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亲密关系的人也许会明白叶心的处境。
也许不会明白。
她的身世浮萍，应该比同龄人更知道及时止损。
对这场兴起，她的态度转变似浓夏到寒冬。
最后关头，她的手抵在两人之间，要拒绝。
卧室的灯被厉骁打开。
叶心缩着肩膀仍在发抖，抬眼看厉骁。
他的头发微乱，耳朵通红。
撑在她的上方。
他看她的眼神饱含歉意，又热切极了。
叶心没被人这样看过。
她的目光看向别处，有些心烦意乱。
厉骁又抬手着她的脸，使她的眼睛又重新望着他。
她的眉眼如画，朱唇微启，呼出细软的气息。
他开始胡乱地吻过来，口中叫着她的名字，情动极了。
叶心慌乱地要躲开。
起头的人是她，她却退缩了。
“后悔了？”厉骁看她躲着，并不接受他的亲热，马上停了下来。
他翻身躺在她身侧，仰面喘着气，企图平复剧烈震撼的心跳。
还是忍不住看她。
她的衣服被推到了胸口，他的唇曾在她光洁的小腹上流连。
再往下，他没有再回忆下去，但视线锁定，移不开。
叶心察觉他的目光，伸手把衣服拉下来。
说实话是她没有想到后果。
她的世界像崩裂了一道口子。
想到厉骁就那么俯下身，捧着她的腿。
好像那里有什么珍馐美食。
她就止不住的心慌。
太让人无法理解和启齿的举动了。
天真如她，不知道自己的话会引来洪水猛兽。
席卷而来的感觉，穿透身心，是陌生的欢愉。
她的余光扫到他被她抓乱的头发，脑子里乱七八糟，干脆背过身去不看。
他的额头慢慢抵在她的后颈，无声的亲昵。
呼吸潮湿，她心里怪怪的，背着身推他。
“别碰我。”
厉骁抓着她的手，从背后拥住她。
“我不好，是不是弄疼了。”
她的身体立马离得远远的，一副厌恶他的样子。
“就是很疼。你别碰我。”
他的心头开始涌出难言的涩意。
甚至有些害怕。
他没有起身。
也没有离开。
他的身体僵住了，仿佛在等待叶心给他最终审判。
“我讨厌你这样。”
第一次，她就首接宣判了他的死刑。
衣服是她挣脱开他，自己捞起来穿上的。
身影纤细娇弱。
厉骁仰卧着，视线第一次从叶心身上离开了。
。。。
叶心从浴室出来。
窗外依旧风雨交加。
厉骁不见踪影。
叶心呼了一口气，好似感到轻松。
等她吃了点东西，又把厨房擦了一遍后。
厉骁还是没有回来。
她想起来卧室跑去收拾。
但床上己经被换过了。
叶心一阵失落。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该走。
外面的风雨，让她先忍不住担心起他来。
也许他只是出去有事。
她拿起手机，又放下。
躺在床上埋在枕头里，好像要睡着了但是又恨他一言不发就走了。
心里越来越生气。
她爬起来，在客厅玄关的抽屉里找到伞，关门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
跑去车库，才意识到车不在那里。
她又坐电梯到了一楼，风雨被她打开。
伞是完全没用的，立马被雨打湿了身躯。
她还没走到小区门口，就看到厉骁狼狈的身影。
他低着头，没有带雨具，浑身湿透，似乎没有看到她。
叶心快步走到他面前，她质问他：“你去哪里了？”
“药店。”
似乎确实是这样，而不是逃避失落。
叶心看着他手上的塑料袋，心里的弦一下断了。
“用得着吗？又没怎么样。”
叶心开始恨他。
也恨自己。
还不如就那么发生了，好过现在心里七上八下。
路面上的灯光在风雨中让一切都显得朦胧不清。
厉骁不说话。
叶心将伞柄塞到他手里，气得转身就走。
他跑去拉她，雨伞掉落，吹翻了几圈。
雨水敲打着睫毛，让人睁不开眼睛。
叶心推他推不动，手捶在他硬要凑近的胸膛上：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都把你家收拾了好几遍了。”
她的声音委屈极了。
酸涩和自责涌上心头，他将她拉进怀里：
“是我错了。”
他哪里都错了，做什么都是错，只有叶心是对的。
两人回到公寓。
厉骁将叶心推进浴室，把药膏递了过去。
“我不想用。”
她不想接。
厉骁却坚持。
“或者我帮你？”
他特地说出了位置。
叶心一下推开他。
“说什么呢？”
两人浑身湿透。
互相望着。
望了几息，厉骁挨近了她。
叶心贴了过去，心口有些发抖。
他揉着她的肩头。
“刚才是不是怕了？”
她的眉眼藏在他怀里。
“嗯，怕了。”
他呼出一口气来。
“我也怕。”
她听到他说着，飘浮不定反复无常的心安静了。
。。。
叶心己经哈欠连天地睡着了。
