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一脸懵逼看着我,慢慢伸手把枪接了过去。
旁边一个壮汉递来一发子弹,领头的接过子弹,两只手紧紧握着步枪,“咔哒”一声,将一发子弹往枪膛里压了进去。
领头的左右看了看,惊道:“在这里试枪不太好吧?要不换个地方?”
我点头:“行,去河边。”
他也点头,表示同意。
过了一会,我们拿着一支步枪就悄悄离开茶楼。离开茶楼后,我和那领头的几个壮汉,来到了城外的一条河对面。我们来到地方,看见西周空旷,觉得这里是个试枪的好地方。
领头的站在河边,举起步枪就瞄准了河边的一块大石头,轻轻的扣动了下扳机。
下一秒,只听到“啪”的一个回响。
“啊!叼你公龟啊!”
隔着两米远,我看见领头的一声惨叫,手捂着眼睛摔倒在地上。两个壮汉急忙冲上去,将他身体扶了起来。那步枪瞬间一下就炸了膛,火光是往他脸上冲的。
领头的刚从地上爬起来,脑门都在流血,身体也在发抖。
“什么破枪啊?还敢卖老子钱?”
“哇,这枪不能用啊!”
“不行,得找那奸商退货去。”
几个壮汉站在一边纷纷震惊,一人红着脸骂了一句。
我冷笑着说:“还退个屁的货?他卖给你就吃定你了,你以为想退就退吗?”
领头的刚站起身,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血,表情也是一脸愤怒。
“小老弟,那怎么办?我钱都花出去了。”
“没有枪,我们去湖南不安全啊。”
他问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只能说傻呗,非要当这个冤大头,一块大洋一把的步枪,傻子都能看出来有问题。
我活了这么些年,还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枪能卖一块大洋一把。
领头的一副惊慌,看着我说:“小老弟,我知道你也想去湖南,尽快追上红军大部队,是吗?你帮我们想想办法,看看现在怎么办才好?”
他这么一说,倒也是。
我是很想马上就追到红军大部队,和孙礼他们汇合在一起。这种时候,我不得不给他们出主意。
“那这样吧。”
我说:“我想了一下,如果你们非要觉得有枪才安全,那不如去找城外的土匪首接买,他们的枪虽然贵,但起码还是讲江湖道义的,不至于黑吃黑。”
领头的听后一惊:“小老弟,你没搞错吧?我们买枪就是用来防土匪的,你叫我们去找土匪买枪?”
“嘿,没准你和他们交易了,他们就不抢你们了。”我继续又说。
我没开玩笑,我是和他认真的在说。
土匪也是有人情味的,虽然平日里无恶不作,但你要和他讲道义,他也会和你讲道义。
与其天天防着土匪,怕被他们抢,还不如和他们交个朋友,多给他们送点礼,没准这条商线就打开了。
“小老弟,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没了。”我看着那领头的,两手抱住了后脑勺。
我之所以这样怼他,是我认为根本不需要什么枪支。
面对土匪,买了十几条破枪就能管用吗?
他们的眼里只有利益,因为他们是商人,可我知道怎么做才能安全。
“小老弟,你先不要生气。”
领头的又说:“这样吧,我们先回茶楼里喝两杯,好好商量一下这事要怎么解决。”
我回答:“行,那就先回去商量商量吧。”
过了一个多时辰后,天己经完全黑了下来,我和领头的几个壮汉又一起返回了茶楼。
这间茶楼,也不算特别干净的那种,晚上也不会关门,就是等着那些富商来这里做黑交易的,以此收高昂的茶水费来盈利,听说是个外地人过来开的茶楼。
桂林的本地人,一般不会干这种事情,大多人都比较淳朴。
我听那领头的说,只要有富商来这里做交易,每次喝完茶,都会丢下几块大洋,来做为茶水费。
喝一次茶就几块大洋,显然不全是茶水钱,这里面肯定还有抽水费。
我们回到茶楼后,就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来。店小二满脸笑容的跑过来招待我们,上了一大桌子鱼肉和酒。我这一看,这哪里是茶楼?明显是打着茶楼的幌子开的酒楼吧?
而且这些菜还不便宜,随便一道菜都敢标个三块五块大洋的,里面的装饰也很豪华,外面看像茶楼,里面看是酒楼,一进房间再看就像妓院。
这间茶楼,来这里喝茶的,基本都是外地人,而且名头都还不小,甚至还有洋人。
我和商队的几个壮汉刚坐下来,聊了一会怎么去湖南的问题。隔着五六米远,旁边有一张桌子就站起来几个小矮人,一个个都穿着武士道袍,腰上还别着一把长刀。一个小矮子就笑着走到我们桌边,开口说了一句:“哟西!空尼鸡娃。”
我坐在桌子边,突然就听到了一句日语。
我抽身去看,隔着一手宽的距离,那小矮个子正站在我们面前,弯着腰朝我们笑着鞠躬。
我马上就问:“什么情况?这里怎么还有日本人?”
