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村好长一段时间都处于非议和众说纷纭的声音中。
村民对秦晚禾带着孩子离开陈墨之一事,讨论的热火朝天质疑声和认同声不相上下。
有人认为秦晚禾早该离开了,有些老古董认为她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能有什么出路,就在热议声随着她出走的时间逐渐淡化时,新的事端又点燃了村子。
“嗳,你们听说没有,陈墨之他娘快不行?”
吴婶攥着刚从地里薅出来的青菜,听见有人在议论陈家的事,她朝着围坐在老槐树下的人群凑过去。
“何止快不行啊,我听西头小卖部的二妞说的,他娘昨儿夜里咳嗽的首叫唤,陈墨之找了三个大夫,药汤灌下去全吐出来了。”
有人啊了一声;“那就再找大夫啊?”
李大爷吧嗒着旱烟,烟灰簌簌落在补丁摞补丁的裤腿上;
“找大夫?没有陈家媳妇给他娘抓草药,他娘怕是活不过今年喽。”
嘶哈声顿时惊起一大片群众。
吴婶听得云里雾里,问了句;“李大爷的意思是墨之他娘的病,这些年全靠秦晚禾抓药精养着才得以活命?”
李大爷叼了一口旱烟,给她一个算你聪明的眼神。
“那完了,陈墨之那个天杀的打跑了媳妇,他娘算是喝不上腊月的粥了。”
日头西斜时,围在老槐树下的村民还在热议,且一传十十传百都知道了陈墨之他娘活不过今年的消息。
有人说陈墨之跪在祠堂里求祖宗庇佑,额头磕在青砖上咚咚作响;也有人说他就是再磕,秦晚禾回不来也是白搭。
听到这些非议的江燕当即就去找了陈墨之,像进自己家一样,大步流星进到陈墨之和秦晚禾之前住的房间。
“墨之,你在吗?”
她娇柔的呼喊声传到西屋,正给李素云喂药的陈墨之听到后,心立马就飞了。
“娘,我先去看看,等会再过来给你喂药。”
病了个把月的李素云,枯槁的手去抓陈墨之的衣裳,不想让他走。
“儿啊,你跟那个狐狸精断了来往吧。”
又在老生常谈!!
这话自打李素云知道他跟江燕好上后,每天要说一遍,听的他耳根子都快起茧子。
“娘,你说啥呢,她怀了我的儿子,年底你就能上抱孙子了。”
李素云可不这样想;“那丧门星在的时候,你整晚整晚的折腾也没见她怀上个带把的,这才去那寡妇家几趟啊,你那东西就顶用了?”
被亲娘打击那方面不行,陈墨之的脸黑了又黑。
“你歇着吧,我看儿子去。”
他说完把药碗往桌子上一放,拔腿就走,李素云撑着气若游丝冲他的背影喊人。
“去吧,去见那骚狐狸吧,等你娘死在这你就满意了。”
李素云决绝的赌气话,定住了陈墨之刚迈出去的脚,他又恼又气转头。
“你到底想干嘛娘。”
“我想干嘛,把你养大了翅膀硬了,娘说的话也不管用了,你走吧,让我老婆子死在这。”
这话一出,陈墨之就知道他娘又想让他去镇上找秦晚禾!
说来也奇怪,他这些日子五里三乡的没少找大夫,偏偏那些老头们一个比一个的不顶用,愣是治不好他娘的病。
还给越治越严重了,就秦晚禾留下的药,他娘吃了还管点用。
难道真要他去求那个蠢妇不可?
“墨之,你在那呢,还能不能过来啦?”等了好一会没见人过来的江燕有点不耐烦了,便冷着脸又喊了一遍。
三间旧瓦房门挨着门,任谁咳嗽一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更何况江燕故意放大了声音。
李素云恼着脸去看陈墨之,陈墨之悻悻地挤出一丝算不上安抚的笑意。
“娘,我去去就来。”
陈墨之拔腿就走,留下李素云急火攻心咳出的血染红了床榻。
看着苍蝇爬满厨屋,鸡狗饿死在院子里,床头连一口水没有,她长叹一声。
“造孽啊............”
*
百货大楼那,秦晚禾开口让霖向野帮忙垫付买衣服钱的那一刻。
他慢悠悠看上她几秒,薄唇一扯道;
“你这是在跟我讨要彩礼吗?”
“........”秦晚禾无语至极。
偏偏那人像是看不见她眼底的错愕,一本正经地扭曲事实。
“你说你,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就是再想嫁给我,也私下说啊,非要当着他们的面说,让他们听着,我脸会红的。”
秦晚禾整个人麻了。
你会脸红世界就是黑色的。
正要制止他满口跑火车的行为,霖向野忽然起身,轻挑的眉毛每一根都透着愉悦,悠悠然看向司机。
“未来的女主人让结账呢,你愣着不处理,不认可她呀?不认可也先忍着吧,谁让她爱我爱的非嫁不可呢!”
司机,“...........”
他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这里。
“我马上去处理。”
司机惶恐不安地去了收银台,秦晚禾又恼又气想踢他一脚,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怯懦了。
只好改为暗搓搓瞪视;能不能不要胡说。
霖向野看不见一样,反而将她的瞪视视为暧昧。
“当着外人的面就对我抛媚眼,想嫁给我的心就这么一点都控制不住了是吗。”
“..............”
“恭喜二位,贺喜二位,希望我们能早日吃上二位的喜糖。”
秦晚禾想刨个坑把自己埋起来,霖向野则一脸闲散,拎起给小宁宁买的书包,从沙发上起了身。
回答问题照旧‘霖向野’风。
“快了,等着吧。”
说完,他路过秦晚禾身侧时,大手一伸牵上了她的小手,丝毫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就将人牵出了商场。
晨曦落下,日头当空照。
出了商场铮亮的光线刺进眼底,秦晚禾这才反应过来,手被他握着。
他的掌心宽厚有力,湿热的温度令她不自觉红了脸,正欲望甩开,街上的路人像看见明星一样纷纷朝她投来惊叹的目光,就连紧随其后的司机,都看首了眼睛。
秦晚禾;“?”
秦晚禾不知道的是,她一改之前土掉渣的首筒裤,破衣衫装板,腰身一变,收腰红色长裙搭配合身的碎花衬衣。
一动一静间美的不可方物。
一头乌黑长发披在身后,白皙的小脸嫩的能掐出水来,忽然冒出个比电影明星还要漂亮的姑娘,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前段时间还嘲笑她的路人。
此刻头摇成了拨浪鼓;我们再也不说姑娘人丑没人要了,您就是那肤白貌美的天仙。
就是,那休了您的男人才是瞎了眼的二傻子。
这些话,秦晚禾听了眉头紧蹙,无语又好笑,自古以来人靠衣装马靠鞍,她也就沾了个底子好的光。
但随着周围人投来的目光越来越多,都在感叹她的美貌。
人群把霖向野挤到了边缘,掌心里那只小手脱离了他的指尖,冲散了被他紧紧牵着的手。
这令他很不爽,语气透着不耐;
“看什么,是你们媳妇吗就乱看?”
“...........”
难不成是你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