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在清虚观的行为已经传出去了,
毕竟贾瑝让张小敬加快速度传播,
现在宝玉的懦弱、贾琏的无情和贾瑝的勇武担当已经成了鲜明的对比。
方才北静王水溶才夸了贾瑝是块文武双全的宝玉,
现在又说贾宝玉是龙驹凤雏,
不仅态度让人有些摸不清,就是这用词都看得出差别。
只有贾瑝明白了他的用意,心说道:
“果然是个阴险的,看似在夸宝玉,实则将他推到了我的对立面。宝玉性子虽然懦弱,但其还是很聪明的,只不过是不爱学习罢了。必然也知道自己现在的风评不好!”
“水溶这么夸他,他不会怪水溶,但难免和我更加疏远。这是要离间宁荣二府?后面接着是什么招数?拉拢宝玉贾琏还是来拉拢我?这般年纪就有这种心术,果然阴险。”
北静王夸了宝玉几句之后,
对着贾政说道:
“令郎这般的如玉资质,想来老太夫人和夫人自然是钟爱非常的。只是其实我们这一辈小的,并不适合太过钟溺,否则未免荒废学业而,岂不是得不偿失?小王曾蹈此辙,想来令郎也会被溺爱如此。
“那书院大家都去得,只我们四家王府去不得。如今书院不知何时建成,如果令郎在家难以用功,不妨常到寒第。小王虽不才,却多蒙众多名士高人青睐,令郎常去谈会谈会,则学问必定可以日进矣!”
贾政顿时欣喜若狂,
这四家王府往日里和各家虽然也来往,
但是四家的家主其实并不会时常和大家见面。
如今有了这么一个机缘,
岂不是说宝玉有结交北静王,并且用心读书的机会?!
连忙行礼谢过并满口答应下来,
看得出来贾政很高兴,
但是贾瑝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二老爷实在是太憨了!
正琢磨的时候,
就看到北静王从手腕上摘下了一串念珠,
笑着递给了宝玉说道:
“今日初会,并没有带什么东西,这是陛下亲赐的鹡鸰香念珠,权为见面之礼。”
宝玉连忙伸手要接下来,
贾瑝上前抓住宝玉的手腕笑着说道:
“王爷和贾家也是百年的交情,哪里有第一次见面就送这般名贵东西的道理?再说这是陛下亲赐的,《诗·小雅·常棣》曰:‘脊令在原,兄弟急难’。晋代袁宏在《三国名臣序赞》中写道:‘岂无鹡鸰,固慎名器。’唐代韩愈《答张彻》诗中曰:‘冏冏抱明璉,飞飞联鹡鸰。’”
“鹡鸰比喻兄弟,隐喻兄弟手足之情,当守望相助之意。陛下以此物相赠,足见陛下对王爷是真的器重,甚至当做手足一般。如今若是转赠给了宝玉,且不说宝玉该如何自处,王爷也不好和陛下回话。王爷还是赠宝玉随身的东西就好。”
众人本来还以为要出什么乱子,
只是听贾瑝解释的这么详细,
忽然明白了过来。
都眯着眼睛看着北静王水溶,
反倒是贾宝玉不乐意了,
刚想开口说话,就听到王子腾笑道:
“瑝哥儿果然是个博学多才的,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手串也有这么多的说道。若是瑝哥儿不说,我只当这是个陛下赏赐的玩物。如此看来这手串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含义,王爷还是快快收好,宝玉哪里能收这么贵重的宝物?”
贾政也反应过来了,
只觉得背后都湿了一片,那是后怕!
也连忙说道:
“王爷之情真是让人感触,只不过这等宝物如何能落到宝玉的手里,那岂不是糟蹋了?”
北静王听到几个人的话,
也‘恍然大悟’般的笑道:
“原来这手串还能这么解释,若是如此说倒是真不能转送了,是小王的失误。还望莫要见怪才是!”
说完从手上取下一个扳指递给宝玉,
看到贾瑝的手松开之后,
笑着放到宝玉的手心上说道:
“这个就不必担心了,就是一个我随身带的扳指。只做一个见面礼,宝玉莫要嫌弃。”
贾宝玉早就听过北静王的事情,
都说过是礼贤下士、才貌双全的贤王,
今日一见就觉得平生无憾了,
连忙结果玉扳指说道:
“多谢王爷赐!”
北静王摆了摆手对着贾政说道:
“世翁,如今时辰也不早了,本王先过去西边了,看望一下老太夫人。且家母也在西府,近日身体有些不适,本王也有些放心不下。”
贾政连忙行礼道:
“应当的,下官这就陪王爷过去......”
“不必劳烦世翁,叫宝玉陪我一路就是,正好路上还能闲聊几句。”
贾政无奈之下只得同意,
说到底就是身份上的压制,
别看人家一口一个世翁,
可说出来的话你只能接着不能反驳。
等到北静王带着宝玉离开,
史鼐过来拍了拍贾瑝的肩膀笑道:
“倒是个反应快的,若是你不说出来,我都没想通其中的关隘,想来王爷也是如此。东西二府都有大丧,我们就不在这边多呆了,还得去西府看看老太太,你在这边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再找人去喊我们。”
贾瑝笑着点了点头,
在背后摆了摆手。
看到贾瑝摆手,贾政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史鼐一动身,
众人也就都跟着离开了,
不过也都和贾瑝说了几句话。
贾政见众人都走了,
脸上有些尴尬的说道:
“瑝哥儿......”
贾瑝笑着摆手说道:
“如此才正常呢,我非是贾家嫡脉,不过是占了太上皇内定的便宜。以往也和大家并无交集,大家怎么会为了我而疏远开国一脉唯一还保留王爵的北静王?再说这个时候也该过去了,二老爷不必担忧。”
贾政看贾瑝并无什么埋怨的神色,
这才放下心来嘱咐了几句。
等到灵堂只剩下贾瑝一个人的时候,
贾瑝的忽然笑了起来,
“开国一脉,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