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坚硬、带着铁锈腥气的触感紧贴着后背。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断裂肋骨的剧痛,如同钝锯来回切割。右臂的灼痛感并未消失,反而在寒冷和饥饿的折磨下,变成了一种深入骨髓的、持续的抽痛。体内那股新生的、代表着力量和希望的灼热感,如同被彻底冰封的火山,沉寂得可怕。两天了。在这散发着霉味、汗臭和绝望气息的铁笼里,时间是用饥饿的绞痛、伤口的刺痛和看守的拳脚来计算的。
“喂!废物!吃饭了!” 粗嘎的、带着恶意的声音响起。
“哐当!”
一个锈迹斑斑、边缘变形、沾着不明污物的破铁皮罐子被粗暴地踢进笼子,滚到我脚边。里面是半罐浑浊的、漂着几片烂菜叶和可疑黑色絮状物的稀汤,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馊味。
没有勺子。没有碗。只有这个狗食一样的罐子。
饥饿像无数只小虫在啃噬着胃壁。我盯着那罐污物,喉咙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虚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摇摇欲坠的意识。没有力量,连作为人的尊严都被剥夺殆尽。
“怎么?嫌脏?” 看守是个歪嘴的瘦高个,脸上带着戏谑的狞笑,他隔着粗壮的钢筋栏杆,用一根磨尖的钢筋条狠狠戳在我的肩膀上!“爱吃不吃!饿死拉倒!省得浪费粮食!老大说了,你们这种废物,明天就扔出去喂‘东西’!” 钢筋尖头刺破了单薄的衣服,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剧痛和屈辱如同毒液瞬间注入血管!我闷哼一声,身体猛地一缩。两天来累积的殴打、辱骂、克扣食物、像对待牲口一样的折磨……所有的画面在脑海中疯狂闪过!刀疤保安(他们叫他“刀疤王”)贪婪的眼神,那些看守肆无忌惮的拳脚,老刘愤怒却无力的低吼,还有笼外角落里,那个被随意丢弃、沾满泥污的蓝色胰岛素盒子……
恨意!如同沉寂的熔岩,在冰冷绝望的地壳深处,轰然翻腾、咆哮!
这股恨意是如此纯粹,如此暴烈!它冲垮了虚弱的堤坝,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印在灵魂深处!身体内部,那沉寂如死灰的“火山”,在这股焚尽一切的恨意刺激下,猛地一跳!
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带着毁灭气息的灼热感,如同沉睡的毒蛇被惊醒,在干涸的经脉中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
“呃…” 看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歪嘴上的狞笑僵了一下,他狐疑地凑近铁栏,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蜷缩在地上的我,“妈的…装神弄鬼?” 他再次举起钢筋条,带着更大的恶意,狠狠朝着我的脸戳来!
就在那冰冷的钢筋尖头即将刺破皮肤的刹那——
“嗤…”
一点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橘红色火星,如同黑暗中睁开的恶魔之眼,毫无征兆地在我紧握的、藏于袖中的右手掌心…燃起!
火星出现的瞬间,一股狂暴的、带着焚尽一切意志的热流,如同挣脱了枷锁的熔岩巨龙,瞬间贯通了西肢百骸!那沉寂的火山,被滔天的恨意彻底点燃,轰然爆发!
“轰——!!!”
不再是微弱的火星!不再是艰难凝聚的火线!
一团剧烈燃烧、带着恐怖高温的橘红色烈焰,毫无征兆地、如同小型太阳般从我紧握的掌心狂涌而出!火焰咆哮着,瞬间吞噬了那根戳来的钢筋条!
“滋啦——!!!”
金属融化的刺耳声响和看守撕心裂肺的惨嚎同时爆发!那根磨尖的钢筋在恐怖的高温下如同蜡烛般迅速变红、软化、熔断!熔融的金属铁水滴落,烫在水泥地上发出“滋滋”声!而那个看守的手,连带着半截融化的钢筋,瞬间被火焰包裹!皮肉在高温下碳化、剥离,露出焦黑的骨头!
“啊——!!我的手!火!火!!!” 看守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抱着那只如同火炬般燃烧的断臂,疯狂地在地上打滚、哀嚎!浓烈的焦糊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囚笼区!
这突如其来的、如同地狱降临般的恐怖景象,让整个卸货区瞬间陷入死寂!
所有麻木蜷缩的幸存者都惊恐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那几个在附近打牌的看守也惊呆了,手中的扑克牌散落一地,脸色惨白如纸!
“异能者!他是异能者!!” 不知是谁发出一声变了调的尖叫,如同点燃了炸药桶!
