青山用来操纵市场，决定带着原始代码出逃。"他递给程默一个U盘，"这才是真正的'程志远遗作'——能预测任何技术形态的庄家收割系统。"
程默插入电脑，屏幕闪现出与父亲算法完全相反的界面——这是套专门制造"十日均线买点"陷阱的工具。
"许诚知道吗？"
"他以为自己在主持正义。"沈烨冷笑，"其实只是我复仇计划的棋子。"他指向屏幕，"现在林世杰用的就是这套系统，下一个目标是新加坡A50股指期货。"
窗外闪电划过，照亮沈烨无名指上的青铜戒指——与许诚的是一对。
4
程默在证券大厦对面的咖啡馆守了三天，终于等到林世杰出现。这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梳着与林世雄一样的背头，连摆弄百达翡丽手表的姿势都如出一辙。
通过玻璃反射，程默看到林世杰办公室的白板上画着七颗星——与母亲说的"七星连珠"完全一致。更可怕的是，白板角落贴着程默在瑞士的住址和母亲古董店的照片。
手机突然收到沈烨的简讯：「今晚十点，老码头见。带U盘」
夜色中的黄浦江泛起诡异的光。程默刚到码头，就被两个黑衣人架进集装箱。沈烨坐在轮椅上——白天的站立显然是伪装——面前摆着棋盘。
"人生如棋。"沈烨落下黑子，"你父亲教会我这点。"他突然剧烈咳嗽，手帕上沾满鲜血，"我时间不多了，听好：林世杰明天会利用日本央行决议制造市场波动，做空A50指数。你的任务是..."
枪声突然响起，沈烨胸口绽开血花。集装箱门大开，林世杰带着武装人员闯入："多谢引路，程先生。"
程默被按在地上，眼睁睁看着U盘被夺走。林世杰把玩着战利品："知道为什么沈青山当年要杀你父亲吗？因为他发现这套系统真正的价值不是预测市场——"他俯身在程默耳边低语，"而是操纵人心。"
5
程默被绑在国泰证券旧数据中心的椅子上。林世杰将U盘插入主机，大屏幕上显示全球七个市场的实时行情。
"让你见识真正的'七星连珠'。"林世杰按下启动键，七个市场的十日均线同时出现异常波动，"明天这个时候，半个亚洲的养老金都会灰飞烟灭。"
程默暗中磨蹭绳索，突然发现墙上贴着父亲手写的技术指标公式——这是父亲工作过的地方！他想起瑞士母亲保险柜里的另一份文件：1997年数据中心设计图。
"你知道我父亲为什么选择这里吗？"程默突然开口，"因为大厦承重柱里藏着备用电源。"
林世杰还没反应过来，程默己用脚跟踹向墙上的消防按钮。整层楼瞬间断电，随即应急灯亮起——独立电路启动，而主系统因突变压降而崩溃。
混乱中，程默撞向主机，U盘应声折断。林世杰怒吼着掏枪，却被破门而入的特警制服——母亲收到他的定位信号后联系了中国驻瑞士使馆。
三个月后，程默站在重建的国泰证券大楼前。新任董事长——一位银监会空降的女高管——递给他一个纸箱："整理许诚办公室时发现的。"
箱子里是那排黑色笔记本，最上面一本的扉页新添了一行字：「真正的技术分析，是看透K线背后的人性——给程默」
风吹开最后一页，夹着的照片飘落：年轻的父亲、许诚和真正的沈烨在复旦校园里勾肩搭背，背后横幅写着「全国大学生金融建模大赛冠军」。
程默摸出父亲留下的青铜袖扣——内侧刻着「星火」二字。阳光穿透云层，在证券大厦玻璃幕墙上投下斑驳光影，宛如一幅巨大的K线图。他深吸口气，迈步走入大厅，胸前的工牌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量化投资部经理 程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