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青丘废墟,血债血偿
晨雾未散时,郑文灿与林红袖的身影己掠过青丘山脉的最后一道山梁。
林红袖的狐尾在雾中扫出银白的弧,突然顿住——她望着脚下那片荒草萋萋的谷地,耳尖微微发颤。
"到了。"她的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
郑文灿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曾经的狐族乐土如今只剩断壁残垣,半人高的野蒿漫过倒塌的石墙,几座断裂的石碑歪在草丛里,刻着狐族图腾的边角还沾着暗红的锈迹,不知是血还是岁月的痕迹。
风掠过废墟时,传来细碎的呜咽,像极了幼狐的哀鸣。
林红袖的脚步突然踉跄,郑文灿及时扶住她。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他手背,却浑不在意:"那是...祖祠的台阶。"她指着前方那堆覆满青苔的碎石,"从前每到月圆,族里的长辈会在这里跳祈月舞,小狐狸们追着流萤跑,我娘总说..."声音突然哽住,一滴泪砸在郑文灿手背上,烫得人心惊。
郑文灿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狐毛渗进去:"告诉我,谁该死。"
林红袖抬起泪眼看他,眼尾的红痣被泪水晕开,像团烧得正旺的火:"当年带头冲进青丘的,是太玄门的周傲天,还有紫霄门的...张怀仁。"她抹了把脸,狐尾扫开脚边的荒草,"我娘说过,祖祠的地砖下埋着族史典籍。"
两人蹲在碎石堆前。
林红袖的指尖拂过一块刻着云纹的青石板,青苔簌簌落下,露出下方半指宽的缝隙。
她轻轻一掀,石板应手而开,下面竟藏着个巴掌大的铁匣。
铁匣表面布满划痕,锁孔里塞着干枯的狐尾毛——是林红袖母亲的标记。
"娘..."林红袖的手在发抖,打开铁匣的动作慢得像在触碰易碎的月光。
匣中躺着一卷泛黄的绢帛,边角焦黑,隐约能看见血渍浸透的痕迹。
郑文灿凑近,见绢帛上用朱砂写着歪斜的字迹:"太玄、紫霄联手打压异己,诬我族私藏魔器。
实则天狐珠现世,二宗欲夺之..."他瞳孔微缩,"天狐珠?"
"能助人突破瓶颈的至宝。"林红袖的声音冷得像冰,"我出生那天,族里的大祭司说我是天狐转世,能引动天狐珠。
所以他们等不及了..."她突然攥紧绢帛,指节发白,"原来不是因为我们是妖,是因为我们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他们不仅贪婪,还无耻。"郑文灿的拇指着她发颤的手腕,鬼手在袖中翻涌成黑雾,"当年没拿到的,现在也别想。"
话音未落,一阵阴风吹过废墟。
林红袖突然竖耳,狐尾炸成银雾:"有人!"
断墙后转出个灰袍老者,腰间挂着七枚紫电纹的玉佩——是紫霄门内门长老的标志。
他目光扫过林红袖颈间的银锁,瞳孔骤缩:"小狐狸?
当年竟漏了你!"
"张怀仁!"林红袖的声音像淬了毒的箭,狐火从指尖腾起,"你杀我族人时,可想到有今天?"
"乳臭未干的小崽子。"张怀仁冷笑,抬手便是一记掌心雷。
林红袖的狐火撞上去,竟像纸糊的灯笼般溃散。
她被震得倒飞出去,撞在断墙上,嘴角溢出鲜血。
郑文灿的鬼手瞬间裹住噬魂剑,黑雾翻涌间己挡在林红袖身前。
剑刃划破空气的尖啸里,他看清了张怀仁眼底的戏谑——这老东西竟在故意激怒林红袖,好引出天狐珠的下落。
"找死。"张怀仁袖中飞出七枚紫电钉,钉尖嗡嗡作响,竟是用雷属性灵材炼的。
郑文灿挥剑格开三枚,剩下西枚擦着他肩膀飞过,在地上炸出焦黑的坑。
林红袖扶着墙站起,狐尾上的银毛根根倒竖。
她咬破指尖,在掌心画了道狐族血符:"文灿,他的雷法克我狐火,你引他近身!"
郑文灿立刻明白了她的打算。
他故意露出破绽,噬魂剑虚晃一招,退到张怀仁身前三尺。
张怀仁果然欺身而上,掌心凝聚的雷光映得他脸泛青灰:"杂役也配和我斗?"
"是么?"郑文灿突然低笑,鬼手黑雾如活物般缠上张怀仁的识海。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检测到目标道心薄弱点——当年为夺天狐珠,亲手杀了自己的弟子灭口。"
张怀仁的动作猛地一滞。
他望着自己的手掌,突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不...不是我!
是周傲天逼我的!"他踉跄后退,撞翻了半堵断墙,"那孩子求我救他...我、我只是..."
林红袖的血符己完成。
她娇喝一声,银红相间的狐火裹着血光扑向张怀仁。
这一次,雷法没能挡住——狐火烧穿了他的道袍,烧着了他的胡须,烧得他在地上打滚,却偏偏烧不穿他的生机。
"道心破碎的人,比死还难受。"郑文灿踩着张怀仁的手腕,噬魂剑抵住他咽喉,"但你不配死得痛快。"
张怀仁的眼睛里只剩癫狂,他盯着林红袖颈间的银锁,突然尖笑:"天狐珠...在锁里...周傲天知道了...会杀你们..."
"够了。"林红袖的狐尾缠住他的脖子,慢慢收紧,"我爹娘临死前,也是这样求你们的。"
血光闪过,张怀仁的头颅滚进荒草里。
林红袖捧着那枚染血的头颅,走向祖祠的残碑。
她跪下来,将头颅放在碑前,泪水滴在碎石上,和血迹混在一起:"爹娘,阿袖回来了。"
郑文灿站在她身后,望着她颤抖的背影,鬼手黑雾渐渐消散。
风掀起他的衣摆,他摸出储物袋里的虎头鞋——王婶的孩子还在等糖,但此刻他突然觉得,有些事比送糖更重要。
"咳。"
高处传来轻咳声。
郑文灿抬头,见那道熟悉的黑袍身影立在崖顶,手中古卷泛着幽光。
黑袍人低头写了几笔,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恶值+800,当前总计:4600。"
林红袖擦了擦脸站起来,狐尾扫去裙角的草屑。
她望着天边翻涌的云霞,突然靠在郑文灿肩上:"谢谢你陪我回来。"
"从今以后,没人能再欺负你。"郑文灿望着东方天际若隐若现的紫霄门方向,鬼手在袖中缓缓凝聚,"但有些账,还没算完。"
林红袖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突然想起张怀仁临死前的疯话。
她摸了摸颈间的银锁,指尖触到锁底那个极小的凸起——那是娘亲手刻的,形似珠串的暗纹。
"文灿,"她轻声道,"我总觉得,天狐珠的事,可能不止太玄和紫霄..."
山风卷起荒草,远处传来孤鸦的啼鸣。
郑文灿握紧她的手,望着云霞下若隐若现的仙门山影,眼底翻涌着黑雾般的暗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