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秋却在此时低吟一声,抚着腹部缓缓滑落在地。
张景珩慌忙接住她,触到她湿透的裙底——竟是落红了!
“去找稳婆!”他嘶吼着将她抱上床榻,却见她惨白的脸上突然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意。
“三爷别急……”她沾血的指尖在他掌心画了一只鹤嘴纹,“妾身这胎……可是您与北狄细作的骨血呢。”
张景珩如坠冰窟,怀中女子的体温却烫得他心慌意乱。
他突然扯断她腕间的红绳,将残玉按在她的胎记上——两半玉坠严丝合缝,赤蝶纹路骤然绽放出刺目的红光!
“你是镇国将军府的遗孤,对不对?”他嗓音颤抖,却见秦婉秋突然昏死过去。
床头的药瓶滚落,他捡起时,嗅到那熟悉的龙涎香——这是三年前他送给她的安胎药!
“秦婉秋!”张景珩摇晃着她的肩膀,却见她颈间的银哨突然发出尖啸。
窗外传来箭矢破空的声音,他本能地将她护在身下,玄色中衣瞬间被鲜血浸透。
“爷!”红袖撞开门时,正撞见张景珩抱着浑身是血的秦婉秋往外冲。
月光之下,她看见姑爷胸口的赤蝶纹与小姐腕间的胎记,在血光中连成了一幅诡异的图腾。
红袖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紧跟在张景珩身后。
张景珩抱着秦婉秋在府中狂奔,身后箭雨不断。
好不容易跑到马厩,牵出两匹马,他将秦婉秋抱上一匹马,自己翻身上了另一匹,扬鞭疾驰而去。
卯时的张府,晨雾尚未消散,宛如一层薄纱,轻柔地笼罩着整座府邸。
后花园的九曲回廊之上,跪满了各房女眷,她们身姿各异,却都带着几分拘谨与不安。
秦月柔身着一袭素白襦裙,显得楚楚可怜,那如瀑布般的青丝垂落在肩头,更添几分娇弱。
此时的她正紧紧抱着二夫人的腿,哀哀哭泣,声音带着哭腔,满是委屈:“二夫人可要为柔儿作主啊!姐姐她……将我娘害得现在都还没清醒,如今她竟要将柔儿许配给五十岁的糟老头子!”
此言一出,众女眷们顿时交头接耳起来,目光有意无意地在秦婉秋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打转,眼神中满是探究与揣测。
二夫人轻抚着手中的佛珠,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语调不紧不慢:“三弟妹如今是府里的主母,自然有决断的权力。只是柔儿与三皇子青梅竹马,这般棒打鸳鸯,怕是要寒了皇子的心呢。”
秦婉秋斜倚在廊柱上,指尖不经意地着袖中那封密信。
昨夜,张景珩抱着她从血泊中冲出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时她分明看见,他心口的赤蝶纹与自己腕间的胎记完美重合。
那一刻,她便知道,那绝非巧合,而是命运无情地将他们锁在了一起。
“二嫂这是说妾身棒打鸳鸯?”秦婉秋突然轻笑出声,那笑声在回廊间回荡,带着几分清冷。
她抬手轻轻抚过鬓间的东珠,眼神平静却又透着一丝锐利,“可妹妹与马夫私通的证据,此刻还在妾身书房的暗格里呢。”
此言一出,回廊上瞬间陷入了死寂,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秦月柔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强装镇定:“姐姐莫要血口喷人!柔儿从未……”
“从未?”秦婉秋扬手抛出一叠信笺,那信笺在空中飘飘洒洒,宛如纷飞的蝴蝶。
她的丹凤眼在晨光中仿佛淬了冰碴,透着彻骨的寒意,“这是上个月初七,你让你的丫头送去马厩的桂花糕——掺了的。”
信笺飘落满地,那墨迹未干的情诗刺痛了众人的双目。
二夫人手中的佛珠崩断,珠子如散落的珍珠般滚落在秦婉秋脚边。她有些慌乱地开口:“三弟妹说笑了,表小姐怎会……”
“怎会?”张景珩的冷喝如一声惊雷,惊起了檐上的宿鸦。
他大步流星地走来,玄色锦袍上还沾着刑部的血渍,更添几分冷峻与威严。
“昨夜李府地牢的北狄军制图,你猜是出自谁的手笔?”
秦月柔的瞳孔骤缩,身体踉跄着后退半步,脸上满是惊恐。
张景珩忽然扯开她的衣袖,那腕间的鹤嘴纹刺青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与李府通敌信鸽脚环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张大人明鉴!这刺青是被人陷害的!”秦月柔尖叫着要去抓张景珩的手,却被他厌恶地甩开,那动作中满是嫌弃。
“陷害?”秦婉秋慢悠悠地剥开一颗蜜枣,甜腻的香气与空气中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让人有些作呕。
“妹妹可还记得三年前沉塘那夜,是谁将你推入水中?”
秦月柔浑身剧烈地震颤,突然从袖中甩出淬毒银针,那寒光如闪电般首奔秦婉秋面门。
然而,张景珩反应极快,徒手便将银针捏断。
他反手扣住她的手腕,骨节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冷冷道:“敢伤我夫人?”
“三爷!”红袖突然从假山后转出,手中捧着个檀木匣,神情恭敬。
“这是在秦姑娘闺房搜到的北狄腰牌。”
匣子打开的瞬间,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那鎏金腰牌上,鹤嘴纹与张景珩手中的残玉严丝合缝。
秦月柔突然癫狂大笑,那笑声中满是绝望与疯狂:“没错!我就是北狄细作!可你以为秦婉秋是什么好东西?她……”
“拖下去。”张景珩冷声打断她,玄色衣角扫过满地的狼藉,那气势让人不敢首视。
“送京兆尹大牢,候审。”
“张景珩!你会后悔的!”秦月柔被拖走时,发间的银簪滑落,在青砖上划出一道刺目的痕迹。
秦婉秋俯身捡起簪子,发现内侧刻着极小的鹤嘴纹。
“夫人可还满意?”张景珩突然贴近她耳畔,温热的呼吸扫过她的颈间吻痕,那气息带着几分暧昧。
“妾身要的……可不止这点。”她转身将簪子插入他发间,鹤嘴纹在晨光中流转,仿佛在诉说着一段神秘的故事。
“李府地牢的军制图,该如何处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