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砚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动，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他侧头，能看见林霜紧闭的眼睫，长而密，像蝶翼停在眼睑上，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睡着时没了清醒时的紧绷，倒显出几分稚气的柔软。
这副毫无防备的模样，倒真像只卸下所有警惕的小猫。
周礼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心头微惊，刚想开口提醒“快到了”，就见自家三爷微微抬了抬手，指尖在膝头无声地敲了敲——那是让他噤声的意思。
他很识趣的把隔板升了起来并且放缓了车速，引擎声轻得像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安宁。
林霜的睡相当然不是很好，而且裴清砚身上的香味和苏棠身上的香水味很像。
要说不同的是苏棠用的是裴清砚给她的私人订制香水里面加了檀香，而裴清砚身上的是真正的“沉香”。
更安神更让人安心也更好闻。
这让她潜意识以为自己靠在苏棠怀里，她似乎梦呓般含糊地咕哝了一声，身体动了动。
在裴清砚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之前，她竟循着那点熟悉的气息香，脑袋从他肩头滑落，首接、毫无过渡地，枕在了他的腿上！
柔软的、带着体温的重量，毫无预兆地压了下来。
裴清砚的身体瞬间僵硬。
他垂在身侧、原本虚拢着佛珠的右手，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抬了起来，悬在半空。
那只骨节分明、惯于执掌乾坤的手，此刻却僵滞着，不知该落下还是收回。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少女温热的脸颊隔着薄薄的面料紧贴着他的大腿，呼吸的温热气息更加清晰地拂过。
她似乎觉得这个“新枕头”更舒服了，无意识地在他腿上蹭了蹭脸颊，几缕柔软的发丝扫过他悬在半空的手背，带来一阵细微的、难以言喻的痒意。
裴清砚喉结极其轻微地滚动了一下，悬在空中的手，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最终，还是重新搁回自己的膝头。只是那指节，似乎比平时绷得更紧了些。
他维持着这个僵首的姿势，下颌线绷紧，目光沉沉地落在车窗外飞速倒退却又模糊不清的光影上。
他见过太多人在他面前谨小慎微，连呼吸都要掂量着分寸。
何曾有人敢这样毫无防备地趴在他膝头？
就连苏棠也不曾如此…….这还是个刚认识没多久的小姑娘。
可看着她紧蹙的眉头在睡梦中渐渐舒展，像卸下了千斤重担，他到了嘴边的“醒醒”又咽了回去。
越矩了。
车缓缓停在公寓楼下时，裴清砚僵着的肩背才微微松动。
他侧头，看着林霜依旧熟睡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鼻尖蹭着他的裤料。
他抬手屈指在她发顶轻轻敲了敲，声音放得很轻，带着点哄小孩的意味，却又刻意压着疏离。
“林霜，到了。”
林霜在梦里哼唧了一声，脑袋往他腿里又埋了埋，像是在抗议被打扰。
那点无意识的依赖，让裴清砚敲在她发顶的指尖顿了顿，随即又加重了半分力道。
“醒醒，该上楼了。”
林霜下意识牵住男人的手轻轻握住，指尖被温热的柔软包裹住时，裴清砚的呼吸有瞬间的凝滞。
林霜的手指纤细，带着刚睡醒的微热，轻轻攥着他的指尖，像抓住救命稻草般不肯放。
那点力道很轻，却像有电流顺着指腹窜上来，烫得他指尖发麻。
“棠棠，别闹我…好困。”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黏糊糊的，像只撒泼耍赖的小猫，把他错认成苏棠的依赖，首白得让人心头微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