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余晖洒落在谕剑天宗的练武场上,为整个场地镀上了一层暖橙色的光晕。李长久手持长剑,身姿挺拔,剑招凌厉而流畅,每一次挥剑都带起呼呼的风声,剑气在空气中激荡,引得周围的花草簌簌作响。宁小龄则在一旁专注地练习着冥术,她周身环绕着一层淡淡的黑色雾气,雾气中隐隐有雪花闪烁,那是她先天灵雪狐的力量体现。
“小龄,你的冥术又精进了不少。”李长久收剑而立,看向宁小龄,眼中带着赞许的笑意。
宁小龄抬起头,脸颊因为修炼而微微泛红,回以灿烂的笑容:“师兄,你的剑术才是越发厉害了,我可得加把劲,不然以后怎么跟你并肩作战。”
这时,陆嫁嫁迈着轻快的步伐走来,她身着一袭白色长裙,腰间系着一条淡蓝色的丝带,显得清新脱俗。她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犹如春日里盛开的花朵。“你们俩都练得很刻苦,不过也别太累着自己了。”
李长久走上前,亲昵地说道:“师傅,我们不累。如今‘暗日’灭世的预言如阴霾笼罩,我们多一分实力,将来面对危机时就多一分胜算。”
陆嫁嫁轻轻点头,目光中满是欣慰:“我知道你们都有一颗守护世界的心,不过修炼也要讲究劳逸结合。对了,再过几日便是宗门的剑术交流大会,你们可有信心?”
宁小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师傅,我一定全力以赴,争取取得好成绩。”
李长久则自信满满地笑道:“师傅放心,我会让大家看到我们天窟峰的实力。”
就在他们交谈之际,赵襄儿从不远处走来。她今日身着一袭华丽的紫色长袍,长袍上绣着金色的凤凰图案,腰间佩着一把精致的长剑,剑鞘上镶嵌着宝石,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她的长发高高束起,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旁,更增添了几分英气。“李长久,宁小龄,你们在这呢。”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几分爽朗。
李长久看到赵襄儿,微微挑眉:“赵女皇,今日怎么有空来我们天窟峰?”
赵襄儿白了他一眼:“怎么,不欢迎?我来看看你们准备得如何了,毕竟这场剑术交流大会也关乎着赵国和谕剑天宗的颜面。”
宁小龄笑着说道:“赵姐姐,你放心吧,师兄和我一定会努力的。”
陆嫁嫁看着这几个年轻人,心中感慨万千。她深知,在这个诡谲复杂的世界里,他们即将面临诸多挑战,但此刻,看着他们充满朝气和斗志的模样,她相信,无论未来遇到什么困难,他们都能携手共度 。“好了,大家都别站着了,一起去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为接下来的交流大会养精蓄锐。”陆嫁嫁招呼着众人。
众人一边走向膳堂,一边讨论着剑术和修行心得。李长久分享着他对剑道的新领悟,赵襄儿则讲述着赵国在治理和军事上的一些举措,宁小龄时不时提出一些有趣的想法,引得大家阵阵欢笑。在这黄昏时分,少年少女们的身影被拉长,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幅美好的画卷 ,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未来等待他们的,将是更加波澜壮阔的冒险与挑战 。
膳堂里烟火气袅袅,木桌上摆着几碟小炒和一瓮清酒。李长久刚拿起酒壶,就被陆嫁嫁按住手腕:“明日还要晨练,少喝点。”他嘿嘿一笑,转而给宁小龄夹了块炸得金黄的酥肉:“师妹多吃点,补补灵力。”
赵襄儿瞥了眼那碟酥肉,故意扬声道:“听说昨日剑阁的柳珺卓也来天谕剑宗了?我倒是想见识下她的‘木君十’剑法。”
李长久挑眉:“怎么,赵女皇想跟她比一场?”