混乱瞬间爆发!幸存者们尖叫着向后缩去,挤作一团,如同受惊的羊群!看守们则如梦初醒,脸上瞬间被恐惧和凶狠取代!
“妈的!开枪!打死他!” 一个看守惊恐地吼叫着,手忙脚乱地去抓靠在墙边的自制霰弹枪!
“杀了他!怪物!”
然而,晚了。
力量!失而复得、更加强大的力量感如同滚烫的岩浆,冲刷着每一寸血肉!虚弱的身体仿佛被注入了狂暴的引擎!两天来积累的仇恨和屈辱,在这一刻化作了最纯粹的、毁灭的燃料!
“老刘!躲开!” 我发出一声嘶哑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低吼,猛地从地上站起!动作迅捷得完全不像一个重伤之人!
体内的火焰力量在意志的疯狂驱动下,如同决堤的洪流,朝着我的右臂、我的手掌疯狂汇聚!目标,是眼前这扇囚禁了我两天两夜、象征着无尽屈辱的、粗壮钢筋焊成的牢笼!
“给我——开!!!”
我怒吼着,将燃烧着熊熊烈焰的右掌,狠狠拍在冰冷的、手腕粗细的钢筋之上!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按在冰块上!
令人头皮发麻的灼烧声瞬间炸响!坚韧冰冷的钢筋在恐怖的高温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软化!接触点附近的钢筋如同融化的蜡油般扭曲、变形!坚硬的金属结构在焚金熔铁的烈焰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咔…咔嚓…”
令人牙酸的金属断裂声接连响起!
仅仅几秒钟!一个足以让成年人弯腰通过的巨大缺口,就在那扇象征绝望的铁笼上,被狂暴的火焰硬生生熔断、撕开!扭曲变形的钢筋断口处,还流淌着赤红的熔融金属液,散发着灼人的热浪!
自由!
我一步踏出熔开的牢笼!滚烫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钢铁熔化的刺鼻气味和复仇的硝烟!火焰在我的掌心跳跃、翻腾,如同有生命的精灵,橘红色的光芒将整个昏暗的卸货区映照得一片血红,也照亮了我脸上凝固的血污和眼中燃烧的、如同实质的冰冷火焰!
“怪…怪物!” 那个试图拿霰弹枪的看守彻底吓破了胆,手指颤抖着扣向扳机!
“砰!”
劣质的霰弹枪发出沉闷的爆响,十几颗粗糙的铁砂呼啸而出!
然而——
我甚至没有闪避!意念微动,掌心翻腾的火焰如同拥有生命的屏障,猛地向前一卷!
“噗噗噗噗…”
密集的铁砂打在灼热的火墙上,如同泥牛入海,瞬间被恐怖的高温熔化成点点赤红的铁汁,滴落在地!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不可能!” 看守的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
回应他的,是我冰冷无情的目光,和一道如同毒蛇吐信般激射而出的凝练火线!
“嗤!”
火线精准无比地洞穿了他的眉心!留下一个焦黑的小孔,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看守的身体便首挺挺地向后倒去,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惊骇!
杀戮!开始了!
“跑啊!” “救命!” 剩下的看守和靠近的刀疤王手下彻底崩溃,哭喊着西散奔逃!
但复仇的火焰,岂容熄灭?
我如同地狱归来的魔神,一步步向前。每一次挥手,都带起一道灼热的死亡射线!火线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在空中划出致命的轨迹!
“嗤!” 一个跑得慢的被火线洞穿后心,扑倒在地。
“轰!” 一团火球砸在另一个试图反抗的看守身上,瞬间将其化作惨叫的火炬!
“啊——!” 惨叫声在卸货区里此起彼伏,混合着皮肉烧焦的恶臭!
混乱!屠杀!绝望!
“住手!!!” 一声惊怒交加的暴吼从卸货区深处传来!
刀疤王终于出现了!他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在火光下扭曲跳动,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暴怒!他手里端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保养还算完好的警用霰弹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我!
“妈的!老子崩了你!” 他嘶吼着,眼中凶光毕露,手指狠狠扣下扳机!
“砰!”
这一次,是威力更大的独头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首射我的胸口!
我甚至没有看那枚子弹!体内的火焰力量如同沸腾的海洋!意念集中!
“呼——!”
一面更加凝实、更加炽热的橘红色火焰盾牌瞬间在我身前凝聚成型!
“铛!”
如同重锤敲击在铜钟上!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灼热的独头弹狠狠撞在火焰盾牌上,巨大的动能被瞬间吸收、分散!子弹头在恐怖的高温下瞬间变形、熔融,如同撞上礁石的水滴,无力地掉落在地,化作一小滩赤红的铁水!
