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心理通识课比平时安静得多。
教室外阳光正好，洒在窗边的林雨晴身上，她一贯坐得笔首，认真听课的样子无懈可击。但沈昭知道，她今天其实有点心不在焉。她的笔记本翻了一页又一页，可写下的字却寥寥无几。每次老师一停顿，她的目光就会不自觉地扫向他，眼神一对上，他便冲她笑——笑得她连原本拿稳的钢笔都要差点掉了。
沈昭也没好到哪里去。老师讲认知偏差、恋爱心理时，他整个人几乎是靠在桌子上，用眼神把“恋爱”两个字勾勒成一个人的轮廓。那轮廓坐在他旁边，气息就在耳边。
“当我们大脑对某人持续释放催产素与多巴胺时，就会产生依恋与亲密的错觉，但这并不代表那是真爱……”
老师话音刚落，全班都在记笔记，唯独沈昭举起了手。
老师微讶，点名：“沈昭同学，有问题？”
沈昭坦然起身：“老师，我想请问，如果我们知道这是一种‘激素诱导的亲密’，但仍然乐在其中，还要不要把它当成错觉？”
教室里瞬间静了一秒，接着爆出一阵低笑。
老师眼镜一扶：“从心理学角度来看……这就不是错觉，是共识。”
林雨晴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小声咕哝：“你能再不要脸一点吗。”
沈昭偏头，轻声反问：“你没听老师说？共识啊，咱俩都有病，才算恋爱。”
“你再说我打你了啊。”她一边记笔记一边瞪他。
但她的手，却始终没抽回。
晚霞沉进天边时，夜色悄悄洇开。林雨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又看了看沈昭：“你不是说晚上想吃点烤串？去不去？”
“去！”沈昭立刻眼睛一亮，“而且我今天要请你，算是感谢你下午陪我一起‘出双入对’。”
林雨晴挑眉：“你请我？你有钱吗？”
“你老公现在可是拥有校内赞助账号的男人。”他自豪地拍拍胸口，“还有系统每天发的‘女神养成基金’。”
“呵，”她笑出声，“我看你那是‘养猪计划’。”
“行，今天我就当陪你吃夜宵顺便增肥。”
校园外不远就是一条热闹的小吃街，到了晚上炭火一烧、油烟一起，人声鼎沸。沈昭牵着她的手一路穿过拥挤人潮，像个熟门熟路的小导游：“这家是烤五花最香，那家花甲粉最辣，还有前面那家，烤面筋你一定得尝尝。”
林雨晴一边走一边忍不住笑他：“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因为我每天都在想，下次带你出来吃什么。”
这话说得不轻不重，偏偏在热闹吵杂的夜市里落进她耳里时，像烤串上的孜然味一样，热辣又黏人。
他们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是家旧棚子搭的烧烤摊，一张塑料桌，两把不太稳的椅子，炭火就在旁边咝咝响着，香味扑鼻。
沈昭拿着菜单：“来，老婆点，我买单。”
林雨晴挑了挑唇角，慢悠悠点了足足两张纸上的肉串、烤蔬菜还有锡纸烤虾：“你确定你不心疼钱包？”
“你开心最重要。”
话音未落，沈昭就被服务员一记白眼扫过来：“小情侣点这么多，待会儿吃不完别浪费啊。”
“不会浪费！”他信誓旦旦，“她吃不完我吃，我吃不完她喂我。”
林雨晴一口烤金针菇差点笑喷。
“你就等着被撑死吧。”
“死在你手里，我甘愿。”他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反而夹起一串刚烤好的羊肉递到她嘴边，“来，张嘴。”
她脸上一热，瞪了他一眼，却还是低头咬了一口。
“好吃？”
“……不难吃。”
沈昭笑得眼睛都弯了，一边替她扇风一边继续给她夹，仿佛把她养胖是自己天职似的。
吃到一半，一桌旁边的男生忽然起哄：“诶，那不是大西的林雨晴吗？身边那小子谁啊？你们看他刚刚还给她喂串！”
另一人接话：“咱们新生里长得帅的就那个沈昭吧？不会吧，这对是真的？”
“是真的啊，刚上完课我们都看见他们手牵手出来的。”
“唉，甜是真甜，就是……太打击单身狗了。”
沈昭听见了，笑得更张扬，干脆伸手环上林雨晴的肩，在她耳边小声道：“他们要是再看，我就亲你了。”
“你敢。”她咬着烤茄子，小声警告。
“试试？”他低头看她，眼里带笑。
林雨晴一边咬烤串一边咬牙切齿：“你要是敢，我就拿签子戳你脚心。”
“你得先舍得放下我的手。”他说着，轻轻扣了扣她十指相握的位置。
她没说话，只是咬着烤串的唇角慢慢上扬，目光软下来。
夜色越来越深，烧烤摊的灯光在炭火中晃着红色的光影，人声鼎沸间，沈昭给她剥虾、扇风，林雨晴给他夹烤茄子、擦嘴角。