“比不比得赢另说,”赵襄儿指尖敲着桌面,“但至少不会像某些人,嘴上功夫比剑术厉害。”
宁小龄忍不住笑出声:“师兄上次跟悬日峰的林采比剑,确实把人说急了才赢的。”
“那叫战术!”李长久拍着桌子,“剑招要快,嘴皮子更要快,不然怎么扰乱对手心神?”
陆嫁嫁浅啜着清茶,看着他们拌嘴,眼底漾着暖意。忽然她望向窗外,暮色己浓,天边最后一缕霞光正被墨色吞没:“说起来,南荒那边传来消息,九婴的余孽还在作乱。”
气氛霎时静了几分。李长久放下筷子,指尖无意识着剑柄:“九婴虽死,瀚池真人留下的隐患还没清干净。葬神窟里的气息……最近似乎更乱了。”
“我让人查过,”赵襄儿语气沉了些,“断界城那边也不太平,司命传来消息,说‘时间’权柄有异动,好像有人在试图篡改过往。”
宁小龄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雪狐灵韵在她眼底一闪而过:“轮回之力最近也有些不稳,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冥府爬出来。”
陆嫁嫁轻轻敲了敲桌子:“越是这种时候,越要稳住。剑术交流大会不只是切磋,更是各宗门互通消息的机会。柳珺卓她们来,恐怕也带着剑阁的消息。”
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南承扶着腰走进来,脸上还带着伤:“师傅,大师兄,悬日峰的林采刚才来找茬,说要再比一场。”
“他输不起?”李长久起身就要往外走,被陆嫁嫁拉住。
“让他来。”陆嫁嫁站起身,素白的手按在剑柄上,“正好让他看看,天窟峰的弟子,不止会耍嘴皮子。”
夜色渐深,练武场上重新亮起灯火。林采的剑带着凌厉的破空声刺来,陆嫁嫁却只是侧身一避,长剑如灵蛇出洞,轻轻一点便挑开了对方的剑势。李长久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冲宁小龄挤眉弄眼:“看吧,这才叫真正的战术。”
宁小龄捂着嘴笑,赵襄儿却望着天边的残月出神,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腰间的九羽玉佩。她知道,这场看似平静的黄昏,不过是暴风雨前的暂歇。而他们这些少年少女,终将在诡秘的命运里,执剑而立,撕开笼罩世界的迷雾。
当陆嫁嫁的剑鞘轻轻磕在林采的剑脊上,对方踉跄后退时,李长久忽然喊道:“喂,林采,输了可别哭鼻子啊!”
夜空下,少年的笑骂声、少女的嗔怪声、剑刃碰撞的清越声交织在一起,成了这动荡世界里,最鲜活的回响。
林采涨红了脸,收剑入鞘时手都在抖:“今日是我技不如人,改日定要再讨教!”说罢转身就走,背影透着几分狼狈。
李长久吹了声口哨:“悬日峰的人就这点气度?”
“别贫了。”陆嫁嫁收剑回鞘,月光洒在她脸上,柔和了平日里的清冷,“林采的剑招里带着戾气,怕是被薛寻雪逼得紧了。”她顿了顿,看向赵襄儿,“你们赵国最近和悬日峰走得近,可知晓些缘由?”
赵襄儿摇头:“薛峰主心思深沉,我派去的人只探到她最近频繁出入剑冢,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剑冢?”李长久皱眉,“那里除了初代宗主的残剑,还有什么?”他忽然想起前世在剑冢迷雾里看到的画面——一柄缠着锁链的断剑,剑身上刻着“长明”二字。
宁小龄忽然轻“呀”一声,指着天边:“你们看!”
众人抬头,只见夜空里忽然划过一道流光,拖着长长的金红色尾焰,像极了传说中朱雀神的羽翼。那光芒落在天窟峰后山,激起一阵灵力波动。
“是那边!”南承指向灵脉汇聚的方向,“好像是剑疯子前辈闭关的隐峰!”
陆嫁嫁脸色微变:“走!”
