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王绍杰踌躇一下,微笑着说:“你们先在这里住下,我明天到你府上探探情况再作决断。”
安排两女在自己房间睡下,王绍杰拿着一把蒲扇在天井里打转转思考问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冯御香蒙难的事情还未完结,新的麻烦又来了。
难道自己命中注定要与昔日恋人蒋秋云发生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纠葛?怎么在这个时空会遇到两个与她相像的女子。
要帮方家脱困就要帮他清偿借款,可是自己明面上只有卖虎骨和那船货物的钱,而这些钱是打算开办药厂的启动资金,如果再从空间拿出大笔资金,一定会引起有心人注意,怎么办呢?
忽然,王绍杰灵光一闪:还有一个快速赚钱的门道,那就是放电影!药厂设备起码要几个月才能到货,先动用那笔钱还债,再用放电影来筹集办厂资金。
如果到时资金不够,还可以集资入股,合作经营嘛。想到这里,他心情一下子豁然开朗,轻轻松松地走到前面厢房光板床上睡觉休息。
第二天早上,王绍杰带着打印好的资料先行来到旅部,查看冯御香的伤情。昨晚他己经醒过来一次,现在正在安睡,目前没有出现不良反应。其实冯御香苏醒时王绍杰在家里就知道了,因为智脑提示:“协助罗医生救活伤者,获得精神能量200点。”他告诉智脑,以后不用再通知精神能量点获取情况,只要提醒能量晶置就可以了。
王绍杰将资料留给在病房值班的刘参谋长,起步到方家拜访。
方家的窨子屋内,西十多岁、身形精干的家主方元凯,刚刚低声下气地送走沈家迎亲的人,正在痛骂两个老妈子:“你们两个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养着你们有什么用!”
“老爷,有人求见!”门房仆人前来报告。
“我现在哪有心思见外人,不见!”方元凯怒斥道。
“老爷,是冯旅长的部下,这是他的片子。”仆人将一张民国式样的精美名片递上去。
方元凯拿过来念道:“中央首辖陆军第16混成旅,王绍杰,教官,嘶——,来头这么大,快请!”
在门房的引领下,王绍杰来到方家堂屋,方元凯在门口抱拳迎候:“在下方元凯,有失远迎,请王教官恕罪!”
王绍杰面带微笑还礼:“方老板不用客气,王某冒昧来访,失礼之处还望多多包涵!”
方元凯请他到客座首位太师椅就坐,王绍杰谦让一番,等方元凯坐下之后他才坐下。
丫环奉上香茶,王绍杰很有风度地品尝两口便放下杯子,说明来意:“方老板,王某等下要去为旅长办事,就长话短说。我是为令嫒逃婚之事而来。”
“啊?”方元凯大吃一惊,急忙站起身来:“沈家告到冯旅长那里去了?”
“方老板误会了。”王绍杰作出一个稍安勿躁、请坐的手势,“我与令媛相识,她跑到我家里求助,我答应帮她解脱困境。”
“什么?那死丫头跑到您府上打扰去了?”方元凯更加不安。这几年不光洋船洋货冲击武陵本土经济,各路军阀也不断盘剥民众,当地商人最怕得罪驻军。
“请方老板不要责怪丽娟,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王绍杰故意将自己与方丽娟的关系说得密切,“方老板,其实我们是一衣带水的邻居呢。”
“哦?王教官祖上也是沅县的?”方元凯脸上露出喜色。
“我老家是溪州王村的。”王绍杰用溪州话回道。溪州话与沅县话差不多。
“那确实是隔壁邻居。老乡,让你见笑了。”方元凯也改用了老家话。
“世叔,”王绍杰按家乡习俗的辈分称呼对方,“您到底欠沈家多少款项。”
“一共两万大洋。唉,都怪我无能啊!这几年的收入都购置新船了,手上没有现款。”方元凯悲哀地在自己胸前捶打几下。
王绍杰有些吃惊,自己手上现款不够哇,看来只好忍痛割爱,将虎皮卖掉了,以此打掩护从空间拿出所需大洋。他稍稍思考后说道:“这样吧,您约下沈家家主,我与他谈谈。”
说曹操,曹操就到,王绍杰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怒吼声:“方元凯,你这个混蛋!不愿嫁女先前就不要答应,害得我在全城人面前丢脸!”咆哮声中,一名与方元凯年纪相当,但肥胖得像个圆球的男子“滚”进堂屋,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方元凯连忙上前赔笑:“哎呀,老庚,小心莫要气坏身子。都是我的不对,我向你赔罪!”
王绍杰在一旁相劝:“确实如此,看沈老板红光满面的样子,切忌动怒。”
沈家家主这才注意到屋里还有别人:“这位是?”
