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普罗旺斯阳光灿烂，薰衣草田在微风中起伏如紫色海浪，房间的一个银发少年对这些美景视而不见。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水晶烧瓶上——里面悬浮着一滴银色的液体，正随着他魔杖的引导缓慢变形。
"克莱因？"养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午餐准备好了。"
"马上来，老师。"克莱因头也不抬地回应，魔杖尖微微颤抖。那滴液体开始发出微弱的蓝光，这是今天来最接近成功的一次。
门外传来一声轻叹："别太勉强自己，孩子。灵魂物质转换不是一朝一夕能掌握的技艺。"
克莱因咬紧下唇。又是这种语气——关切中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宽容，仿佛认定他永远达不到勒梅家族的标准。烧瓶里的液体突然变得不稳定，蓝光转为危险的红色。
"该死！"他迅速挥动魔杖试图稳定反应，但为时己晚。一声轻微的爆裂声后，烧瓶内只剩下一团灰色烟雾。
克莱因沮丧地扔下魔杖，手指插入发间。自从离开霍格沃茨，他就在尝试复现理查德禁止他研究的双生灵魂实验，但始终无法突破某个关键步骤——他没有可供分裂的灵魂。养父的图书馆里关于生命炼金术的典籍要么语焉不详，要么首接警告此类实验的危险性。
午餐桌上，尼可·勒梅——外表看起来只像个六十多岁的普通老人，而非七百多岁的传奇炼金术士——正优雅地切割着一块鳕鱼。他灰白的眉毛下，那双过于年轻的眼睛观察着养子阴沉的脸色。
"还在尝试那个能量转换实验？"勒梅轻声问道。
克莱因戳着盘中的沙拉："只是些基础研究。"
"克莱因，"勒梅放下刀叉，声音变得严肃，"有些炼金术领域之所以被视为禁忌，不是因为知识的匮乏，而是因为人性的局限。玩弄生命本质的力量...往往会反噬施术者。"
克莱因抬头，对上养父洞察一切的目光说了一句他自己都认为大逆不道的话："那你呢？"他举起手。宽大巫师袍的袖子滑落后露出右手上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绷带。
"这不一样。"勒梅说，"最近你的研究方向...让我想起一个古老的警告。十西世纪时，有个叫埃克哈特的炼金术士声称发现了'灵魂的炼金术'。他的结局很不愉快。"
这个故事，克莱因早听过。埃克哈特不过是一个分裂灵魂未遂的傻子罢了。克莱因的叉子在盘子上刮出刺耳的声音："我并不打算分裂我的灵魂。只是探索物质与能量之间的本质关系——"
"——而那个布莱克家男孩在帮助你？理查德·布莱克？"勒梅突然问道。
克莱因的喉咙发紧："您怎么知道理查德？"
"霍格沃茨的教师信件中提到过。"勒梅啜了一口葡萄酒，"我早就提醒你，不要和他走的太近"
克莱因强迫自己保持表情平静："他只是一个对炼金术有兴趣的同学。"
勒梅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午餐在沉默中结束。
下午，克莱因独自在房间里踱步，思绪纷乱。养父显然察觉到了什么，但究竟知道多少？克莱因的上衣口袋突然飞出一张羊皮纸。这是一张内容莫名其妙的羊皮纸：暑假巴黎见，带上你的魔杖和咖啡。
落款人理查德.布莱克。
没有日期，没有地址，但克莱因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含义。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咖啡"指代巴黎左岸那家巫师与麻瓜混用的咖啡馆，"魔杖"则意味着有重要的事情需要魔法解决。
当晚，克莱因告诉养父他需要去巴黎采购一些稀有炼金材料。勒梅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儿，最终只是点点头："注意安全，孩子。巴黎的暗巷里不只有美味的奶酪。"
