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丘索独自驱车向前行驶,窗边拂过浅浅的柔风,
夹杂着淡淡的玉兰香气。。。。。。
他眼眸半遮着,毫无生气,面色比从前更加苍冷,
好似精心修饰的粉面,将所有情绪掩藏,
看不到一丝破绽。
唯有。。。。。。他眸底闪烁着点点的泪光,
似乎在说他过得不好,不够开心,不够称心如意。
橙黄的天空,为他的脸孔添上几笔暖意,
浅浅地温暖一下他的心间,在夏季的高温下暖和冰川的一角。
他双手握住方向盘,扎实的触感带来难得的安全感,
柔软的坐垫紧贴着他的身体,容纳了这副颓丧的躯体。。。。。。
车子漫无目的地开着,他终于不是为某个目标开车,
而是随处流浪,将自己完全放逐,
他居然开始有种“天地之大却无容身之所。”的孤独感。
即便他有一栋豪宅,一个庞大且永盛不衰的组织,
他拥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黑色帝国。
黑色的豪车,从外观看上去是辆保时捷,
保养得宜,透着一股绅士儒雅,契合他的代号“君度79”!
大约几分钟后,他莫名驱车来到她的公寓前,
先是走下车,仰视被云霞映照的公寓楼,
透明反光的玻璃似一框框的油画,将一块块天空分割成不同的拼图,
分别展现某部分的细节。他的视力极佳,
一眼便找到诗予的落地窗,上面有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十字形胶带,
中间是那个妒色的弹孔。。。。。。
他望着落日黄昏笼罩的窗户,
鼻头不禁一阵酸涩,银灰色发丝垂落,
遮住他阴郁的双眸,他深邃的五官落满金色的光华,
颀长的身形拖着一条长影,风阵阵吹来,
不时地拂动他的头发、黑色衣角、他手中的玫瑰花束。。。。。。
耳畔的路人终于走开,这里恢复死寂,
他眉头不禁蹙起,紧了紧手中的花束,
突然指腹传来一阵刺痛,手心很快淌下一滴滴的血,
荆棘无情地割破他的手掌,刺激着他麻木沉痛的灵魂。。。。。。
他在此驻足良久,目光一首锁定那个小小的不起眼的落地窗,
像一枚值得珍藏的邮票,只有懂它价值的人,
才能体会它到底有多重要。即便收藏它的人终有一天也会老去,
永远消逝在这个世界,它却依然深深地扎根于收藏家的心底,
不会被岁月侵蚀,成为彼此的永恒,
即便宇宙会毁灭,即便生命会消散。
他等待许久,好不容易才来到她的一居室,
像往常一样,当他想来“骚扰”她时,他总是要轻叩几下门,
一脸喜色地等待着她开门,虽然他一定会迎来她的臭脸,
但总有说不出的开心。他照旧举起手准备叩门,
手突然停住,他意识到己经无需这么做,轻轻叹了一声,
掏出备用钥匙,打开她的家门,缓缓地走进客厅。
这里很逼仄,明显与他高大的身材格格不入,
可他一进入这里就感到一阵心安,像是回到久违的家乡那样。
才短短几天,这里就笼罩着一层人去楼空的萧索,
他眉头一沉,眼眸缓缓沉下,藏着一股暗涌的波涛。
他将右手的玫瑰花束放在透明茶几上,
血红的玫瑰无意间抖落下几片花瓣,花朵看上去很新鲜,
含着透明的露珠,淡淡的玫瑰芬芳飘逸出来,
一点点占据这个小小的一居室,以及破碎的人。
玫瑰绿色的茎干上落有一些酒红色的血,
似啜饮着红酒的她。。。。。。他冷冷地前往浴室,用右手打开水龙头,
冲掉左手上的鲜血。深红的血被水冲散,
变成浅粉色的液体,一点点淌进排水孔里。。。。。。
他的视线落下,不经意间看到她的洗漱用品,
还有她常用的防晒霜,他好奇地一个个打开这些瓶瓶罐罐,
台子上没有什么化妆品,他知道诗予也不爱化妆,
总是一副朴素的模样,但是她浓丽的五官依旧难掩她的魅惑,
那是再怎么化妆也达不到的容貌,跟她在学术上的成就一样难以企及。
他打开银灰色的粉饼,捏起肤色的粉扑轻轻拍了拍散粉,
细细的粉顿时如雾般散开,淡雅的香气袭来,
令他不禁勾起唇角。他找来找去,这里没有一样是玉兰香的。
可这里明明还有一丝丝的玉兰气息,
难道这份气息己经烙印在他的心头,
成为挥之不去的执念么?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冷峻的双眸深邃,显示出疲态,银发好似耄耋老人那般沧桑。
他深深吸进一口气,将物品归位整理好,
缓缓转身来到她的房间,室内昏暗,他摸黑一把拉开窗帘,
幸好没错过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金黄的光束落到他脸上,
他感到一点点的希望,眼神里夹杂着祈盼,
不知不觉中红了眼眶,喉结上下移动,
一阵沉重的哽咽,似有千斤巨石压在心头,
令人快要窒息。他站在透明的落地窗前,
一袭黑衣迎着落日的街道,像一个弃暗投明的反派,
只有身后的阴影还留在过去。。。。。。
沉思片刻后,他抚了抚那个粘上十字形胶带的弹孔,
感受到热风正拼命闯进来。。。。。。
几分钟后,他来到她的衣橱前,拨开一件件衣服,
突然看到那一件很旧的红裙子,
酒红色的,是个儿童款的连衣裙。他看到这件衣服不禁笑起来,
边轻轻着纱裙边回忆往事——
诗予十岁的那年,被组织关押起来,
她遭受不少虐待,比如不听话的话就不给吃饭,
还会被殴打,她只好成为最乖的那个孩子,
以免遭到毒打。苦艾将这个听话又聪明的孩子交给他照顾,
只因他是最得力的家伙且不近女色。
苦艾总试图用美女来牵制他,见到诗予后,
不禁想让他玩起养成系的把戏。苦艾自然不会让丘索碰诗予,
所以在他身边安插眼线,时刻监视他的举动,
以免他真得动自己的猎物。死去的苦艾最想要的,
是玩弄人的心,先给他甜头,然后再突然夺走他的一切。
苦艾无疑是器重丘索的,但是又忍不住想看到他为一个女人癫狂的模样,
一个忠心耿耿的杀手,一贯冷血无情,
也不近女色,难道内心没有一丝对爱欲的渴求?
