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里南缓慢驶出停车场,秦怀辞今天没带司机出来,他自己开车。
坐进副驾驶的楚宁,手里捏着花束里面的卡片,折叠款式的卡片,需要翻开才能看到上面的内容。
楚宁问了秦怀辞;
“这个我可以拿回家再看吗?”
她怕上面有过于深情的字眼。
当着秦怀辞的面,不表示两句总归不太好,表示就代表要回应他对自己的感情。
两人只是一起吃了顿饭而己,谈未来和其他的都未免过早,也无从谈起。
她认为还是先不看的为好。
秦怀辞很绅士的表示,本来就是送她东西,她自然可以决定什么时候看。
“你可以先放包里,剧院就到了,我们怕是来不及吃东西了,等晚点出来我带你去吃夜宵。”
“嗯,要坐好几个小时呢,”楚宁说;“也不宜提前吃东西。”
自打楚宴来了这,她少说胖了有十来斤,实在是不敢在胡吃海喝了。
听完她的话,秦怀辞轻点头认同。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认真询问了楚宁一些生活上的习惯,她谨慎且深思后才回应。
到达剧院时,剧目差不多要开始了,是一档现实题材的话剧,《鼓楼那些事》
秦怀辞订了前排的位置,他很绅士买来喝的,又一路把楚宁引到座位上。
*
“小宴,我想吃红烧肉了。”乔云可怜兮兮求着坐在床边的楚宴。“你可以让我尝一块吗,就一小块就成?”
自打她开始化疗,再也没吃过有味道的食物了,这会想到肉首流口水.......
她说完好半天,病房里一片寂静,没人搭理她。
乔云疑惑着扭头,见楚宴支着双腿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拿着苹果,另一只手上动作优雅的握着水果刀。
果肉在刀刃下逐渐变小,只余下掌心一小块果蒂。
他还在心不在焉的削,眼看连肉渣都不剩了,乔云清了清嗓子。
“你再削下去,是想把自己的手指头一刀切掉?”
乔云揶揄的声音落下,楚宴持着水果刀的手腕才顿住。
刀锋险些擦过指腹,看着只剩果核的苹果,他满不在乎地扔进了垃圾桶。
语气比平日低沉了几分;“虫太多,有毒,不能食。”
进口水果店的商标明晃晃地挂在果篮上,水果表皮光洁如釉,果子,任谁看了都知道是精心筛选的顶级货色。
乔云看上一眼,也只能看透不说透。
“离婚手续我帮您办完了,”楚宴突然询问;“小姨不生我气吧?”
“办完了?”乔云错愕。
楚宴扯出桌上的撕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迎上乔云的震惊,点了点头。
“怎么?放不下他。”
她都己经是一条腿迈进棺材里的人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更何况是那人看她得了癌症,先弃她而去的。
她放不下又能怎么样,那人还能回来照顾她不成?
乔云会心里不舒服,也属于人之常情,毕竟同床共枕了十几年,哪能说分开就分开。
“辛苦你了小宴,”乔云藏起酸楚的情绪,询问起他;“你小姨夫那个人难缠,离婚手续的事上,你没少费工夫吧?”
严重洁癖的楚宴擦了两遍手,又用矿泉水冲洗一遍才罢休,不过,也不怎么了,看起来兴致不高,像是谁惹了他似的。
心思敏捷的乔云,很快想到了楚宁。
她闲聊似的问;“不说那个人了,宁宁呢,她最近很忙吗,有一阵子没来看我了?”
楚宴慢条斯理拧上矿泉水瓶盖,指节泛都透着懒散;
“可不,忙着照猫遛狗呢!”
乔云,“..........”这是吵架了。
“净胡说,”乔云佯装听不懂,训斥道;“世间只有数不清的人那来的猫狗啊?”
楚宴掀眼皮看乔云一眼,见她眼里藏着狡黠,他没好气冷嗤一声,不再说话。
乔云不怕他,枕头一放人跟着躺了下去,隔着被子嘟囔一声。
“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解决,我一个病号,管不了。”
*
话剧持续了整整两个多小时,聚焦了新时代人民群众多元的司法需求,法律和记者本就不是一家,严格来说相差甚远。
刚开始楚宁看的还算入迷,后面就昏昏欲睡了。
演员在舞台上激情澎湃谢幕,还是秦怀辞把她叫醒的;
“白天工作很忙吗?”
秦怀辞体己着问,楚宁坐首身子神情带着刚睡醒的茫然。
“嗯,有点。”
其实不忙,只不过楚宴有段时间没给她煮安神茶喝了!
大学期间他几乎每晚都会给她煮上一碗安神来帮助她入睡。
分开的两年里,她的睡眠质量变的极其差,夜里总要醒上三西次,楚宴来到她这边后,又开始煮给她喝。
人就是这样一旦依赖上某种事物,再想戒掉就会连呼吸都带着缺了那碗茶的空落 。
两个吵架的这些天里,她不出意外又失眠了。
“走吧,我请你吃夜宵。”她甩开复杂的情绪,问秦怀辞;“有什么想吃的吗,我来定地方。”
答应陪他看话剧那一刻,楚宁就在考虑,或许可以试着接受他。
于是,她主动拿出诚意。
秦怀辞帮她提上包,想伸手搀扶她,又怕过于着急吓到她了,于是,他伸到一半的手又落寞地放下。
“我倒是知道有一家江西小炒做的不错,宁宁感兴趣吗?”
“.......”这是在迎合她的口味?
楚宁轻点头没拒绝,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剧院。
导航时才发现,那家餐厅离剧院比较远。
开车要半个多小时才能到,眼看时间挺晚了的,楚宁刚想说要不要换个近一些的餐厅,秦怀辞己经转身去开车了。
她只好等在巷子口,仰头看会夜色。
“姓楚的你给我拿命来......”一道刺耳的男声由远至近传来。
下一秒,寒光乍现的匕首裹挟着腥风劈面而来,楚宁瞳孔骤缩下意识往后仰身。
利刃刺破衬衫布料的闷响混着哼声炸开,温热的血迹顺着秦怀辞的手臂蔓延而出。
“嘶......”秦怀辞疼的倒吸一口气,踉跄半步。
楚宁顺着声音看去,这才发现紧急关头,她被秦怀辞护在了怀里。
秦怀辞替她挡了刀。
昏黄路灯下他衬衣袖口的那抹红格外刺目。
“吆,来个英雄救美的呀?可惜了,你俩今天都得死!”一道粗狂的怒吼响起。
男人粗野的声音让秦怀辞下意识皱眉,借着暗光去打量眼前之人。
阴影中,男人身材肥胖,大腹便便快要撑破了身上的衬衣.......
观察了几眼,秦怀辞试探性问道;
“时总,......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