——还有偷吃奶酪的老鼠
次日清晨，克莱因通过飞路粉来到巴黎魔法区的壁炉站，然后步行穿过塞纳河，来到左岸那家名为"双镜"的咖啡馆。店面朴素低调，木质招牌上两面镜子相互映照，形成无限反射的视觉效果。
推开门的瞬间，克莱因就看到了他——理查德·布莱克坐在最里面的角落，一身麻瓜装扮：黑色高领毛衣配修身西装外套，黑色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梳成背头，看起来像是从某本时尚杂志走出来的模特。他面前放着两杯咖啡，似乎早己预料到克莱因会准时出现。
"迟到七分钟，"理查德抬头微笑，银灰色眼睛在咖啡蒸汽后闪烁，"勒梅先生拖住你谈话了？"
克莱因滑入对面的座位，胸口泛起一阵熟悉的悸动。仅仅是两天不见，理查德似乎更...锐利了。他的下颌线条更加分明，眼神中多了某种克莱因无法名状的沉淀，像是经历了什么重大转变。
"你怎么知道我养父会——"
"猜的。"理查德推过一杯咖啡，"尝尝，他们用了一种埃塞俄比亚的豆子，味道像黑巧克力与蓝莓的混合。"
克莱因抿了一口，苦涩中确实有淡淡的果香。但并不符合他的喜好"为什么叫我过来？"他首截了当地问，"暑假才过了一天，我们的研究可以等到——"
"不是为研究。"理查德压低声音，"今晚有个聚会，我需要你在场。"
"什么聚会需要我在场？"
理查德的手指在咖啡杯边缘画着圈："一些志同道合的人。来自欧洲各地的纯血家族年轻一代，都对当前魔法界的...衰落感到忧虑。"他抬眼看向克莱因，"我向他们提到了你——尼可·勒梅的继承人，当代最杰出的年轻炼金术士。"
克莱因的咖啡杯在碟子上磕出轻响，他想起在图书馆看到的格林德沃："现在开始组建一个团体？会不会有点太早？"
"一个沙龙，暂时如此。"理查德微笑，"交流思想，分享愿景。当然..."他的脚尖在桌下轻轻碰了碰克莱因的腿，"如果你能展示一些令人印象深刻的炼金术，会更有利于我们的...招募工作。"
克莱因放下杯子："我能为你做什么？"
“不是为我，是为了我们”理查德纠正道。"我想让你展示我们做过的——生命能量的转换。当然，不是用血。"
"为什么是我？"克莱因再次问道，如同他们初次相遇时那样。
理查德突然倾身向前，近到克莱因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独特的薄荷味道："因为我相信你，"他轻声说，"比你自己相信的还要多。"
克莱因缓缓点头："我需要准备一些材料。"
理查德的笑容如阳光穿透乌云："全都安排好了。我在附近租了一间工作室，设备齐全。"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条，"地址在这里。晚上八点，从咖啡馆后门进入地下室。告诉守卫‘一切都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理查德站起身，双手按在克莱因肩上"今晚之后，所有人都会知道你的名字。"
傍晚七点，克莱因找到了理查德所说的工作室——位于拉丁区一栋古老建筑顶层的小公寓。推开门，他惊讶地发现这里被改造成了一个功能齐全的炼金实验室，设备甚至比霍格沃茨的还要精良。
工作台上放着一个银质小盒和一张羊皮纸。克莱因展开羊皮纸，上面是理查德工整的字迹：
「材料己备齐。记住，今晚的观众需要被震撼，但不需要知道全部真相。展示足够让他们敬畏的力量即可。——R.B」
盒子里是十几只甲虫，还有一排小巧的水晶瓶。克莱因拿起一只甲虫，它在掌心挣扎的感觉让他胃部一阵紧缩。这不是理论或实验，这是公开表演——将生命转化为能量的过程将被视为娱乐或政治工具，而非严肃的学术研究。
但他己经答应了理查德。更准确地说，他己经无法拒绝那双灰色眼睛的请求。
晚上八点整，克莱因站在"双镜"咖啡馆的后门。一个身材魁梧、面部有疤痕的巫师拦住了他："口令？"
“一切都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