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符文铭主任从医35年，做主任也有10个年头了，作为安泰县人民医院第一把刀，此刻恨不得一刀把自己了结了。
额头布满了汗珠，手套下的手微微颤抖，面前的肝脏组织如同缠绕在一起的乱麻，根本无从下手。
“符主任，血压下降了！” 护士焦急的声音响起。
符文铭心里又是咯噔一声。
情况越来越糟。
从手术到现在，3个小时的挣扎，到现在一无所获，病人的病情还越来越糟。
“通知办公室！这群饭桶，关键时候摇人一个都摇不到！”符文铭对现在的领导本来就没有正面的评价，今天这样的表现更令他看不起他们，“他们除了会喝酒，其他活都干不成！”
内部电话打到了院办。
坐镇院办的?副院长廖凯儒的手抖得老高，他就是担心这台电话的声音。
他不敢接。
医务科秦科长伸手拿起话筒。
“什么？休克了？是感染性休克，还是胆心综合征？”秦科长焦急地喊道。
“谁知道是什么原因呀？你们摇人摇到了吗？”远远的，是符文铭主任的吼声！
“凯儒，再犹豫病人就没了！” 院长皮尚云眼睛中尽是焦虑，他站在桌子边，看着廖凯儒说。
廖凯儒盯着墙上的时钟，秒针每跳动一下，都像是在敲打他的心脏。
“可是，陈恪琛，我们这里的人谁不知道他？他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医生吗？再说，他才从外科出去，符文铭对他还能不了解？”
廖凯儒是坚决不相信陈恪琛能有所作为。
他坚信，最近外界对他的传说，那全都是扯蛋！
“不可能！陈恪琛什么东西，我们谁不清楚？”他突然对陈恪琛仇恨起来。
自从那天出了医疗事故之后，这家伙突然魂魄附体，变了一个人，外面，医院内部，传说他突然变神医。
而且，上次会诊，廖凯儒也亲眼看到了，全院30几个人会诊，只有他提出了正确的诊断，并且事实证明了，按照他的治疗方案，病人己经好转出院了。
虽然是这样，廖凯儒还是不同意。
因为，
没道理！
特别是，上次的医疗事故，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那天，郝劭文离开的时候那句话，深深刺痛了廖凯儒。
“什么几把卵医院！老子再也不来了！”
“凯儒，你要下决心啦，到底试不试一下陈恪琛？”
院长皮尚云这个时候总是要别人拿主意，因为，用他的话说是各司其职，医疗业务由廖凯儒负责，那么，这个时候下决心就应该是他的事。
皮尚云院长是一个非常有经验的人，他在这个岗位上有8年时间了，有三个下属副院长先后出事，他都能独善其身，从中也看得出，他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
“不！都这个时候了，我们还信迷信吗？”廖凯儒有脾气了，但很快又意识到自己的不妥，改口说，“现在这样的时候，把陈恪琛用上去，那说明我们太不严谨了。”
“可是，凯儒啊，除此之外，我们走投无路了呀。”
皮尚云本人的业务能力只有一般，他对陈恪琛的认识没有很深的印象，但最近的事，才让他对陈恪琛知道得多一些。
一是郝劭文那场手术，差一点让一代伟大的外科专家英名陨落。
二是陈恪琛这件事之后突然变得化腐朽如神奇，一下子，里里外外说陈恪琛很厉害的人很多。
他皮尚云经常在社会上走动，在外面听到对陈恪琛的赞扬之声络绎不绝，自己虽然不信，但听得多了，也就不得不动摇了一些原来固有的认知。
有几件事，那就不是传闻了，而是实打实的是事实。
压疮的治疗，最近急诊科搞得红红火火起来，压疮治疗远近闻名，治愈率高达95%以上。这不是传闻。
二是陈恪琛接了几只手了，这是高大上的外科技能啊！
“叫陈恪琛来！” 皮院长的声音不容置疑。
廖凯儒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反对的话咽了回去，颓然地坐回椅子上，挥了挥手示意秦科长去通知。
当陈恪琛快步走进院办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陈恪琛才回寝室不久，才睡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被喊醒。
他一听是秦科长的声音，心里明白，有大事。
一想到医疗上有大事，他的睡意全消了。
这是几十年来形成的习惯，再怎么困，遇到医疗上的事，他就来精神了，因为，他面临的不仅仅是疾病，而是人命！
“陈医生，手术室有台肝部手术出了问题，你会做肝胆手术吗？一台肝门解剖结构严重紊乱的特殊病人，你能帮忙解决吗？”
秦科长介绍情况。
“我马上过去。” 他简洁地说道，转身就要离开。
廖凯儒突然叫住他：“陈恪琛，你行不行啊，这不是儿戏哟！”
陈恪琛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廖凯儒，又看了一眼皮院长，说：“行不行，我不看一下怎么知道？”
“秦科长，凯儒院长，你们和他一起去手术室吧。不要勉强。陈恪琛同志，现在是救急，你看一下，有把握你就上，没把握也不要勉强自己。”
“好。”陈恪琛转身走。
廖凯儒和秦科长也转身走。
皮院长喊了一声：“凯儒，你拿把握，能不能上，你要谨慎。”关键时候，皮尚云把廖凯儒叫住了，似乎在授权，又似乎在推卸责任。
“好的，老皮，你尽管放心好了，我肯定会照你说的去做的。”廖凯儒说完，转身快步追去。
陈恪琛穿上参观用的白大褂。他必须先去查看一下目前的状况究竟如何。
推开手术室门，他就感觉到有一道锐利的目光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陈恪琛定睛一看，符文铭主任。
符文铭满脸的怒容，眼神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不屑和愤怒。
“谁让你进来的？”符文铭的声音冷冰冰的，带着明显的怒意，“这里是手术室， 给我出去！”
这时，秦科长和廖凯儒副院长也紧跟着走了进来。
符文铭主任心中的怒火陡然升腾起来。
“这就是你们半天给我找来的援兵？”符文铭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怒容地吼道，“你们也太会胡闹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