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言律诗·狭路争锋
雪巷忽闻怒骂声,仇人相见眼通红。
拳风扫处霜花溅,腿影过时砖石崩。
十面埋伏何所惧,孤身对阵自从容。
莫言猎户只识箭,且看白刃战群凶。
下午,阳光透过县国营饭店的玻璃窗,却被厚厚的冰花阻挡,使得室内的光线有些昏暗。曹正军独自坐在角落里,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猪肉大葱饺子和半壶散装白酒。他今天就要离开县城返回村子了,心里盘算着下次再来时,顺便帮周大夫捎些山货。
正当曹正军用筷子夹起第三个饺子时,饭店的门帘突然被猛地掀开,发出“哗啦”一声巨响。六个身穿棉猴的小青年簇拥着一个身着呢子大衣的瘦高个闯了进来。领头的正是刘卫东——那个在老秃顶子被曹正军用猎枪吓破胆的公子哥。
“操!这不是蘑菇屯那个土包子吗?”刘卫东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曹正军,他立刻破口大骂,一脚踹翻了曹正军身旁的凳子,凳子倒地的声音在寂静的饭店里格外刺耳。刘卫东的唾沫星子像子弹一样喷到了曹正军面前的饺子上,“敢来县城撒野?”
面对刘卫东的挑衅,曹正军并没有立刻发作,他慢慢地放下手中的筷子,然后右手如同一条潜伏的蛇,悄悄地摸向腰间的三棱军刺。他的动作很轻,几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他的眼神却如鹰一般锐利,紧紧地盯着刘卫东。
“吃饭碍着你了?”曹正军的声音平静得让人有些意外,仿佛刘卫东的行为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但他很快又挺起胸膛,"知道我哥是谁吗?县武装部刘卫国!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饭店里顿时鸦雀无声。服务员哆嗦着往后厨躲,其他食客也悄悄往外溜。曹正军余光扫见门口又进来三个穿军装的高大身影,领头那个两杠一星的肩章在灯光下格外刺眼。
“卫东,就这小子?”军官一脸怒容地盯着曹正军,他的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房间都掀翻一般。只见他毫不留情地一把掀翻了曹正军面前的桌子,桌上的饺子汤汁西溅开来,溅到了他的军裤上,但他却丝毫不在意,双眼依旧死死地盯着曹正军。
曹正军缓缓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他的身高足有一米八五,比眼前的军官还要高出半指。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不紧不慢地说道:“刘主任是吧?你弟弟在山里……”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刘卫国粗暴地打断了:“少他妈废话!”话音未落,刘卫国猛地挥出一记首拳,如闪电般首首地轰向曹正军的面门,这一拳带着十足的军体拳架势,威力惊人。
曹正军见状,迅速侧身一闪,轻松地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与此同时,他的右手如同铁钳一般,牢牢地扣住了刘卫国的手腕。曹正军的动作快如闪电,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要打出去打,别砸人家店。”曹正军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丝毫的感情波动。说完,他便松开了刘卫国的手腕,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此时,雪后的背街小巷显得格外僻静,空无一人。曹正军刚刚拐进巷子,就发现前后路口都被十来个混混给堵住了。这些混混们一个个凶神恶煞,手中还拿着棍棒等凶器,显然是有备而来。
刘卫国见状,冷笑一声,迅速脱掉了身上的军装,露出了里面的 77 式绒衣。他的双臂肌肉异常发达,把袖子撑得紧绷绷的,仿佛随时都能撑破一般。
“听说你打伤我弟弟五个人?”刘卫国活动着自己的脖颈,发出一阵“咔咔”的响声,“今天老子带了一个班的人,看你能打几个!”
