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滚烫的录音笔
咖啡泼过来的力道又急又狠，褐色的液体瞬间在雪青真丝上炸开大片污渍。
“哎呀我的天！”苏蔓捏着空杯子的手指纹丝不动，脸上的惊慌假得能拧出水，“周然姐对不住！手滑了！”她嘴上喊着抱歉，眼睛却像钩子一样剐过那片狼狈，压不住的得意快从嘴角溢出来。
周然垂眼看了看胸前滚烫的污迹，再抬眼时像看跳梁小丑：“滑得挺是时候，专门往我六万八的裙子上滑？”
“装什么上流？”苏蔓被戳穿，索性撕下伪装凑近，廉价香水味混着毒汁喷溅：“不就条破裙子吗？沉渊哥的钱包就是我的钱包！赔你一百条都行！”她声音压低带着淬毒的刺，“真当自己是个玩意儿了？沉渊哥跟我说了，看见你这张寡妇脸就反胃！要不是你爹那破厂还有点老本吊着，他看你一眼都嫌晦气！”她欣赏着周然的表情，恶意更盛：“知道昨晚他在哪吗？在我公寓沙发上亲口说的！他说你家那破厂早晚得死透！你们全家都是趴在他身上吸血的蚂蟥！”
噔…噔…噔…
楼梯上的脚步声像催命符敲下来。
苏蔓瞬间变脸，眼圈一红泪水说来就来，“啪嗒”砸在地毯上。她像是被脚步声吓破了胆，凄厉哭喊：“沉渊哥——！”紧接着“噗通”一声首挺挺跪在周然脚边！
“周然姐我错了！我真错了！”她哭嚎着扑上去，双手发狠地揪住那片湿透的真丝前襟，指甲抠着深褐污渍又抓又撕！“我给你擦干净！我赔！求你别生气！别怪沉渊哥！”动作又快又狠带着泄愤的力道。
刺啦！
本就脆弱的真丝被她发了疯似的撕扯，裙角瞬间裂开一道狰狞的破口！
“啊！”苏蔓像是才看见，吓得声音都劈了叉，“裂…裂了！我真不是有意的！周然姐你打我吧！多少钱我都赔！”她瘫在地上嚎啕大哭，仿佛刚被施了酷刑。
整个咖啡厅的目光都被钉死在这幕闹剧上。议论声嗡嗡作响。
慕沉渊停在几步之外，深色西装裹着山岳般的压迫感，脸沉如水。视线先像淬冰的刀锋剐过周然胸前惨烈的污痕和撕裂口，又移向地上哭得死去活来的苏蔓，眉头拧紧。
“沉渊哥…”苏蔓抬起泪流满面的脸，破碎地向他伸出手，“救救我…周然姐她…她不饶我…她要打我…”
慕沉渊下颌绷紧，周身寒意更重，刀锋般的视线首刺周然，抬脚逼近。
“咔哒。”
一声清脆的按键音，在哭嚎和死寂中格外刺耳。
周然慢悠悠地从皱巴巴的帆布包里掏出一支老式银色录音笔。她看都没看步步紧逼的慕沉渊，只把玩着录音笔，对着地上瞬间噤声的苏蔓扬了扬下巴。
“演完苦情戏了？”她语气平淡得像点评天气，“辛苦了，观众给你打赏点猛料。”
拇指重重按下播放键——
苏蔓那刻毒尖酸的嗓音瞬间通过录音笔清晰地扩满整间咖啡厅：
【“装什么上流？不就条破裙子吗？沉渊哥的钱包就是我的钱包！赔你一百条都行！”】
【“真当自己是个玩意儿了？沉渊哥跟我说了，看见你这张寡妇脸就反胃！要不是你爹那破厂还有点老本吊着，他看你一眼都嫌晦气！”】
【“知道昨晚他在哪吗？在我公寓沙发上亲口说的！他说你家那破厂早晚得死透！你们全家都是趴在他身上吸血的蚂蟥！”】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慕沉渊脸上！他猛地转向地上的苏蔓，瞳孔里风暴炸裂，震惊、狂怒和被赤裸裸愚弄的难堪轰然爆发！
苏蔓的脸瞬间褪去所有血色，像被抽干了骨髓的鱼，瘫在地上抖如筛糠，嘴唇哆嗦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整个咖啡厅如同被按了暂停键。
“精彩吗慕总？”周然晃了晃录音笔，金属外壳反射着冷光，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冰封的慕沉渊听清，“您心尖尖上这位‘好妹妹’，骂我寡妇脸的时候，可没想起我是您的未婚妻。说您未婚妻全家都是吸血的蚂蟥……”她嘲讽地看着他额角爆出的青筋，“口味，挺独特。”
慕沉渊喉咙里挤出野兽般的低吼，盯着苏蔓的眼神像要活撕了她：“滚！马上！”
苏蔓如蒙大赦，连滚带爬要逃离这地狱。
“手机掉了。”周然凉凉开口。
苏蔓僵住，惊惧回头。
周然用两根手指嫌弃地捻起她掉在地上的最新款镶钻手机，掂了掂，随手像丢垃圾一样扔回苏蔓脚边的水渍里。“啧，挺贵吧？”她掏出自己裂屏的破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操作几下，对着苏蔓惊恐的脸展示了一个群聊界面——里面清晰地躺着苏蔓刚刚跪地撕裙子的九宫格高清特写，角度刁钻，表情狰狞。
“你那些塑料姐妹群不是整天骂我土包子吗？”周然恶劣地笑着，“今日份的姐妹情深抓拍特辑，我替你分享过去验验成色了。记得查收热搜素材。”
苏蔓眼前一黑，手机泡在水里屏幕都忘了捡，连滚带爬地冲向出口。
慕沉渊脸色铁青，像尊随时爆发的火山。
周然低头在破手机上噼啪打字，自言自语刚好能让所有人听见：“六万八的裙装，因人为恶意毁损索赔……精神损失费，按惊吓程度算，三万不过分吧？”指尖一点，几张高清撕扯特写唰地发送到“老王律师”的对话框。
发送成功的提示音清脆响亮。
她收起破手机，拍了拍帆布包，这才抬眼看向气压低得能冻死人的慕沉渊，敷衍地扯了下嘴角：
“慕总，劳驾让让。”她脚步未停，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空间里，“赶着去查我那‘吸血’的破厂账户——看苏蔓她爹刚‘贷’的款子到账没，够不够赔她今天这身能演苦情戏的……好、行、头！”
她擦着慕沉渊僵硬的肩膀走过，帆布包粗糙的边缘蹭过他名贵的西装，留下最后一句轻飘飘的话，像针一样扎进他耳膜：
“对了，您‘客厅的沙发’……保洁费算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