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前进美丽号”的甲板上还洋溢着丰收喜悦的时候,大海用它最原始、最狂暴的方式,给这群新手上了一堂关于敬畏的课。
“不好!要变天了!是海上雷暴!”老赵头的警告声如同惊雷,瞬间将所有人的兴奋浇灭。
刘云飞抬头望去,只见刚才还只是远处天边的一抹乌云,此刻己经如同被打翻的墨汁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铺满了整个天空。
原本还算温和的海风骤然变得狂暴起来,呼啸着卷起海浪,狠狠地拍打在“前进美丽号”那脆弱的船身上。
海面不再是夕阳下的金黄,而是变成了令人不安的深黑色,翻滚着白色的浪花。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闷压抑的气息,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
“快!收网!收鱼!把甲板上的东西都固定好!”老赵头声嘶力竭地吼道,他那张平时总是带着几分醉意的脸,此刻写满了凝重和焦急,“铁牛!别划了!把桨收回来固定好!猴崽子!赶紧把舱口的盖子盖严实!老刘头!你也进船舱去,抓紧了!”
命令下达,原本还有些慌乱的众人立刻行动起来。
王铁牛赶紧将那沉重的船桨拖回船上,用粗麻绳牢牢地绑在船舷内侧。
林猴儿手脚麻利地将甲板上散落的渔获胡乱地塞进几个破筐里,然后用绳子固定在桅杆根部,又飞快地将通往那狭小船舱的木板盖紧。
刘伯也顾不上晕船了,苍白着脸,互相搀扶着钻进了黑暗摇晃的船舱。
刘云飞则紧紧抓着船舷,努力在剧烈摇晃的甲板上站稳脚跟,同时密切关注着老赵头。
“赵大爷!我们现在怎么办?能撑过去吗?”他大声喊道,声音在狂风中显得有些飘忽。
“撑?哼!能不能活下来都得看老天爷赏不赏脸!”老赵头紧紧握着舵柄,布满老茧的双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他眯着眼睛,迎着狂风,仔细观察着海浪的方向和远处的礁石,“这黑石礁附近最怕的就是这种突如其来的雷暴!风大浪急不说,暗礁还多!一不小心撞上去,就是船毁人亡!”
“那……那我们能找地方避风吗?”刘云飞急切地问。
“避风?这鬼地方哪有避风港!”老赵头骂道,“只能尽量往外海开一点,远离那些礁石!然后就看这破船……能不能扛得住这风浪了!”
说话间,豆大的雨点己经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瞬间将甲板打湿。
狂风卷着雨水,如同鞭子般抽打在每个人的脸上身上,冰冷刺骨。海浪越来越高,如同小山般一次次地扑向“前进美丽号”,将小船抛向空中,又狠狠地砸落下来。
船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那些刚刚修补好的接缝处,再次开始有水渗入,而且速度比在港湾里时快得多!
“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在头顶炸响,刺眼的闪电划破黑暗的天空,将海面照得一片惨白。
“抓紧了!”老赵头声嘶力竭地大吼,他用尽全身力气,控制着舵轮,试图让船头迎着巨浪的方向,以减少船体受到的冲击。
王铁牛紧紧抱着桅杆,巨大的身躯在狂风暴雨中也显得有些渺小。
林猴儿则躲在船舷后面,吓得瑟瑟发抖。船舱里传来了刘伯惊恐的呼喊声。
刘云飞也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他上辈子只是个普通人,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
巨大的海浪仿佛随时都能将这艘小船吞噬,狂风、暴雨、雷电,如同世界末日一般!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船体木板在巨浪冲击下发出的断裂声!
“不行!这样下去肯定撑不住!”刘云飞脑中警铃大作。
他看到老赵头虽然拼命掌舵,但船身依旧摇摆不定,好几次都险些被侧面拍来的巨浪打翻!而且,船舱里的积水肯定越来越多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基础航海知识LV1】和【船舶结构入门LV1】的知识在脑海中飞速运转。
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除了舵手的经验,船只本身的稳定性和抗沉性也至关重要。
“赵大爷!”他顶着狂风暴雨,艰难地挪到老赵头身边,大声喊道,“压舱物!我们没有压舱物!船太轻了!所以才这么晃!”
“废话!老子当然知道!”老赵头吼了回去,“现在上哪找压舱物去?!石头吗?!”
“不!用渔获!”刘云飞指着那些被固定在甲板中央的鱼筐,“把这些鱼!都集中到船舱底部!增加船的重心!压住船底!这样能稳一些!”这是他从【基础航海知识】里学到的应急方法。
老赵头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对啊!鱼!这么多鱼!压舱!快!小子们!把鱼都搬进船舱!堆在中间!压紧实了!”
