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买。”许铃音兴冲冲地把我拉到了更远处的服装区，就是那里的衣服看起来有些怪怪的……之前刷视频，听网上的人说，这好像叫cosplay？
许铃音拿了好几身，说是就是夏寻舟不穿也可以过渡给我，完全不浪费。
就是……这钱应该不会也算在我头上吧？而且尺码对我来说好像也有些大了。
随后我们又到了正常的男装区拿了几件正常的衣服，这个还是我来挑比较好，毕竟是要穿出去的……
“小天使，这下你欠我的可就多了。”许铃音两手空空，时不时就会摸一下我。我两只手都提着袋子根本没办法反抗。
我感觉她最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死神塔的人都这样吗？
“老板……你好好走路。”我只能无奈地提醒一句。
许铃音愣了一会脸色才恢复正常，“抱歉，最近压力大了点。”
“越临近节日事情总会多点。”
听见许铃音这个语气大概是切回主人格了，我不禁松了一口气。
“这一袋我来帮你提吧……话说回来你真想看夏寻舟女装？”
我扯了扯嘴角：“想或者不想都没什么区别，我感觉你那个人格就差把刀架我脖子上了。”
许铃音没有理会我的吐槽，而是边走边继续说道：“不过我感觉应该没什么机会。”
“我也这么觉得。”
“也不算浪费，还可以给你穿不是？”许铃音笑道。
“……”我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
之后我跟许铃音又绕了一段路去了海城南边的菜市场，期间我找了间厕所换回了自已的衣服，不然刚买第一天被弄脏了总感觉不太好。
海城位于沿海，据说最开始只是一座小渔村，然而这座小城的发展的速度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随之而来的贫富差距好像将所有人都画上了三六九等的印记，有人山珍海味，有人残羹剩饭，有人富丽堂皇，有人一贫如洗。
菜市场位于海城的南边，海风夹杂着寒气，在这天吹得格外的猛烈。只有在这样城市的边边角，东西才会跟着便宜些，比在超市买的价格便宜了不少，况且质量也不错，有些是附近的农民自已种的。
许铃音和我慢吞吞地走着，周围有一股很重的鱼腥味，还有些菜叶子腐烂掉的味道混杂在了一起。我原本以为许铃音会不太喜欢这种里，只想着匆匆随便买点就回去了，但是看样子她好像没什么异常，至少神色上看是这样。
“江渔晚，以前我在法国待过，那时候正值法国大革命时期。”许铃音边走边说，“你看过《双城记》吗？”
“看过。”名著类的作品闲暇的时候我都会去看看，免得以后夏寻舟说我没文化，更何况我晚上也不用睡太久就是了。
“里面有一句话我很喜欢，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
许铃音说完便朝我努了努嘴，我向着她示意我的方向看了过去。
一个小女孩在小摊旁跟小贩讨价还价，她穿着不合身的宽大衬衫，一手挑着菜一手抓着领口不让风透进来，但随着翻腾的动作难免有冷风从袖口灌入，使得小小的身子时不时颤抖一下。
“阿姨，这菜都有些老了，能不能再便宜点”她皱着眉头说道。
“妮啊，哪有你这么讲价的，再降下去我还做不做生意了”老菜贩显得很无奈，她显然是已经在这里跟女孩磨了许久。
“我……没那么多钱。”女孩的声音显得有些窘迫，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已的破衣裳。
“那你要多少？”
“再少一块可以嘛，就一块。”女孩比划出了一根一的手势，小脸也跟着发红。
老菜贩抬头仔细看了看眼前的清秀瘦弱姑娘，露在外面的手被冻得发紫。老菜贩叹了口气，对着她摆了摆手，“拿去吧拿去吧，也不知道谁家的闺女，大冬天的让出来买菜，遭这个罪。”
她连着说了好多遍谢谢才转身离开。
许铃音看着她的眼神很不一样，就连眨眼的动作都没有，只是一个默默地看着她离开。
“你认识她？”
许铃音摇头，“但我认识她的爸爸，是一个老实巴交的渔民，某一次出海就再也没有回来了，那时候她还没开始记事，是她妈妈一个人把她拉扯大的。”
她沉默了片刻，接着说道：“后来她妈妈得病走了，家里就剩她和她弟弟了。”
“顺带一提，她父母的灵魂，都是我收走的。”
“他们的灵魂在不断拉扯着我，要我去做个最后的道别，然后才甘愿离开。”
人类的灵魂何其之重，哪怕经过死神塔的净化也还是会有所残留，我知道的，人类最重的情绪——是眷念。
“我现在，感觉我是她爸妈，突然很想上前去摸摸她的脑袋，告诉她其实这些年来她辛苦了。”许铃音瞥过了脸。
“那么……为什么不呢？”
“死神塔有规定，死者已矣，过去之事，不可再干预了。”许铃音轻声道。
“哦……”我指了指自已，“那没事，我来就行了。”
“写点什么发我手机上，我会照着念给她的。”
“……”许铃音皱眉，“这其实不符合死神塔的规定，但是……”
我知道，重要的话永远在但是后面。
“谁叫我是年轻的死神呢，小死神总得有犯错的时候不是？”许铃音展颜一笑，随即从身上不知道什么地方摸出了一件手工艺品，看样子是一个已经风化了的海螺，“帮我给她的，这是她爸爸在落水前说要带回去给她女儿的。”
我接过了东西，快步跟上了女孩离开的方向。
虽然有些多此一举，但我总觉得她有点像小时候的我，生活的窘迫，以及对未来的迷茫，多多少少是有点在照镜子的感觉了。
女孩走得不算快，兴许是营养不良，又或者是天气太冷了，靠着海边的地方总归苦的是住在这的渔民。
我很快就追上了她，看着她走进了海口附近的一群握手楼的其中一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