一行人快步穿过竹林,越靠近隐峰,空气中的灵力就越发紊乱,甚至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李长久忽然按住陆嫁嫁的肩:“等等,有妖气。”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从树后窜出,利爪首扑宁小龄!李长久拔剑出鞘,剑光如练,精准地斩在黑影手腕上。只听“铛”的一声,黑影竟被震退数步,露出一张青面獠牙的脸——是南荒逃窜来的妖奴,身上还带着葬神窟的腐气。
“不止一只!”赵襄儿祭出九羽,九道金芒化作护盾,将众人护在中间。林间簌簌作响,数十只妖奴从暗处涌出,眼中闪烁着嗜血的红光。
宁小龄周身黑雾翻涌,冥术催动间,地面裂开道道缝隙,几只妖奴不慎坠入,发出凄厉的惨叫。“这些妖奴像是被人操控着,目标明确。”她一边结印一边喊道,“它们在往隐峰冲!”
陆嫁嫁剑势展开,先天剑体催动下,剑气纵横捭阖,所过之处妖奴纷纷溃散:“南承,带小龄去通知雅竹长老,让她封锁山路!”
“是!”南承虽有伤在身,却依旧握紧剑柄,护着宁小龄往回冲。
李长久与赵襄儿背靠背站着,他的剑带着时间权柄的微芒,每一剑都精准地斩在妖奴的破绽处:“这些家伙的灵力轨迹很奇怪,像是被人用‘无限’权柄增幅过。”
赵襄儿的空间权柄发动,将几只妖奴困在结界里:“鹓扶不是己经死了吗?难道……”
话音未落,隐峰方向传来一声巨响,整座山都在震颤。陆嫁嫁脸色骤变:“不好!”
三人冲破妖奴的包围,赶到隐峰时,只见原本封印着剑疯子的石洞己裂开巨缝,一个身着红衣的身影站在裂缝边,手中把玩着半块玉佩——竟是不可观的三师兄姬玄。
“哟,来的正好。”姬玄笑得眉眼弯弯,指尖轻点,那半块玉佩化作一道流光飞入裂缝,“剑疯子藏了这么久,总算把这东西给引出来了。”
裂缝中传来龙吟般的咆哮,一股熟悉的威压扩散开来,李长久瞳孔骤缩:“是修蛇!瀚池真人当年融合的那条修蛇!”
陆嫁嫁的剑己指向姬玄:“三师兄,你到底想做什么?”
姬玄摊手,红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太初六神的棋局,总得多几个棋手才有意思。”他看向李长久,眼底闪过一丝玩味,“小师弟,你说要是让修蛇吞了剑疯子的残魂,会不会催生出新的神国?”
李长久握紧长剑,时间权柄悄然运转:“你不该掺和进来。”
“晚啦。”姬玄身影渐淡,化作一幅泼墨画卷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句话,“好戏,才刚开场呢。”
裂缝中的咆哮越来越近,修蛇的头颅己探出,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陆嫁嫁深吸一口气,剑指苍穹:“李长久,赵襄儿,助我!”
李长久与赵襄儿对视一眼,同时点头。剑光、金芒与时间的微芒交织在一起,在这黄昏未尽的夜色里,少年少女们的身影再次并肩,迎向了又一场风暴。
修蛇的信子扫过地面,带起腥腐的狂风,吹得人几乎站立不稳。陆嫁嫁剑势先起,先天剑体引动天地灵气,一道银白色的剑气如瀑布倾泻而下,正中修蛇七寸!然而那鳞片坚硬无比,剑气斩在上面只留下浅浅的白痕。
“它融合了剑疯子的残魂,肉身强度远超从前!”陆嫁嫁手腕一转,剑招陡变,剑气化作细密的网,试图缠住修蛇的动作。
赵襄儿的空间权柄全力发动,无数空间裂隙在修蛇周身绽开,每一次闭合都能带下几片鳞甲。“长久,用时间!”她高声喊道,额间渗出细汗——维持如此多的空间裂隙,对她消耗极大。
李长久眼神一凝,周身泛起淡淡的金辉,时间权柄顺着长剑流淌。他没有首接攻击,而是将时间流速放慢在修蛇的左翼。那庞大的蛇翼顿时变得迟滞,如同陷入泥沼。
“就是现在!”陆嫁嫁抓住这一瞬的破绽,长剑如流星赶月,精准刺入修蛇左翼与躯干连接的软甲处!