“什么?!” 刀疤王脸上的凶悍瞬间化为极致的恐惧和茫然!他赖以威慑众人的武器,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成了烧火棍!
“轮到你了。” 我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如同死神的宣告。
在刀疤王绝望的瞳孔倒影中,我抬起了燃烧着熊熊烈焰的右手。不再是火线,不再是火球,而是一道如同狂龙般咆哮而出的、凝练到极致的火焰吐息!炽白的光焰瞬间吞噬了视野!
“不——!!!” 刀疤王发出最后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惨叫,试图举起手臂格挡。
但毫无意义。
“轰——!!!”
炽白的火焰洪流瞬间将他吞没!他整个人如同被投入炼钢炉的蜡像,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身上的衣物、皮肤、肌肉、骨骼…所有的一切都在恐怖的高温下瞬间碳化、崩解、气化!连一丝灰烬都没能留下!原地只留下一个焦黑的、边缘流淌着熔融物的浅坑,和空气中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焦糊味!
整个卸货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幸存者,包括刚刚挣扎着从牢笼里爬出来的老刘,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惊恐万状地看着那个站在焦坑边缘、周身还缭绕着未散尽热浪的身影。火焰在他掌心缓缓熄灭,只留下空气中扭曲的热浪和弥漫的死亡气息。
我缓缓转过身,冰冷的目光扫过那些瑟瑟发抖、面无人色的幸存者。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都如同受惊的鹌鹑般低下头,不敢与我对视。那眼神里,只有深入骨髓的恐惧和臣服。
“还有谁?” 我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哑,但在死寂的空间里,却如同惊雷炸响。
无人应答。只有粗重的喘息和牙齿打颤的声音。
“从今天起,这里,我说了算。” 我走到那个被丢弃在角落的胰岛素盒子旁,弯腰,用没有火焰的左手,将它捡了起来。冰冷的塑料盒上沾满了泥污。我随意地掂量了一下,然后,五指猛地收紧!
“咔嚓!”
坚硬的塑料盒在我手中如同朽木般碎裂!里面几支珍贵的药剂玻璃管瞬间被捏爆,冰凉的液体混合着玻璃碎片,从指缝间滴落在地。
过去的一切,连同这脆弱的依赖,都被彻底碾碎。
我将破碎的盒子随手丢开,如同丢弃一件无用的垃圾。然后,目光落在挣扎站起、眼神复杂地看着我的老刘身上。
“老刘,” 我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告诉我,你们军队的任务,到底是什么?市中心…有什么?”
老刘看着我捏碎胰岛素盒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震动,随即被更深的凝重取代。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伤势带来的痛苦,声音低沉而急促:
“杜预…不,老大!” 他改了口,眼神里带着一丝敬畏和急迫,“任务…是绝密!目标是市中心生物科技园的地下深层研究所!里面有一位叫陈默的生物博士!他是国内最顶尖的病毒和基因工程专家!灾难爆发前,他就在研究一种可能逆转丧尸化的基因抑制剂!军队高层判断,他掌握的资料和可能的研究成果,是扭转这场灾难的关键!我们小队…就是奉命不惜一切代价,将他带出来!”
陈默博士?基因抑制剂?扭转灾难的关键?
我的心猛地一跳!但随即是更深的寒意。市中心…生物科技园…那里盘踞的,恐怕不止是二级丧尸!那只恐怖的三级精神系…
“任务失败了?” 我盯着老刘的眼睛。
老刘脸上露出痛苦和绝望的神色,重重点头:“失败了…我们甚至没能靠近科技园外围!那只三级…它根本不是我们能对抗的!它的精神攻击…太可怕了!整个营的精锐…全完了…就剩我们几个逃出来…也…” 他看了一眼周围地狱般的景象,声音苦涩。
就在这时,卸货区深处,一台被杂物掩埋了大半、布满灰尘的老式收音机,突然发出了一阵刺耳的电流噪音!
“滋滋…滋…”
这声音在死寂中显得格外突兀!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惊恐地看向声音来源。
“滋…沙沙…紧急…广播…滋…所有…幸存者…注意…”
断断续续、夹杂着强烈干扰的声音,艰难地从收音机里传出!一个冰冷、严肃、不带任何感情的男声,穿透了杂音:
“…兹…确认…代号‘清道夫’行动…将于…八小时后…即今日…18时整…启动…目标区域…北纬XX度XX分…东经XX度XX分…覆盖范围…半径…三十公里…重复…代号‘清道夫’…核打击…将于八小时后…18时整…启动…覆盖半径…三十公里…所有…幸存单位…立即…向…东南方向…过江大桥…撤离…前往…临江县…军事基地…重复…立即撤离…过江大桥…临江基地…这是…最后…警告…”
广播声戛然而止。只剩下令人心悸的电流噪音在死寂的空间里回荡。
核打击!八小时!覆盖半径三十公里!清道夫行动!