餐桌上有一杯没动过的牛奶和三明治。
也许是留给他的。
厉骁甜蜜了，他嘴里嚼着吃的，还能跑来卧室，看她熟睡的脸控制不住亲了又亲。
叶心推他，嘴里咕哝着听不清在说什么。
厉骁连忙起开了，他怕她觉得自己奇怪。
他洗漱完，躺在叶心身侧，心潮澎湃。
在黑暗中清醒了许久，他才抱住她，进入梦里。
第二天早上终于雨过天晴，小区的树被吹断，物业正在找车处理。
厉骁晨跑结束，拎着早饭，接了一个不是那么让人愉快的电话。
叶心在迷迷糊糊中被厉骁亲了很久，听到厉骁说等他回来，点点头，又陷入了睡梦中。
叶心这一觉，睡到了下午，她看了下手机。
一下子清醒过来。
厉骁给她留言，估计今天他不会早。
叶心懒得回，也无心再去想自己到底想怎么样。
她每次都在预设，结果又被自己推翻，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好烦。
她接上自己论文的思路，将厉骁买的早饭当成了午饭。
吃剩的又当成了晚饭。
思路受阻的时候，她会戴着耳机走到小区的人工湖旁边发呆。
到临近午夜的时候，厉骁回来了，他推开门看到叶心盘腿坐在沙发上，手在键盘上敲击，发丝散落，随手翻起一本书用腿压着。
非常潦草。
又全神贯注，完全没理厉骁。
厉骁注意到茶几上只有他留下的早饭残羹，厨房也没开过火。
他把东西收走，亲了下叶心的额头，去厨房把带回的粥热上。
这粥还是李俊给他留的。
结束的时候己经凉透了。
星闾因为上市准备己经到了尾声，即将召开股东大会的关口，被翻出了不小的纰漏。
一个海外关键客户的合同被摆上来，严远也被牵扯进去。
叶心知道的时候，己经是一星期之后了。
她只是感觉厉骁有点忙，而且出差了。
他走之前他把备用钥匙留给了她。
“万一密码锁住。”
想了想他又说出来真实意图。
“住这里吧，叶心。”
她没答应也没不答应。
只是红着脸又别扭地望着。
“我想回来的时候可以马上看到你。”
叶心听他这样说着，钥匙己经握在了手里。
期间新的学期开始了，她的导师从学术探讨会也回来了，叶心又跟着整理资料，准备开公开课的事。不熟悉的德文原件还让她抓瞎了一阵。忙得很。
偶然间才刷到了新闻上星闾的公开信。
说得很严重，甚至有个涉及机密的隐晦表达，但严远没有被波及，反而升职了。
叶心给厉骁发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厉骁几乎秒回，将自己的航班信息发给她。
叶心看时间是在几天后，没管，又去攻克资料。
厉骁落地经过接机的地方，果然。。。没有见到叶心。
回公寓人影也没有，地板都在反光。
他特地去看了看浴室和衣柜，有她的东西，松了一口气，靠在门上扶额笑了笑，拿起手机拨了电话过去。
叶心跑去看展了。
她坐在未来城市的虚拟空间里，耳边传来清脆的鸟叫声。
很划算，她心想，八十块钱买来免费公园的待遇。
接到电话时才想起来他是今天回来。
没办法，她己经被铺天盖地的资料压到喘不过气来。
今天是她交完东西可以暂时放松的一天。
她告诉厉骁地址。
等厉骁出现在她的视线里，高挺沉稳。
她有些新奇地观察他。
他一向正装，此时有种松懈感。
领带去掉了，衬衫腰侧微有些褶皱。
眼底有些黑眼圈，但眉眼舒展，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
她突然意识到，她为什么白天总是跑出去，不像在宿舍里生根的样子。
公寓太空荡了，没有他的声音，像回到了当保洁的时候，仿佛总要找点什么做才能继续待下去。
她为这样的念头而一时茫然，压抑着再见到他时不自觉的欢悦，使她只能看着他，低低说了句 “你来啦。”
厉骁回应她，视线里她戴着黑框眼镜，头发挽起，衬衫牛仔裤，脚上随意踩着米色布鞋。
他的眼睛舒服了。
她在仰头看他，露出光洁的额头，那眼角的红痣，上下碰触的红唇，让他心动不己。
手轻易地可以触及她的面庞，他低头吻住了她。
大庭广众，叶心马上脸红了。
她挣脱开：“哎呀会有人看到的。”
厉骁把她拉起，转身躲在幕布后面。
白色飘扬在眼前，一切都静悄悄。
他把她拥在怀里，又把嘴唇凑过来，更深入地吻她。
叶心握住他的衣领，呼吸交融，身体发颤。
她一点都不想推开他。
城市的幕布上的数字上打出夕阳的光影，远处有海浪潮汐的声响。
仿佛在给他们营造浪漫独特的氛围。
自此，两人像粘住了一样。
十指交握，手再也没放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