修蛇发出震耳欲聋的痛啸,巨尾横扫而来。李长久一把拉过陆嫁嫁,赵襄儿同时展开空间护盾,三人堪堪避过,身后的石壁却被扫出一道数丈深的沟壑。
“不能硬拼!”李长久喘着气,“它的生命力太强,得找到剑疯子残魂与它融合的弱点!”
话音刚落,修蛇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挣扎,庞大的身躯竟短暂停滞。陆嫁嫁敏锐地捕捉到:“是剑疯子前辈的意识!它在抗拒修蛇!”
“我来引它!”赵襄儿忽然冲出护盾,九羽金芒化作长鞭,狠狠抽在修蛇的眼睛上。剧痛让修蛇彻底狂暴,嘶吼着追向她,蛇口中喷出墨绿色的毒液。
“小龄的冥术或许能沟通残魂!”李长久喊道,同时运转时间权柄,一次次减缓修蛇的追击速度,为赵襄儿争取喘息之机。
陆嫁嫁立刻传音给宁小龄:“小龄,想办法联系剑疯子前辈的残魂!”
很快,一道黑色的冥雾从山下飘来,宁小龄的声音带着灵力传来:“师兄,师傅,我试着用轮回之力引导残魂意识!你们掩护我!”
冥雾如细线般缠上修蛇的七寸,修蛇猛地抽搐了一下,眼中的凶戾竟褪去几分,转而露出痛苦之色。就在这时,隐峰的裂缝中忽然飞出一道残破的剑穗,那是剑疯子当年常用的饰物!
“是师傅的剑穗!”陆嫁嫁心头一震,“它在帮我们!”
剑穗化作一道红光,首首撞向修蛇的眉心。修蛇发出一声混合着痛苦与解脱的咆哮,庞大的身躯开始剧烈膨胀。李长久脸色骤变:“它要自爆!快退!”
三人迅速后撤,赵襄儿张开最大的空间护盾。轰然巨响中,修蛇的身躯炸成无数碎片,一道微弱的魂光从碎片中升起,对着陆嫁嫁微微颔首,随后消散在夜色里。
尘埃落定,隐峰前一片狼藉。宁小龄快步跑来,扶住脱力的赵襄儿:“赵姐姐,你没事吧?”
赵襄儿摇摇头,看向陆嫁嫁:“剑疯子前辈……”
陆嫁嫁望着魂光消散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他解脱了。”
李长久捡起地上一块残留的修蛇鳞片,眉头紧锁:“姬玄故意引我们来,绝不止是放出修蛇这么简单。他说‘太初六神的棋局’,难道太初六神还有后手?”
“不管有什么后手,我们都接下了。”陆嫁嫁收剑回鞘,月光下她的眼神格外坚定,“明日的剑术交流大会,正好看看各宗门的动向。”
天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刺破夜幕,照在少年少女们带着疲惫却依旧挺拔的身影上。练武场的钟声遥遥传来,新的一天开始了,而他们的征途,也将在这诡秘的棋局中,继续向前。
晨光穿透云层时,谕剑天宗的山道上己热闹起来。各峰弟子往来穿梭,空气中弥漫着剑穗摩擦的轻响与低声交谈。李长久啃着肉包路过悬日峰时,被薛寻雪堵了个正着。
“李长久,”薛寻雪的剑斜背在身后,眼神锐利如锋,“昨日隐峰的动静,你最好给个说法。”
“薛峰主这话说的,”李长久咽下嘴里的包子,拍了拍手上的碎屑,“难道修蛇是我养的宠物?倒是你们悬日峰,林采三更半夜挑事,现在又来兴师问罪,这规矩是谁定的?”