真的就不会爱上一个女人?这令他十分好奇,
于是诗予成为他阴谋的棋子,安插到丘索的身边,
与他产生前所未有的交集,最终酿成各种悲歌与甜蜜。。。。。。
丘索自认为他与诗予拥有许多美好的记忆,
且无法被轻易抹除。诗予时常躲开他,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他一靠近她她便弹开,好像他是什么可怕的人物。
也许是他冷酷阴鸷的双眸,吓到小时候的她,
令她不敢靠近。唯有在一些时刻,她才与他坐在一起,
一同聊着天。他亲手为她种下玫瑰、玉兰,
只为与她亲近些,让她不再那么害怕、孤单。
有一天,十岁的小诗予问丘索,“丘哥哥,你喜欢什么颜色?”
丘索淡淡地答道:“银灰色。”小诗予挑起眉毛笑道,
“我也喜欢,不过我更喜欢酒红色。”丘索撇嘴道,
“我当然知道你喜欢酒红色,不然你为什么有那么多这种颜色的衣服?”
诗予睁着大大的眼睛,甜甜地笑起来,
“好吧!我逃不过你的法眼,不过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这个颜色么?”
丘索不假思索地回道:“因为圣诞老人吗?
还是红玫瑰?我猜应该是红玫瑰吧!”诗予惊讶地盯着他,
不可思议道,“你居然又猜中了?”丘索勾起得意的嘴角,
笑道,“你的那点小心思我早就看透,
说吧!你的生日想要什么?”诗予调皮地嘟起嘴,
回答道,“你那么懂我,一定知道我想要什么吧!”
丘索笑了笑,说道,“酒红色裙子对吧?”
诗予用力地点点头,扬起唇角。等到诗予生日那一天,
丘索送她一件酒红的纱裙,穿上像黑暗系的小公主那样,
看着可爱极了。若干年后,十七岁的诗予送丘索一件生日礼物,
那是一条银灰色的项链,上面串着一枚银色的子弹,
还雕刻有“君度79”的字样。管家维克托悄悄告诉他,
“诗予亲手为你制作的这条项链,还偷偷取出你弹匣里的子弹,
做成项链送给你,真是有心了。”丘索对此十分意外,
顿时变得扭捏了些,那晚他又一个人跑出去,首到很晚才回家,
一个人在酒吧里喝着酒,陷入沉思,伴随着袅袅的烟雾,
朦胧间仿佛见到诗予水汪汪的大眼睛,
以及甜美的笑容。她的脸混合着酒精、香烟的味道,
和他一同醉去。。。。。。他趴在吧台上,首到深夜,
才醒过来,拖着踉跄的身躯,坐回车里,
头脑此刻却愈发清醒,这一刻他更坚定赢得诗予的心。
他扯起嘴角,猛地踩下油门,赶到家中。
他悄悄来到二楼,贴在她的门口,小心翼翼地拧动门把手,
咔嚓一声,门竟然未锁,内心一阵暗爽。
他轻轻推开一道缝隙,窥视诗予的情况,只见她正睡得香甜,
窗户投下淡淡的银光,她侧卧着,呈现曼妙的曲线,
像一只月光下美艳动人的人鱼。。。。。。
一居室里,落地窗透进来异常明亮的月光,
清澈又柔和。他一下子躺进诗予的床,
身上仅仅穿着一条灰色平角裤,露出一身腱子肉,
苍色的肌肤留有斑驳的疤痕,浅褐色的痕迹交织着。
他伸手轻轻触摸被褥,柔软如棉花的触感令他怀念起与她那一晚的缠绵,
当时,她微微的颤抖与瞳孔里深藏的渴盼,
似乎说明她也迷恋着他,他忍不住这样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