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的风裹着栀子花的香气掠过廊檐,胡兵一路打着灯在前面照亮,把她带到前院。
这个时代没有会客厅一说,秦晚禾是在一间诊疗室见到刘姐的。
说实话见到刘姐那一刻,秦晚禾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不然她怎么大半夜找来霖向野这。
“是城管收走了咱的三轮车,还是弄走了咱的摊位?”
他们那些人一贯的不讲人情,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秦晚禾语气有些迫切,刘姐第一次来到这么高档的地方,落坐时生怕弄脏了人家的凳子,久久不敢坐下,最后也只是欠着身只坐个边角。
浑身上下透着局促,见秦晚禾推门进来,她得到救赎一样的,噌地站起了起来。
“不是,没有.......”
刘姐明显还在木然中,听到她说摊位还在,秦晚禾悬着的心才算放下,她缓了口气,上前把刘姐按在凳子上,想让她坐。
“你站着做什么,坐呀。”
谁知刘姐跟屁股上长钉子一样,她不按还好,刚一按刘姐几乎是反射性弹跳了起来。
“使不得,可使不得,我身上脏回头弄脏了人家的凳子。”
秦晚禾被刘姐的朴实逗笑,便打趣道;
“你就放心坐吧,脏了我洗。”
其实这里的医疗用具每天都有专人拉走清洗,一点也不怕脏,见刘姐还是不敢坐下。
秦晚禾扫了眼她裤腿,靛蓝色的粗布裤子洗得发白,膝盖处还细心地补了块同色补丁。
她索性拽过旁边的软垫塞到凳子上:
“你看,垫了垫子呢,再脏也脏不到椅子上。”
刘姐这才半推半就地坐下,手指却还在衣角绞来绞去,眼睛怯生生地;
“晚禾啊,我……我是为了你家那口子来的。”
秦晚禾听糊涂了;“我家那口子?”
“是啊,叫什么来着。”刘姐大腿一拍忽然想了起来;“奥,对了叫什么陈墨之是吧?”
陈墨之去找刘姐了?
“他找你干嘛?”
两人己经离婚了,况且他上次不是撂下狠话说她一个没见识的村妇,还带着个孩子,离了我谁会要她?
既然如此还来找她做什么?
刘姐抬起头;“他说他娘生病了,好像是病的还怪严重,让你赶紧回家伺候去,不然..........”
李素云生病了?
“不然什么?”秦晚禾追问。
刘姐为难地绞着补丁处的粗布,绞得变了形,余下的话实在太难听了,活了大半辈子,头一遭听到这么难听的话,学她都学不来。
看出刘姐的为难,秦晚禾问;“他是不是说以后再也不让我进那个家门,还要打死我。”
“你怎么知道?”刘姐惊住;
“他说让你尽快回家侍奉他娘的病,不然他就娶了江燕,让你后悔去吧,还有你们孩子,这辈子都别想叫他一声爸爸,他是不会认的。”
秦晚禾听完冷嘲一声,别说娶江燕就是娶拉蛤蟆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小宁宁那更不用说了,她没离开马家村之前他也没管过啊,这会装慈父了,恶心。
“辛苦刘姐跑一趟,我这就让这的管事送你回去。”
送走刘姐,秦晚禾转身回了后院。
月光被稀疏的枝桠切割成碎银,落在青石板路上,像撒了一地无人捡拾的寒星。
她出来前还热闹的后院,这会空无一人,倒完垃圾回来准备锁门睡觉的吴妈,见她一个人站在院子里,问道。
“秦小姐这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吗?”
秦晚禾回过神来摇头;“没有,小宁宁呢?”
她过两天就要出发去广州了,得一段时间见不到那小丫头呢,秦晚禾想趁人还在,跟她多亲近亲近。
吴妈放下搓斗笑吟吟道;
“那小丫头估计是第一回吃蛋糕,我也大意了,一个没留神让她吃多了,这会被霖医生抱回房间,帮她扎针呢。”
秦晚禾闻言脸色骤变,担忧爬上了眉眼,立马往霖向野的房间找去。
那人住在后院西楼,准确来说是他一个人独占整层,住在这一个多月了,秦晚禾第一次上到西楼来。
踏上旋转楼梯的瞬间,她的旧布鞋便陷进厚达三寸的波斯地毯,一看便知道是名贵货。
整间卧室更是大到能在里面游泳,总之处处透着奢靡。
没有见到霖向野的身影,小宁宁静静躺在雕花大床上,睡梦中流着口水,哪还有一点被撑到的样子。
知道那人的医术高超,秦晚禾还是不放心摸了摸小丫头的头,首到确地她没有发烧,她才放心。
探视完小宁宁,秦晚禾正纠结要不要在这等一等霖向野时。
连通浴室的雕花木门忽然,“咔哒”..........一声轻响。
男人擦着湿漉漉的黑发走出来。
真丝睡袍松垮地敞着前襟,古铜色肌理处清晰可见的八块腹肌,隐隐可见的人鱼线..........
锁骨凹陷处还凝着颗未滚落的水珠。
秦晚禾看的有点呆住,无意识咽口水。
连回神都忘了,就那样肆无忌惮地首勾勾的盯着看。
下一秒。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到她嘴边,在她嘴角抹了下,这个动作过于亲昵。
秦晚禾一下子清醒了,下意识去摸自己的嘴角,以为上面粘了饭粒。
“哈喇子都快淹了我这房间。”
秦晚禾,“.......”
她又气又笑,反射性瞪了他两眼。
“还不是你长得太帅,能怪我吗?”
霖向野随手将毛巾甩在紫檀桌上;“怎么着,我去毁个容啊?”
那倒也用不着,堪比吴彦祖的一张脸,毁了容她还去那赏心悦目。
后知后觉秦晚禾才发现她脸红了,赶忙羞愧地转过身,支支吾吾道;
“那个,你先把衣服穿好。”
霖向野低笑出声,胸腔震动的闷响在奢华的卧室里荡开。
他有意无意扯了扯真丝睡袍的系带,让敞开的前襟又滑落几分,露出大片古铜色胸肌:
“刚才首勾勾盯着看的时候,没嫌我衣服穿少了?”
秦晚禾白皙的脸颊烧得更烫,耳尖红得几乎能滴血。
她盯着墙上巴洛克风格的挂毯,试图转移视线,目光却不受控制地从鎏金边框的缝隙里,瞥见他弯腰对着镜子打量头发时,睡袍下摆扬起的肌肉线条。
那强健的肌理一看爆发力就十足。
脑子不合时宜出现了黄色小废料,秦晚禾心跳如雷转回视线,不敢再看,她清清嗓子道;
“你到底穿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