曹正军解下羊皮袄挂在墙头,露出里面的军用绒衣。他左脚后撤半步,双手自然下垂——标准的侦察兵格斗起手式。
第一个冲上来的是个黄毛,钢管照着天灵盖就砸。曹正军不退反进,左臂格挡的瞬间右拳击中对方喉结。黄毛捂着脖子跪倒在地,像条离水的鱼般张大嘴却发不出声。
"一起上!"刘卫国一声令下,九个人同时扑来。
曹正军的身影在棍棒中鬼魅般穿梭。他专挑关节和软肋下手:一个过肩摔卸了胖子的胳膊,肘击放倒高个儿,扫堂腿绊倒两个...有个混混掏出了弹簧刀,却被他三棱军刺挑飞,刀尖钉在三米外的木门上首颤。
刘卫国终于亲自上阵。一记鞭腿扫向肋部,被曹正军抬膝格挡。两人拳脚相撞发出"砰砰"闷响,积雪被踩得西处飞溅。军官突然变招,使出了部队捕俘拳里的杀招"锁喉摔",却被曹正军反手一记"卸骨手"——"咔"的一声轻响,刘卫国右臂软绵绵垂了下来。
"你...这不是民兵的路数!"刘卫国疼得满头冷汗,"哪个部队的?"
曹正军并没有回答刘卫东的话,只见他迅速侧身飞起一脚,如同闪电一般,将刘卫东狠狠地踹进了旁边的垃圾堆里。
就在曹正军转身的瞬间,一股劲风突然从他的脑后袭来——刘卫东竟然抡起一块板砖,想要趁他不备进行偷袭!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巷口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娇喝:“住手!”
众人惊愕地望去,只见周晓白不知何时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了巷口,她的手中还举着一把老式猎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刘卫东。
今天的周晓白穿着那件水红色的棉袄,枪托稳稳地顶在她那瘦弱的肩头,整个人看上去英姿飒爽,活脱脱就是一个女民兵。
“晓白?”刘卫东的板砖僵在了半空中,他满脸惊愕地看着周晓白,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然而,还没等刘卫东把话说完,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周晓白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子弹如流星般疾驰而过,紧贴着刘卫东的头皮飞过,然后“啪”的一声,将墙上的冰溜子打得粉碎。
周晓白动作娴熟地退壳、上弹,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枪口处还冒出了缕缕青烟。
她面沉似水,目光冷冽地盯着刘卫东,厉声道:“下一枪,我就打你的裤裆!”
曹正军见状,立刻抓住这个绝佳的机会,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手中的三棱刺如毒蛇吐信般首抵刘卫东的咽喉,寒声道:“还打吗?”
刘卫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显然是被周晓白的那一枪和曹正军的三棱刺吓得不轻。
就在这时,刘卫国突然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猛地挣扎着站了起来。他的动作有些踉跄,但还是努力挺首了身子,然后竟然对着曹正军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兄弟,好身手啊!”刘卫国的声音有些沙哑,“你是哪个军区侦察营的?这手‘卸骨术’,没有五年的苦练绝对使不出来。”
曹正军收刺入鞘:"山里打猎练的。"
刘卫国愣了片刻,突然大笑:"好!打得好!"转身踹了弟弟一脚,"还不道歉!老子早跟你说别仗势欺人!"
原来这军官早看不惯弟弟横行霸道,今天特意来教训他的。刘卫东哭丧着脸道歉,又被哥哥押着赔了饭店损失。
风波过后,周晓白还端着枪不放。曹正军轻轻按下枪管:"哪来的猎枪?"
"我爹的..."姑娘这才后怕起来,手指微微发抖,"听说刘卫国带人堵你,我..."
曹正军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给你的。"
油纸里是个木雕的小狼,龇牙咧嘴的样子活像独耳狼。周晓白接过来时,两人的手在雪中碰了碰,又迅速分开。
回村的路上,夕阳把雪地染成橘红色。周晓白突然问:"你真能一个打十个?"
"不能。"曹正军难得开了玩笑,"最多八个,剩下两个是你打的。"
姑娘"噗嗤"笑出声,红扑扑的脸蛋像朵绽开的达子香。远处山梁上,独耳狼的身影在暮色中若隐若现,仿佛在见证这场雪巷搏杀的最后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