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队人马在场中列阵。
宁书禾同陈玉瑶与镇北王世子一队;对面则是李昭阳,宁书兰和威武侯世子陈序塬。
阳光照在少年少女们英挺的骑装上,朝气蓬勃。
就在这当口,场边忽然一阵骚动,原来是长宁公主同安远侯驾临,众人连忙行礼。
宁书禾在马上草草福了福身,她都不需要动脑子想,便知道是某人又来了
身上一道灼灼的目光要将她燃化似的,她想忽视都难,抬眼就撞上梁煜深邃的目光。
宁书禾娇哼一声,并不怎么理梁煜,她其实有些懊恼,梁煜觉得看她看得太。
她就不能有私人空间吗?
“不必拘礼。”长宁公主笑吟吟地挥手,“本宫可是专程来看比赛的,你们都要拿出真本事来,不必因为我们的到来而畏手畏脚,进球最多者,本宫赏南海明珠一斛!”
场边顿时响起一片惊叹,南海明珠珍贵异常,一斛之数足以买下两座宅院。
宁书禾队伍这边有一位羽林将军的女儿,平日里很喜欢舞刀弄枪,骑射很出彩,听到南海明珠,眼中燃起了熊熊战意。
“公主放心,我们必全力以赴!”
锣声骤响,《破阵乐》激昂的旋律场边奏响。
两队人马迅速就位,十二匹骏马在阳光下毛色发亮,骑手们英姿飒爽。
镇北王世子不愧是沙场老将的儿子,开场便如离弦之箭冲出,球杖一挥,朱漆马球如流星般划过半场。
宁书禾看似慌乱地策马追球,实则暗中调整着姿势,准备瞧好了时机在上去。
她可不想莽莽首接往前冲,万一被摔倒了,伤到了她怎么办?
“宁二小姐,接球!”陈序塬突然高喊,一记刁钻的回传球首冲宁书禾而来。
他知道最近这位风云人物宁二小姐,但他并不认为宁书禾有什么真本事。
李昭华和他关系不错,他自然想帮她出气,所以他控制好力道,让球飞向左后侧的宁书禾,吓吓她。
场边一片寂静,没有人敢为威武侯世子助威呐喊。
没人听说宁二小姐擅骑射,威武侯世子此举分明是故意为难。
李昭华掩嘴轻笑:“序塬哥哥也太坏了。”
她挥舞着手上的球杖,眼中闪着幸灾乐祸的光芒,“看宁书禾怎么接?”
宁书兰没有作声,只是紧盯着那个在空中划出弧线的马球。
阳光在朱漆球面上折射出刺目的光斑,她的视线随着球的轨迹移动,心中默念:打到她的马上,一定要打到她的马上。
“小心!”场边不知谁喊了一声。
宁书禾却笑了。
陈序塬是脑子有毛病吗?
她说打马球技艺不精湛,却并未说她不会,他笃定她连球都接不住吗?
看台上方,华阳郡主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丝帕,看着朝女儿奔去那个球,心头一阵发紧。
娇娇虽然会打球,却不精湛,她担心她受伤。
“哎呀,要我说既然技艺不精就不该上去打马球,自己丢了脸不说,还搅了大家的兴致。”
文苌君摇着团扇,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
“好好一场马球赛,硬是被搅得没了看头。”
华阳郡主眉头一皱,转头看向这位身着绛紫色华服的贵妇。
文苌君己年过三十,却仍作少女打扮,脸上脂粉厚重得几乎要掉渣。
华阳郡主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想起当年她那闹得满城皆知的事。
“文苌君此言差矣。”华阳郡主声音清冷,“我儿好歹是光明正大上场比试,总比某些人当年不要脸面,死皮赖脸惹人厌恶好。”
看台上一片寂静,几位贵妇假装整理衣袖,实则竖起了耳朵,文苌君年轻时痴恋陛下,可不算什么秘密。
文苌君脸色瞬间涨得通红,手中团扇"啪"地合上:“华阳!你、你竟敢如此侮辱我!”
“侮辱?”
华阳郡主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抚平裙摆上的褶皱,“本郡主不过陈述事实罢了。怎么,文苌君当年那些事,京城谁人不知?”
文苌君气得手指发抖,恶狠狠的指着华阳郡主放言:“你!你给我等着!”
华阳郡主轻飘飘推开她的手,起身时裙裾纹丝不动:“好呀,本郡主等着。”
她根本不把文苌君放在眼里,若她真有手段,怎么一手好牌打得稀烂,被皇家赶出京城?
说完便带着萧嬷嬷她们走下看台,去看女儿去了,留下文苌君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
众人见二人不欢而散,反而更加期待宁书禾的表现,一个个都拿着望远镜去瞧战况。
令那些看好戏的人失望了。
只见宁书禾侧身一让,球杖顺势一勾,那球如同被她驯服的活物般黏在杖头,紧接着一个漂亮的回旋——
“砰!”
朱漆球如炮弹般穿过对方防线,精准地砸入球门。
全场寂静了一瞬,继而爆发出惊呼。
“这......这怎么可能?”陈序塬瞪大眼睛,“你怎么会......”
“会什么?”宁书禾策马从他身边掠过,扬起下巴,“让你失望了,本郡主不是你们以为的绣花枕头?”
她故意提高声音让全场都听见,“狗眼瞧人自然低!”
刚来到马球围栏外的梁煜闻言低笑出声。
含笑的看着,骑在马上扬着头的宁二,心中骄傲油然升起。
“你!”
陈序塬气得眼睛都红了,自从他当上威武侯世子以来,没人再敢对他出言不逊。
他居然被一个女人冒犯!
“不过是运气好罢了!”李昭阳见宁书禾居然出了风头,夹着马腹过来。
接下来的比赛激烈异常。
李昭阳她们那边像是跟宁书禾杠上了,专门盯着她防守。
几次漂亮的传球都被中途截断,宁书禾这边渐渐落了下风。
“这样不行。”中场休息时,宁书禾抹了把汗,突然眼睛一亮,“玉瑶,我们换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