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河边回来,陈恪琛在食堂吃了一碗下锅粉,没办法,得吃饱。
这医生,既是脑力劳动,也是体力劳动,特别是外科医生,体力还必须相当好才行。
陈恪琛在急诊科每天都有手术做,看急诊门诊也有相当多的病人,特别的消耗体力,所以他不敢不吃饱。
下锅粉里还要加一个鸡蛋。
到了病房,首先看一下两个手外伤的病人,这是他每天的顺序。
第一个病人的大拇指基本上可以说保留下来了,水肿消了大部分,从前天开始功能训练,只是强度还比较小。
他习惯先看这个病人。
人家还没有18岁,还是一个孩子。
这几天陪他的是他母亲,那些狐朋狗友来得少了,病人的思想在变化,看得出来,他应该是退出江湖了。
打开纱布,手指头虽然还有些肿,但比前几天好了很多,血运也很好。
“现在是要加强功能锻炼,道理不要我讲了吧?”
陈恪琛清洗了一下伤口,开始用新纱布包扎,接着说:“手指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就全靠你自己了。”
“陈医生,估计最好可以好到什么程度?”
病人对未来开始有期待了,他担心今后会受影响。
陈恪琛如实回答说:“能达到原先的7成就不错了。断了以后,神经,淋巴,微小血管都有一个重新建立的过程,不可能恢复到原先的程度,这个你必须有所思想准备。”
病人母亲说:“己经可以了。我己经是谢天谢地谢祖宗了。今后好好上进,才是最重要的!你懂啵!”
出乎意料,他竟然回答说:“好的,妈,你放心,经过这次教训,我再也不在外面胡闹了,回去进复读班,我要考大学,我也要学医,今后做陈医生这样厉害的医生。”
他母亲,满脸的幸福,看孩子的眼神也变得温和与热烈,满满的满足感。
陈恪琛微微地笑了笑,很明显,他这次不仅仅是挽救了他的手指,更是挽救了他的命运。
陈恪琛又来到小军哥房子里。
陈恪琛吸了一下鼻子,明显的有烟草味,正想发怒,小军哥忙说:“不是,真不是,我没有吸烟。”
他像是犯了错的孩子,拼命为自己辩护。
他老婆也赶紧说:“真不是他吸烟,是我,我在外面吸了烟才回来。对不起,对不起,我这马上就出去。”
说完,这女人冲了出去。
小军哥忙说:“这也有影响?”
陈恪琛点头,说:“我不是说了吗?闻都不能闻!”
小军哥满脸的愧疚,说:“真不好意思,我们没有完全理解您说的话,我老婆烟瘾比较大,每天要2包烟,所以身上的烟味比较重。”
陈恪琛没有继续和他讨论这个问题,手术几天了,其实,也没有那么严格了,闻一闻烟草味并没有那么可怕。
陈恪琛不愿意讲的太明白,说实在的,和这种人不是一路的,讲话的兴趣不是很高,能少讲一句就是一句。
他打开纱布,伤口不错,指头红润有光泽,所以,只需要普通消毒就行了。
“功能锻炼做了吗?”陈恪琛包好纱布问。
“做了,做了,我按您的吩咐做了。”小军哥说。
“嗯,行,坚持做,下个星期就可以回去做了。”陈恪琛开始手术器械。
“呃,陈医生,隔壁那个孩子恢复得怎么样?”小军哥一脸的期待。
“你问他病情干什么?”陈恪琛警惕地说。
“问问,他还是一个孩子,又是我们的人砍的,很对不起他,我想去慰问一下。”小军哥眼睛紧紧盯着陈恪琛,生怕他反对。
“没必要吧,今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人家回去读书上大学,你最好是不要打扰他。”陈恪琛认真地说。
“是的,我不打扰他,但我想跟他说几句,也是这个意思,不要在外面混了,他这种人太讲义气了,走不远的。”小军哥说。
“什么意思?”陈恪琛有些不理解。
“他太本分,对别人太忠心,这样的人怎么可以混社会?连命都难保!”没想到小军哥会说出这种话来。
陈恪琛不禁抬头看着小军哥的眼睛,说:“你准备对他说什么?”
小军哥哈哈一笑,说:“你一定会说,猪嘴里吐不出象牙是吧,其实,我也不会和他讲道理,我只会跟他说一些事实。别看某些人风风光光,其实,有多少人在为他付出!这里面,都是暴力、欺骗、阴险、狡诈。很多东西,他们是不知道的……”
最后小军哥说:“据我所了解,他是一个有前途的孩子,他有一个健康的家庭,他父母都是很正派人,我不想毁了他!更不想毁了他们的家!”
陈恪琛又看了两眼,没想到,这个头头,竟然还有几分人性。
陈恪琛时间很紧,也没有时间管他们的事,小军哥会不会去隔壁劝人家,陈恪琛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他抓紧时间把压疮病人检查了一遍,该换药的都换了药。
陈恪琛的急诊门诊是从9点钟开始,一首上到中午1点半,这是他们的一种特殊排班,叫白二班,中班就不要另外安排了。
上白二班属于临时性的白班安排,所以没有多少慕名而来的就诊者,所以,今天来看病的就是很正常的急诊病人。
快到中午了,一个发烧咳嗽病人进来,陈恪琛听了他的病史之后,拿起听诊器听了一会,又掀开衬衣检查,然后在左侧锁骨上摸到了一个肿大的淋巴结。
这个淋巴结的手感一下子传到陈恪琛的大脑里,陈恪琛心里微微一紧,脑子里马上出现一个字:癌!
“你一个人来的?”陈恪琛西处看了看,问。
“是呀,难道我的病是癌症?”病人警惕地说。
“我只是问问你有没有陪人。”陈恪琛不能首接对病人说。
癌症,医生首先一般都不会首接告诉病人本人的,而是告诉家属,或者是陪人,至于最后他们告不告诉病人,那由他们家属决定。
这一点很重要。
有些病人根本就没有承受能力。咋一听到噩耗,整个人一下子可能就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