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辞一时没开口,他身后站着的秘书,灰丧着脸接话。
“查不出来,对方的黑客技术过于高深,我们都排查两天了,还一无所获。”
两天?
也就是她和没同意交易的第二天,楚宴就采取行动了?
为什么笃定是他呢?
因为高中那会他就曾用自制的病毒程序,在十分钟内攻破了学校的教务系统,把全年级的成绩排名改得面目全非,却没留下半点痕迹。
而此刻屏幕上滚动的加密算法,那些独特的代码排列方式,和当年他在电脑课上偷偷敲下的“恶作剧”,有着如出一辙的狡黠与张狂。
楚宁心情复杂,觉得对不起眼前的秦怀辞,若不是她,他的公司哪里需要遭受这些!
见楚宁在发呆,秦怀辞笑着逗小孩一样地,在她眼前挥挥手。
“不用替我着急,小事,能解决。”他笑着说;“我们还是说说时乔吧?”
楚宁燃起一丝希望,问;“你那天把他送进警察局了吧?”
快说,你送了.........
只有秦怀辞把时乔送进了那派出所,他在那里面才会安全。
楚宴就是在只手遮天,总不会把手伸进监狱里。
“抱歉楚宁,我把他收留在公司仓库里了。”秦怀辞说。
楚宁,“..........”
秦怀辞的偌大公司楚宴尚能轻易侵入,找出时乔对他来说,还不是易如反掌。
果然。
秦怀辞放在桌上的电话很快响起铃声,他仓库负责人打来的,那端声音带着哭腔。
“不好了楚总,有几个黑衣人闯进我们的仓库,掳走了时总。”
“..............”
楚宁头一次没礼貌的不和秦怀辞做告别,就急匆匆离开了咖啡厅。
天色渐晚,街道上人潮沸腾,她先是把电话打给了楚宴,不出意外没人接.......
无奈之下,楚宁拨通了吴邪的手机。
“告诉我你们总裁在哪?”她开口没废话地追问楚宴身在何处。
吴邪第一时间将目光投向,屹立在围栏处单手插兜的楚宴,一秒,两秒过去...........
人生第一次,吴邪觉得十几秒对他来说,何其的煎熬啊!
一头是长公主,一头是皇太子,他像一块被架在炭火上炙烤的博饼!
等不及的楚宁正要追问第二遍,电话那头传来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
楚宴依旧保持着单手插兜的姿势,黑西装衬得他侧脸冷峻如刀,唯有那打理分明的发丝,在暮色中不轻不重地点了下。
吴邪浑身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他回应楚宁:
“楚总在江边钓鱼。”
“............”楚宁。
江边钓鱼,愿者上钩是吗?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精于算计,身为他的姐姐,楚宁不知道该为他感到高兴,还是惆怅她接下来的命运。
开车去附近买了杯奶茶喝一搭啤酒,楚宁拎着到达江边时,游玩的人群逐渐散去。
夜色像一块巨大的幕布笼罩下来,压的人喘不过来气。
楚宁远远望见江岸边立着道挺拔身影。
楚宴双臂支在铁栏杆上,单手握钓竿,顶端垂着荧光浮标,在墨色江面上忽明忽暗,显然正钓的不亦乐乎。
黑西装下摆被江风掀起又落下,江雾裹挟着潮湿的腥气漫过来,将他周身萦绕成一幅朦胧的水墨画。
“为姓时的而来?”
果然是他抓了时乔。
“是,”楚宁面无表情点点头。
“来这之前去见了姓秦的吧?”楚宴问。
“对,见了。”
“不担心我弄死他?”
楚宁说;“所以我才来找你。”
“你哪来的把握,我会放人?”
这个问题问到了致命点上,楚宁望着他许久,抖开了拎在手里的塑料袋,拿出珍珠奶茶递给他;
“渴了吧,给你。”
他善爱钓鱼,却从不喜欢带水,每次抛下鱼竿,又能钓个一天一夜,因此楚宁养成了给他送水的习惯。
也是希望他能在自己伺候了他多年的份上,能网开一面,放了时乔。
楚宴分出心思睨了眼递到面前的水,又冷酷地转过头去。
“怎么,武大郎喂药,打算毒死我?”
楚宁把奶茶收回来,无语;
”我毒死你做什么?
楚宴照单回复;“嫌我挡了你的路,和姓秦的二人世界。”
楚宁想把奶茶摔到他脸上,碍于有人在,她忍了又忍。
她会和秦怀辞吃饭,看话剧还不是因为他逼的太,无计可施之下,只能找个势均力敌的人谈恋爱,以此让他知难而退。
计谋没得逞。
还被反杀了。
本来想让抗衡一番呢,没想到一通操作下来,目的没达成不说,还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
楚宁知道自己被算计了,怄得慌,又无处申辩,只能往肚子里咽。
咽又咽不下去,她干脆一屁股坐到江岸边,一口气闷了两罐啤酒。
微甜下肚,她开始口不遮掩;
“我警告你啊,赶紧放了时乔,不然,我这辈子再不认你这个弟弟。”
楚宴仿佛真的没听见她的话,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鱼竿缓缓上提,钓线破水而出时甩出细碎的银珠。
他垂眸盯着空荡荡的鱼钩,消失的饵料,说;
“鱼脱钩了,这么不听话,活埋吧。”
楚宁,“...........”
她明显听出了内涵,含沙射影说她替野男人说话,不向着他了,他很不爽,要活埋了时乔。
“我还不是为了你好,现在的法律严谨健全,你若真杀了人,下半辈子也要坐牢。”
她满满的肺腑之言,也只能好言相劝到这了,毕竟敢挑战法律权威的人,哪有一个好下场。
私心的,楚宁也希望他余生顺遂,好好的,爸妈看了也高兴。
楚宴手握鱼竿的姿势不动,一动不动。
如果不是他旁边有人扔烟头,那画面就像网速不好拉掉的电影画面。
楚宁不理解他的用意,看了他几秒,正要询问。
楚宴动了,偏头看向她。
“惦念我,替我打算?”
楚宁没犹豫地点头;“你是我弟弟,我自然要为你多考虑。”
“要不要我把DNA那张纸,贴你脑门上。”楚宴冷酷拆穿楚宁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温情。
“让它来告诉你,我是你们家捡来的。”
如果生气能用眼神表达,那就是楚宁此刻翻的白眼。
到底要她说多少次,他才能明白,他们之间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但拜过族里的祠堂他们就是亲姐弟。
没有争议,也不容否定!
心里再气,楚宁此刻也不得不好声哄人;
“你饿了吧,我去给你买宵夜,省得你空腹,胃疼。”
承人三分好的自觉,楚宴显然不想有;
“那是女朋友才能做的事,你是我女朋友吗,就要做?”
简首不油盐不进!
楚宁咬紧后牙槽问;
“非逼我委身于你,你才肯放了他们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