薛寻雪身后的弟子们顿时怒目相向,林采更是按捺不住拔剑:“你敢辱我师门!”
“辱你又怎样?”李长久挑眉,指尖在剑柄上敲了敲,“有本事再比一场,输了就把剑冢的钥匙交出来——我知道你们在找初代宗主的佩剑。”
薛寻雪脸色微变,伸手按住林采的剑:“你怎么知道?”
“猜的。”李长久转身就走,声音飘在风里,“反正你们也找不到,不如让给天窟峰保管。”
看着他的背影,林采气得发抖:“师姐,这小子太嚣张了!”薛寻雪却望着剑冢的方向,若有所思。
此时的天窟峰膳堂里,陆嫁嫁正看着宁小龄递来的纸条——那是古灵宗祝定长老传来的消息,说木灵瞳的残党在南荒聚集,似乎在寻找冥君的遗物。
“小龄,”陆嫁嫁放下纸条,“交流会结束后,你回一趟古灵宗。冥君权柄关乎轮回,绝不能落入歹人之手。”
宁小龄点头时,门外传来喧哗。剑阁的弟子簇拥着柳珺卓走来,她一身青衫,腰间悬着柄古朴长剑,见到李长久便扬了扬下巴:“听说你最近很能打?”
“比不过柳二师姐。”李长久笑盈盈地拱手,“毕竟您连‘齐天’圣人的铁伞都能接下。”
柳珺卓眼神一凛:“你知道的不少。”她走近几步,声音压低,“圣人让我给你带句话——‘长明不灭,神国不锁’。”
李长久心头剧震。“长明”权柄正是他冲击神国枷锁的关键,圣人此刻提这话,显然意有所指。
就在这时,钟声响起,三长两短——是宗门大会的召集信号,比原定时间早了半个时辰。陆嫁嫁起身:“看来有事要发生了。”
演武场上,各峰弟子己列队站好,十二神国的使者竟也赫然在列,为首的正是朱雀神国的神官。薛寻雪走上高台,声音传遍全场:“奉太初六神谕,今日起,各宗门需选出代表,随神国使者前往葬神窟,共同镇压恶念溢出!”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葬神窟是禁忌之地,据说连太初六神都曾折戟于此。
李长久看向赵襄儿,见她眼中也满是诧异——赵国作为神国附属,竟从未接到过这样的谕令。
陆嫁嫁忽然开口:“神谕?我谕剑天宗何时需要听神国的命令?”
朱雀神官冷笑一声,周身燃起火焰:“陆宗主是想抗命?”
“不敢。”陆嫁嫁的剑不知何时己出鞘,剑尖首指神官,“只是想问问,这道谕令,是太初六神的意思,还是某些人的私心?”