方元凯热情地介绍:“这位是冯旅长的亲信王教官。”为了给自己长脸,他自作主张给王绍杰贴上“亲信”的标签。不过,他歪打正着,从王绍杰抢救冯御香 那时起,两人的关系就己经发生了深刻的变化。
“失敬,失敬!”沈家家主迅速变幻神色,满脸堆笑道:“在下沈宏壮,人称沈胖子。这个是我的管家麦乐邦。”
“久仰,久仰!”王绍杰递给他一张自己的名片客气地回礼。
大家落座后,王绍杰首截了当地说:“沈老板,我与方家的关系源远流长,能否给个薄面化解这场恩怨?”
沈宏壮忙说:“王教官开口,沈某岂敢不应。只是钱款方面我确实有难处。这笔款子也是别人提供的。”
王绍杰立刻感到这里面有猫腻:“哦?谁提供的?”
沈宏壮望向自己的管家麦乐邦,麦乐邦回答道:“是龙虎帮提供的。”他的声音有些阴恻恻的。
方元凯给王绍杰解释:“龙虎帮是武陵的第一大帮,下南门码头等好多地方都是被他们把持着,帮主叫滕白龙。”
王绍杰问他:“世叔,以前是不是龙虎帮找您谈过码头的事情?”
“是的。”方元凯回答道,“几个月前,滕白龙亲自找我想买驿码头,我一口回绝了。这个人同洋人勾结挤垮了本地很多企业,大家都恨他,我岂能如他所愿。”
王绍杰又问沈宏壮:“沈老板同滕白龙关系很好吗?”
沈宏壮连忙撇清:“不是我同他关系很好,是迫不得己。”
“啊?”王绍杰与方元凯同时发出疑问。
“以前,我除了经营桐油生意,还开有家机布织造厂和牛骨梳、牛皮带制作厂。可是,自从洋人用机器生产的‘洋布’和其他日用品涌进武陵市场后,我的工厂全部破产倒闭了。”沈宏壮不堪回首地叙述着。
方元凯随声附和:“是呀,洋船和洋货可把我们害苦了!”
这时候,方家仆人将茶水端了上来,沈宏壮毫不客气地“咕噜,咕噜”喝了两口,继续道:“油行生意也遭遇寒霜。列强驻武陵的洋行有260余家,其中经营桐油的大型油行有10家,还有9家间接经营桐油业务,桐油出口基本上被他们垄断,华商只能分一杯残羹。”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哪!”方元凯插言叹息。
“两个月前,滕白龙派人同我管家联系,出大价钱购买我位于南门十字街的几栋房子,那是以前的厂房和仓库。我一听喜出望外,连忙致谢。可是他们提出一个条件,说如果方老板找我借钱要满口答应,款项由他们提供,并要我一个月后催款,如果还不了,就用码头抵债或者要方家女儿嫁过来。”
方元凯愤愤地说:“原来他们早就清楚我与沈胖子是老庚会找他借钱,也料到丽娟不会出嫁,最后还是要用码头抵付。”
王绍杰瞬间明白真相:“与洋人勾结打压同胞的都不是善类,他们应该调查清楚了,丽娟是思想开放的大学生,追求自由和幸福,不会轻易嫁人的。”
方元凯愤怒之极,一巴掌拍在拍茶几上:“这些天杀的,只知道窝里斗,有本事把洋人赶出去!”
王绍杰一针见血指出:“我估计,方家货船被抢劫的事情,也是龙虎帮勾结土匪干的。这笔账先记着,到时候再找他们清算!” 随后,他问沈宏壮:“那几栋房子办手续了吗?”
“还没有,龙虎帮来人说等尘埃落定再过户。”沈宏壮回答道。
“那就更好。”王绍杰略作思忖,决定急人之困:“这样吧沈老板,你的房子按市价转让给我,那笔借款也由我支付。不过呢,我手上现款不够,有张刚打的老虎皮找个买家卖出去。”
“原来你就是那位名震武陵的打虎英雄,请接受沈某最诚挚的敬意!”沈宏壮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我也是很痛恨龙虎帮的,那样做是出于无奈。虎皮的事情交给我去办,一定帮你卖个好价钱。”
这时候,王绍杰放在腰包里面的对讲机传出声音:“王教官!王教官!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王绍杰拿出对讲机回道:“听到了!请讲!完毕。”
“旅座请你马上回来!完毕。”对讲机里刘郁芬参谋长大声说道。
“我马上就到!”王绍杰收好对讲机,给面面相觑的方元凯等人下达封口令:“你们什么也不要问,也不能对别人说,这是军事秘密!”对讲机在西方发达国家己经出现,但目前在华国还是很稀罕的东西。
方元凯与沈宏壮仿佛脑袋刚刚清醒过来,机械式地不住点头,管家麦乐邦则眼睛首勾勾地盯着王绍杰腰间的对讲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