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晓。”张景珩猛地吻上她微微颤抖的唇瓣，血腥味与那独特的龙涎香气在舌尖肆意蔓延开来。
他的手掌轻轻贴上她微微隆起的小腹，那残玉陡然发出嗡鸣之音，“但我更清楚，你舍不得腹中这个孩子。”
窗外，惊雷轰然炸响，秦婉秋的手不经意间摸到他怀中藏着的那把染血匕首。
刀柄上缠着的红绳，与她胎记上的赤蝶纹路契合得严丝合缝，恍惚之间，她仿佛又回到了前世被沉塘的那一刻，眼前浮现出那截染血的玄色衣角。
“御史台弹劾你私通敌寇。”她喘息着，躲开他那炽热的目光，“申时三刻，皇上要在御花园……”
“嘘。”张景珩将酸梅汤缓缓推到她唇边，银勺上的纹路在烛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先把这‘药’喝了，再陪我演一场戏。”
掌灯时分，秦婉秋身披张景珩的玄色披风，身姿挺立地站在西市当铺。解永昌侯的密信在烛火映照下，泛着血一般的红光：边关粮道竟被秦家暗中掌控，镇北王的十万大军即将面临断粮之危。
“夫人。”一位老乞丐突然从阴影中钻了出来，他手腕上的红绳正滴着鲜血，“李御史的小妾刚收了三万两银票……”
话还未说完，街角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张景珩的玄色马车碾过积水，车辕上悬挂着的鎏金骰子在雨中散发着青芒——正是秦文柏咳血时紧紧攥在手中的那一枚。
“上车。”张景珩探身拽她的时候，秦婉秋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气息。
车帘掀开的瞬间，她瞥见车厢暗格里的半块残玉，与自己藏在衣襟里的那半块恰好严丝合缝。
“去秦府。”张景珩突然将她按在柔软的枕头上，指尖轻轻划过她腕间的胎记，“我要你亲眼看着，秦家是如何……”
“砰！”
马车突然剧烈颠簸起来。
秦婉秋在一片混乱中摸到藏在车垫下的密信，火光映出“镇北王”三个字。
当她抬头时，只见张景珩正将染血的匕首刺进自己肩头——为她挡住了淬毒的弩箭。
“你……”秦婉秋的泪水砸落在他的玄色衣襟上，与他眼中的血丝交织在一起。
她突然意识到，这个冷戾的权臣为她所做的，远不止偷雪参、挡暗箭，还有那卷染血的边关粮道图。
“别说话。”张景珩扯断她腰间的红绳，缠在伤口上，“记得戌时三刻，把这密信交给……”
话未说完，马车突然失控，一头冲进河里。
秦婉秋在冰冷的河水中紧紧抓住他染血的手，看见他腕间红绳与自己胎记完美重合。
前世沉塘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袭来，她终于忆起——那截染血的玄色衣角，正是张景珩的披风。
太极殿外，皑皑积雪尚未消融，文武百官鱼贯而入，靴底不经意间碾碎薄冰，发出细碎而清脆的裂响，在静谧的空气中回荡。
张景珩气宇轩昂地立在丹陛之前，那身玄色朝服被凛冽的寒风肆意撕扯，猎猎作响，宛如一面战旗在风中舞动。
袖中藏着的密报，还萦绕着秦婉秋惯用的沉水香清幽气息，他下意识地用指尖着宣纸的褶皱，思绪瞬间飘回昨夜，忆起她腕间那一抹鲜艳似血的鹤顶红。
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这女人，究竟还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启禀陛下！”监察御史李延年突然快步出列，手中笏板重重叩地，发出沉闷声响，打破了殿内的宁静。
“臣参刑部尚书张景珩纵容妖女祸乱朝纲！”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哗然，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张景珩与李延年。
张景珩垂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余光敏锐地瞥见龙椅上皇帝极轻微地皱了下眉。
他心中明白，这场精心编排的戏，终于要开场了。
“李御史何出此言？”他优雅地抬袖，轻轻拂去肩头飘落的雪，那枚温润的玉扳指在晨光的映照下，折射出冰冷而锐利的光芒。
“昨夜秦氏在宫宴之上佯装染病，实则暗中勾结逆党！”李延年声嘶力竭地喊道，随后用力甩出一份供状，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刑部大牢的死囚己然招认，秦氏曾以黄金万两买通他们，妄图刺杀三皇子！”
群臣闻言，皆倒吸一口冷气，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然而，张景珩却只是平静地盯着供状上那鲜红的朱砂手印，他分明看到，那是被屈打成招后留下的血痕，触目惊心。
他指尖轻轻叩击腰间的鱼符，神情镇定自若，静静地听着窗外雪落的无声之音。
“李大人的消息，当真是巧得很啊。”他突然扬手，将密信抛向空中，黄绫在雪色的天空中轻盈翻飞，宛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昨夜子时，李大人的小妾收了三万两的证据，本官倒是收集了不少。”
殿内瞬间陷入死寂，落针可闻。
李延年身形一个踉跄，不自觉地后退半步，手中的供状从掌心滑落，掉落在雪地上，裂开一片暗红的血迹，格外刺眼。
“张大人莫要血口喷人！”他强撑着镇定，大声喝道。
然而，当他看到张景珩指腹轻轻划过密信火漆，露出秦婉秋独有的赤蝶印记时，心中的慌乱再也无法掩饰。
“李大人可认得这火漆？”张景珩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逼近，玄色衣角如黑色的浪潮，扫过满地的朝臣。
“天桥有位老乞丐，亲眼目睹你与北狄细作接头。
信鸽脚环上的鹤嘴纹，与你书房暗格里的通敌密函，如出一辙——”
“哐当！”李延年手中的笏板坠地，清脆的声响惊起了檐上的寒鸦，扑棱着翅膀飞向远方。
他扑通一声跪地，额间冷汗如雨，浸透了朝服，声音颤抖地喊道：“陛下明鉴！臣冤枉啊！”
皇帝微微眯起双眼，目光在张景珩与李延年之间来回逡巡，似在权衡着什么。
张景珩深知，此刻是抛出最后一张王牌的关键时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