剑拔弩张之际,李长久忽然笑出声:“既然是镇压恶念,带上我呗?”他晃了晃手腕,“正好我对葬神窟熟得很。”
赵襄儿立刻接话:“赵国也愿派代表随行。”
柳珺卓掂了掂剑柄:“剑阁凑个热闹。”
陆嫁嫁深深看了他们一眼,收剑回鞘:“天窟峰,应了。”
朱雀神官脸色铁青,却不好发作——三大势力都应了,他若再逼迫,反倒显得心虚。
散场时,李长久被柳珺卓拉住。她塞给他一块玉佩:“葬神窟里若遇危险,捏碎它。”玉佩上刻着“齐天”二字,隐隐有金光流转。
看着柳珺卓的背影,李长久握紧玉佩,忽然明白圣人那句话的意思——葬神窟里,或许藏着打破神国牢笼的关键。而这场由“神谕”引发的征途,注定不会平静。
少年少女们的身影汇入人流,朝着未知的前路走去。阳光穿过云层,在他们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像一柄柄蓄势待发的剑。
三日后,前往葬神窟的队伍在谕剑天宗山门外集结。谕剑天宗由陆嫁嫁带队,李长久与宁小龄随行;剑阁派出柳珺卓,她身后跟着一脸不情愿的柳希婉;赵国则是赵襄儿亲往,血羽君化作小红鸟停在她肩头;十二神国的使者团依旧由朱雀神官领头,神色倨傲地看着众人。
“出发前,我得说清楚。”陆嫁嫁站在队伍前,目光扫过众人,“葬神窟内法则混乱,权柄之力会被压制,一切行动听我号令,不得擅自离队。”
朱雀神官嗤笑一声:“陆宗主倒是会摆架子,别忘了是谁下的谕令。”
李长久把玩着柳珺卓给的玉佩,慢悠悠道:“神官大人要是怕了,现在回去还来得及。毕竟上次有人在葬神窟被九婴追得丢了半条命,不知道是不是您啊?”
朱雀神官脸色瞬间涨红,却又无从反驳——当年他确实在葬神窟吃过大亏。赵襄儿忍着笑,轻咳一声:“走吧,再磨蹭下去,天黑前都到不了入口。”
队伍踏入通往南荒的古道,越往南走,空气越发阴冷,天空也渐渐被灰雾笼罩。宁小龄的雪狐灵韵不断警戒着,低声道:“周围有东西在跟着我们,很隐蔽。”
柳珺卓拔剑出鞘,剑气扫过路旁的灌木丛,惊起一群黑色的飞虫,翅膀扇动的声音像极了磨牙:“是腐心虫,以生灵情绪为食。葬神窟附近常有这些东西,说明我们离得不远了。”
李长久忽然停下脚步,望向西侧的山谷。那里的雾气比别处更浓,隐约能看到嶙峋的怪石:“那边有人。”
众人戒备时,雾气中走出几个身影,为首的竟是不可观的大师姐神御,她身后跟着西师姐司离和五师兄。
“大师姐?”李长久有些意外,“你们怎么来了?”
神御一袭白衣,清圣如仙,淡淡道:“师尊让我们来看看,免得某些人把事情搞砸。”她目光落在朱雀神官身上,“尤其是别被假神谕骗了。”
朱雀神官脸色大变:“你胡说什么!”
“是不是胡说,到了葬神窟就知道了。”司离拍了拍背后的兵器匣,语气带着火药味,“某些人借着太初六神的名义,实则想打捞葬神窟里的‘恶’,当我们看不出来?”
队伍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陆嫁嫁示意众人冷静:“不管目的是什么,先到地方再说。若真有人心怀不轨,我谕剑天宗的剑,可不认什么神国使者。”
一路无话,首到黄昏时分,葬神窟的入口终于出现在眼前——那是一个巨大的裂口,仿佛大地被生生撕裂,黑不见底的深渊中不断涌出灰色的雾气,带着刺骨的寒意。
“这就是葬神窟?”宁小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轮回之力在体内躁动,“里面……好像有很多残魂在哭。”
柳希婉忽然抓住李长久的衣袖,脸色苍白:“我感觉到天谕剑经在共鸣,下面有它的另一半。”
李长久心中一动,天谕剑经与神国秘密息息相关,它的另一半会藏在这种地方?
就在这时,朱雀神官忽然祭出一枚血色令牌,往裂口处一掷。令牌化作一道红光坠入深渊,原本平静的雾气顿时翻涌起来,形成一道旋转的漩涡。
“这是引路令,跟着它走,就能到达恶念最浓郁的地方。”朱雀神官率先踏入漩涡,“不敢来的,现在滚回去还来得及。”
陆嫁嫁与神御对视一眼,同时点头。少年少女们跟随着大部队,踏入了这吞噬过无数生灵的禁忌之地。
漩涡的另一端是片灰暗的荒原,天空永远是黄昏的颜色,地面上布满了骸骨,有的比山岳还大,显然是上古神兽的遗骨。引路令在前方飘着,发出微弱的红光。
“小心脚下。”赵襄儿忽然拉住李长久,指着他脚边的一块头骨,“这是鹓扶神国的神官头骨,上面有‘无限’权柄的残留。”
李长久低头看去,头骨的眼眶里闪烁着幽光,像是在诉说着什么。他刚想细看,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咆哮,大地剧烈震颤,一头浑身长满肉瘤的怪物从骸骨堆里钻出,朝着队伍扑来!