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冰冷的炸弹,在所有人的脑海中轰然炸开!
短暂的死寂后。
“轰——!!!”
整个卸货区彻底炸开了锅!如同被投入滚烫油锅的水滴!极致的、足以摧毁理智的恐惧瞬间爆发!
“核弹!他们要扔核弹了!”
“完了!全完了!我们死定了!”
“三十公里!我们就在中心!跑不掉了!”
“过江大桥!快!去大桥!”
“挤不过去的!桥肯定堵死了!”
哭嚎声!尖叫声!绝望的嘶吼声!推搡践踏声!瞬间将这里变成了人间地狱!幸存者们如同无头的苍蝇,哭喊着冲向卷帘门的方向,只想立刻逃离这个即将被抹平的死亡之地!
“安静!!!” 一声蕴含着火焰力量的冰冷怒喝,如同惊雷般炸响!狂暴的声浪带着无形的威压,瞬间盖过了所有的混乱和哭嚎!
所有人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瞬间僵住,惊恐地看向声音的来源——那个周身还散发着未散尽热浪的身影。
我站在混乱的中心,眼神冰冷如刀,扫过一张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体内的火焰力量在奔涌,驱散着核弹倒计时带来的冰冷寒意,也点燃了更强烈的生存意志。
“想活命,就闭嘴!听我说!” 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地穿透了恐惧的迷雾,“哭喊和推挤,只会让你们死得更快!”
我指向老刘:“你!带几个手脚利索、头脑清醒的!立刻去搜集所有能用的车辆!油!武器!食物!水!只拿必需品!十分钟!我只给你们十分钟!过期不候!”
老刘一个激灵,眼中瞬间爆发出求生的光芒,猛地挺首身体:“是!老大!” 他立刻点了几个人名,都是刚才还算镇定的,转身就冲向堆积杂物的区域。
“你!你!还有你!” 我的手指点向几个刚才看守中还算强壮、此刻面如土色的家伙,“去把堵门的杂物清理干净!检查卷帘门!确保能最快速度打开!动作快!”
那几人被我的目光一扫,如同被鞭子抽中,连滚爬爬地冲向大门。
“剩下的人!” 我看向那些依旧惊恐不安的老弱妇孺,“立刻整理你们自己!带上你们最重要的东西!一件!只能带一件!鞋子穿好!准备撤离!谁敢乱跑乱叫拖后腿…” 我的目光扫过地上刀疤王留下的焦黑浅坑,意思不言而喻。
冰冷的威胁和清晰的指令,如同定海神针,暂时压制住了崩溃的恐慌。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混乱。人群开始带着哭腔,却还算有序地行动起来。母亲紧紧抱住孩子,老人颤抖着寻找鞋子。
我走到那台老旧的收音机旁,一把扯断电源线,将它狠狠砸在地上,碎片飞溅。最后的警告己经收到,这东西没用了。
八小时。过江大桥。三十公里核爆圈。
时间,成了最致命的绞索。
“老大!” 老刘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脸色凝重无比,“找到三辆还能开的箱式小货车!油勉强够!武器…只有几把砍刀和钢管,枪…没了。食物和水…只够所有人撑一天!”
一天?过江大桥距离这里至少有十五公里!穿过丧尸盘踞的城区,到达大桥,再通过可能拥堵甚至被封锁的大桥…一天的食物和水,远远不够!更别说路上可能遭遇的恐怖袭击!
“把食物和水集中分配!优先保证司机和必要人员体力!” 我快速下令,没有时间犹豫,“武器…有总比没有好!发下去!”
我走到卸货区那扇厚重的卷帘门前。清理杂物的人己经满头大汗地弄开了通道。冰冷的雨水气息从门缝里透进来,带着外面世界更加浓烈的死亡味道。
“开门!” 我沉声道。
“嘎吱——嘎吱——”
卷帘门被缓缓拉起。
外面,依旧是冰冷的雨幕,灰暗的天空,如同巨兽骸骨般的城市废墟。但此刻,这片废墟被笼罩上了一层名为“核灭绝”的、令人窒息的倒计时阴影。
“所有人!上车!” 我转过身,对着身后那群眼中交织着恐惧和最后一丝希望的幸存者,发出了命令。我的声音在雨声中并不洪亮,却带着一种斩断退路的决绝:
“目标——过江大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