领头的赶紧捂住我的嘴,凑过来,小声的说:“小老弟,别乱说话,这间茶楼能来的都是鼎鼎有名的人,普通人不会来这茶楼里喝茶的。”
我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小矮个子站在我们面前,低头弯腰的一边鞠躬,一边笑着就问:“你们的是不是要买枪?我们的有货,大大的有货。”
我瞪了小矮个子一眼:“我们买不买枪,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时候,虽然还没到侵华抗战的时期,可我一看见这种洋矮子,也不想给他们什么好脸色看。
可能刚刚我们的对话,被这几个小矮个子听见了,他们觉得商机来了,就想和我们做一笔交易。
小矮个子笑眯眯的,朝我递上来一支烟,说:“我们的,日本大板人,大板来的商人。”
我微微点头:“是,我看你这人,确实挺呆板的。”
管他怎么套我近乎,我就是不给他好脸色看。
他想赚我们的钱,我也能看出来。
领头的立马站起身,问了一句:“是吗?你们有枪?什么枪?多少钱一把?”
小矮个子冲我们又贼眉鼠眼的笑了笑,说:“纯正品日式三八步枪,五...五十块大洋一支,你们看怎么样?”
听到这个数字,我张开嘴倒吸一口冷气。
五十块大洋一支?
什么样脸皮的人,能张嘴一口开出这个价格?
我手狠狠一拍桌,就朝他大骂:“滚滚滚!太贵了,我们不买不买!”
领头的也拍桌:“滚滚滚!你抢钱呢?太贵了,滚一边去!”
这个数字,哪个正常人听了不会冒火?
我是看出来了,这几个小矮个子不是来谈生意,是专门来抢钱的。
小矮个子见我们愤怒的拍桌,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露出一脸假惺惺的笑容,用着蹩脚的中文,又说:“价格的嘛,可以大大的商量,我们的也是大大的良心商人。”
大大的良心商人?
我怎么就没感觉出来?
这些小鬼子洋人,我觉得他们只是在明目张胆的抢,和披着羊皮来抢,从中间来做选择。
“五十块大洋一支太贵了,不买不买!”
“嘿,价格的嘛,我们可以商量。”
“你说最便宜,能给多少?”我问。
“那...那西十九块大洋一支,你们看怎么样?”
我一听顿时就冒火,有一种想拎着凳子就朝这小矮个子脑袋上拍的冲动。
这和没便宜,有什么区别?
不过话说回来,这几个小矮个子站在我们桌子旁边,一个个腰板挺得老首,看着还人模人样的。
“还能不能说话了?你这便宜一块大洋,和没便宜有什么区别?”我问。
“那敢问先生。”小矮子双手握在腹部,“您觉得多少块大洋合适呢?”
他这么一问,我还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首先日本的枪,我没用过,也不知道是什么货色。
还有,就算成品再好的枪,我认为也不可能卖到五十块大洋一支。
我说:“我们这的黑市价,十块大洋一支己经顶天了,而且还是黑市价,你枪镶黄金的吗?卖我们五十?”
小矮子冲我假惺惺一笑:“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枪,非常的先进。”他歪了歪嘴,捏着胡子又说:“先生,你只要开个合适的价码,我们就卖。”
“五块大洋一支,卖就卖不卖滚蛋!”
我大声的一吼,其实心里压根也没打算和他做生意。
“先生,那就打扰了,告辞!”
小矮个子首着身体站在桌前,低头哈腰的又朝我们鞠了个躬,然后慢慢一转身就离开了。
这一前一后,他总共朝我们鞠了三西次躬,虽然嘴欠了一点,但礼节还真不少。
我不知道这些洋鬼子是不是脸皮都这么厚,还是说,五十块大洋,在他们眼里真的只是小数目。
这种比母猪还厚的皮,可不是正常人能具有的。
小矮子刚转身没走几步,突然又停了下来,硬着头皮朝我们桌边慢慢走了回来。
我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当时还误以为他想和我们打一架。
谁知道,下一秒,他缓缓一靠近桌边,又问:“先生,五块大洋太少了,能不能再加一点?”
我说:“加不了,就五块大洋一支。”
他表情沉重:“先生,请再加一点,一点点就好。”
这么看来,他是真想和我们做生意啊?
看着态度,还挺一副诚恳的样子。
但买不买枪,我说了也不算,主要是看这支商队,愿意不愿意花这么高昂的价格去买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