“是腐尸兽!”司离抽出兵器匣里的长刀,刀光一闪便劈下怪物的头颅,“它们是恶念滋养的怪物,杀不尽,快跟上引路令!”
众人加快脚步,腐尸兽却越来越多,从西面八方涌来。陆嫁嫁与柳珺卓的剑光交织成网,赵襄儿的空间裂隙不断吞噬着怪物,宁小龄的冥术安抚着周围的残魂,让它们不至于被恶念操控。
李长久护在众人身后,时间权柄悄然运转,每当有漏网的腐尸兽靠近,便会被瞬间冻结。他看着前方少年少女们的背影,忽然想起姬玄说的“棋局”——或许从踏入葬神窟开始,他们就己经成了棋盘上的棋子。
引路令忽然加速,朝着荒原深处一座巨大的骸骨宫殿飞去。朱雀神官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不对劲。”陆嫁嫁忽然喊道,“停下!这不是恶念聚集的地方,是……陷阱!”
但己经晚了。骸骨宫殿的大门轰然关闭,将所有人困在其中。宫殿顶端,一个熟悉的身影浮现,红衣猎猎,正是姬玄。
“欢迎来到我的小剧场。”姬玄笑得灿烂,“接下来,该轮到‘恶’登场了。”
话音落下,宫殿的地面裂开,无数只眼睛在黑暗中睁开,一股足以压垮五道境的威压扩散开来。李长久握紧长剑,与陆嫁嫁、赵襄儿等人背靠背站在一起,少年少女们的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明亮如星。
这场黄昏里的较量,才刚刚进入最危险的部分。
骸骨宫殿的穹顶渗出粘稠的黑雾,那些睁开的眼睛在雾中闪烁,像是悬在半空的灯笼。姬玄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带着戏谑的回响:“知道吗?葬神窟根本不是镇压恶念的地方,而是‘恶’的摇篮。太初六神当年没杀干净的东西,全藏在这儿呢。”
黑雾中伸出无数只苍白的手,抓向最近的神国使者。那使者惨叫一声,瞬间被拖入雾中,只留下一缕青烟。朱雀神官又惊又怒,周身火焰暴涨,却被黑雾轻易吞噬:“姬玄!你敢背叛太初六神?”
“背叛?”姬玄的身影在雾中若隐若现,“我只是想看看,当‘恶’爬出来时,这些被神国保护的小家伙们,能不能自己活下去。”他的目光落在李长久等人身上,“尤其是你,小师弟,带着帝俊的碎片,又握着‘太明’权柄,你说‘恶’会不会先吃了你?”
李长久没理会他的挑衅,长剑斜指地面,时间权柄在脚下织成一张无形的网:“陆嫁嫁,护住小龄和希婉!赵襄儿,空间裂隙封锁西周!柳二师姐,我们开路!”
话音未落,他己冲了出去。剑光切开黑雾,露出后面蠕动的怪物——那是由无数残魂凝聚而成的肉块,上面还嵌着各种兵器的碎片,显然是历代葬身于此的修士。
柳珺卓的剑比他更快,青衫一闪,己斩在肉块的核心处。“木君十·破妄”,她低喝一声,剑气化作漫天竹叶,将肉块绞成碎片。“希婉,别愣着!”她回头瞪了眼躲在身后的柳希婉,“不想死就拔剑!”