得到命令,王铁牛和林猴儿立刻行动起来。
虽然甲板湿滑摇晃,但求生的本能让他们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
两人合力将那几个装满渔获的沉重筐子解开,连拖带拽地弄到船舱口,然后将里面的鱼一股脑地倒进船舱底部。
刘云飞也顾不上指挥了,一起帮忙搬运。
几十斤重的渔获被堆积在船舱底部,果然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前进美丽号”虽然依旧在巨浪中摇摆,但幅度明显减小了一些,船身也感觉稍微“沉”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样轻飘飘地仿佛随时会被掀翻。
“有……有点用!”老赵头惊喜地喊道,掌舵也感觉轻松了一些。
但危机并未解除。雨越下越大,风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更糟糕的是,船体的渗漏越来越严重!
尤其是船底那几处用“复合木板”和“鱼胶”修补的地方,在巨浪的不断冲击下,己经开始发出令人不安的“嘎吱”声,渗水的速度明显加快!
“老大!水……水越来越多了!快要淹到脚脖子了!”林猴儿在船舱里惊慌地大喊。
“用东西堵!用麻絮!用破布!用你们的衣服!把漏水的地方都给我堵上!”刘云飞根据【防水处理配方LV1】想到的应急措施命令到。
“猴儿!刘伯!把所有能用的布料都找出来!塞进漏水最厉害的缝隙里!用力塞紧!”刘云飞对着船舱喊道,同时自己也脱下那件破旧但还能挡点风雨的外衫,准备随时支援。
船舱里传来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
刘伯和林猴儿将他们仅有的几件破烂衣物、备用的布条、甚至拆下来的旧麻绳,都用尽力气塞进了那些不断渗水的缝隙中。这种原始的方法效果有限,但至少暂时减缓了漏水的速度。
时间就在这种与狂风巨浪和船体破损的搏斗中,一分一秒地艰难流逝。
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体力也在迅速消耗。老赵头紧握舵轮,双眼布满血丝,全神贯注地应对着每一个扑来的巨浪。
王铁牛则时刻准备着应对突发状况,或者用他强壮的身体帮忙压住晃动的货物。
刘飞则不停地观察着船体、海况和队员状态,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还能做些什么。
就在他们感觉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奇迹似乎发生了。
一首声嘶力竭的老赵头,忽然语气一松,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喊道:“风……风好像小了点?!雨也小了!”
众人精神一振,纷纷抬头望去。果然!
原本如同瓢泼般的暴雨,不知何时己经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呼啸的狂风也减弱了不少,虽然海浪依旧汹涌,但己经不像之前那么狂暴了。
天空中的乌云似乎也开始变薄,远处甚至隐约露出了一丝星光。
这场突如其来的海上雷暴,竟然……就这么过去了?!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刘伯第一个喜极而泣,在船舱里念叨起来。
“妈的……总算……总算挺过来了……”王铁牛一屁股坐在甲板上,大口喘着气,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
林猴儿也从船舱里探出头来,小脸上又是雨水又是泪水,看到风浪真的小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老赵头也长长地松了口气,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和汗水,虽然依旧板着脸,但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哼……算我们运气好!这雷暴来得快,去得也快!要是再刮上一个时辰,咱们这船……”他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
刘云飞也感觉浑身脱力,靠在船舷上,望着渐渐平息的海面和远处重新露出的星空,心中充满了后怕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激动!
他们竟然真的驾驶着这艘“前进美丽号”,硬生生扛过了一场可怕的海上雷暴!
这艘被钱老头和老赵头都判定为“不靠谱”的缝合怪,在关键时刻,竟然没有散架!
他那“秘制鱼胶”和“复合木板”,以及那些临时加固措施,似乎真的起到了作用!
【系统提示:检测到船只“前进美丽号”成功经受住恶劣天气考验。船体结构强度(微量)提升,船员对船只的信任度(少量)提升,船长威信(少量)提升。】
【系统提示:老舵手赵大在危机中展现出卓越的经验和判断力,其对团队的归属感略微提升。】
【系统提示:由于经历了共同的生死考验,团队凝聚力(少量)提升。】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更是印证了这次“考验”带来的正面效果!
虽然船体肯定受到了新的损伤,渗水问题也更加严重,而且他们离预定的渔场可能也偏离了航向,但至少……他们活下来了!
而且,经历过这场风暴,这个临时拼凑起来的团队,似乎真正有了一点“同舟共济”的样子。
“好了!都别歇着了!”刘云飞定了定神,重新振作起来,“风浪虽然小了,但船还在漏水!猴儿,刘伯,继续舀水!铁牛大哥,你先休息一下,恢复体力!赵大爷,我们现在偏离航向多少?还能找到黑石礁吗?”
劫后余生,新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他们需要尽快处理船只的损伤,重新找到渔场,完成捕鱼任务,才能真正获得喘息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