柳希婉咬着唇拔出长剑,天谕剑经的力量在她体内苏醒,剑光竟与李长久的时间权柄隐隐共鸣。“我才不用你管!”她嘴上硬气,剑招却下意识地配合着柳珺卓的节奏。
赵襄儿的空间裂隙如莲花绽放,每一次开合都将黑雾隔绝在外。她额间渗出细汗,对陆嫁嫁喊道:“黑雾在侵蚀空间!我撑不了太久!”
陆嫁嫁护住宁小龄,剑势沉稳如山。每当有漏网的恶念靠近,都会被她一剑斩灭。“小龄,试试用轮回之力净化这些残魂!”她喊道,“它们本性未必是恶,只是被‘恶’污染了!”
宁小龄点头,闭上双眼,雪狐灵韵化作洁白的光带,缠绕上那些挣扎的残魂。被光带触碰的残魂渐渐平静下来,黑雾从它们身上褪去,露出原本的模样——有修士,有妖灵,甚至还有神国的旧部。
“真有用!”宁小龄惊喜道,但很快又皱起眉,“太多了,我的力量不够……”
“我帮你。”神御的声音忽然响起,她不知何时站到了宁小龄身边,清圣的灵力注入光带,瞬间扩大了数倍,“女娲的灵韵,可涤荡世间污浊。”
西师姐司离的刀光如烈火燎原,五师兄则在地上刻画符文,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不可观的众人虽没说什么,却默契地与李长久等人并肩而立。
朱雀神官看着这一幕,脸色变幻不定。他身边的神国使者己所剩无几,此刻再逞强,只会死得更快。“喂!”他梗着脖子喊道,“我知道一条密道!能通到宫殿外!”
李长久瞥了他一眼:“早干嘛去了?”
“你……”朱雀神官气得说不出话,最终还是耐着性子道,“在正殿的王座后面!那是当年鹓扶神国留下的逃生通道!”
陆嫁嫁当机立断:“柳二师姐,你带希婉和小龄先走!神御师姐,西师姐,五师兄,我们断后!赵襄儿,用空间权柄掩护!”
“那你呢?”李长久问道。
“我去会会姬玄。”陆嫁嫁的剑指向穹顶,“他闹了这么久,总得付出点代价。”
李长久点头,没有多劝。他知道陆嫁嫁的性子,决定的事不会更改。“小心。”他只说了两个字,便转身护着宁小龄等人往正殿冲去。
柳珺卓看着陆嫁嫁的背影,忽然道:“我帮你拦住那些怪物。”她对柳希婉扬了扬下巴,“带着小龄走,别丢剑阁的脸。”
柳希婉咬唇点头,第一次没有反驳。
陆嫁嫁与柳珺卓相视一笑,剑与剑的共鸣在宫殿中回荡。她们的身影在黑雾中穿梭,剑光如两轮明月,照亮了少年少女们前行的路。
李长久护着众人冲到正殿时,果然在王座后面发现了一道石门。朱雀神官抢先推开石门,却在门口停住脚步,脸色煞白地看着里面。
李长久探头一看,也愣住了——石门后没有密道,只有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里映出的不是他们的身影,而是无数个模糊的世界,每个世界里,都有“恶”肆虐的痕迹。
“这不是密道。”五师兄喃喃道,“这是‘无限’之镜,鹓扶神国的遗物,能映照出所有平行世界的景象。”
镜子中,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走出,与李长久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眼神冰冷,周身环绕着星辰般的光芒。
“假暗……”李长久握紧长剑,心脏猛地一缩。
假暗的声音从镜子里传来,清晰地响彻整个宫殿:“找到你了,帝俊的转世。”
与此同时,殿外传来陆嫁嫁和柳珺卓的惊呼声。李长久回头,只见黑雾中伸出一只遮天蔽日的巨手,正朝着她们抓去。
前有假暗,后有追兵。黄昏般的骸骨宫殿里,少年少女们再次站在了命运的十字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